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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衫不整的走在大街上,卢飞絮失魂落魄的回到营所安排的住处,不想却看到她的东西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想求扔东西的小兵轻一点,对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锅碗瓢盆全部破烂的不能用了。
卢飞絮耐下性子,但暗里已经将掌心都快掐出血来。
杨大嫂子说:“是上面人挑暖床人的地方。”
“你也知道,我们女人哪有那么多的选择?”
“也许一开始日子能轻松些,但往后余生都是折磨。”杨大嫂子一脸隐忍,“我若不是,若不是……也不会自甘堕落成这样!”
“大嫂你再想想法子,再想一想。”
“你先起来,听我跟你说。”杨大嫂将卢飞絮从地上拖起来,“你孩子还小,你把他送人。日子可能过得不好,但起码能活下来。”
将落在鬓角的头发拢到耳后,杨大嫂说:“妹子你这话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是什么人,伺候那群**的,李大娘那是随女婿的随军家属,你呢?算哪一个?”
“……”卢飞絮看着又呼呼酣睡的儿子,嘴角带笑眼泪却落了下来,“我孩子要长大,以后怎么见人啊?”
“嫁给大自己二十岁的人,还是三十岁,四十岁的人?”卢飞絮眼中的泪停在眼眶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让她看起来那么可怜。
“我给你想了几条,也是我曾经想走的路。”杨大嫂说:“但你跟我不同,我孩子都没了没有牵挂,你如今有这个小磨人精必须得先为他考虑。”
“落英路以前叫落英巷,就是一个狭窄的小巷子……”
杨大嫂脸色变了变,“你预备怎么做?大嫂能收留你一两日,但以后呢?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小巷子里没有外开的门只有墙,又因为太过狭窄不能充做喂马巷,因此没有牲畜也没有人从这里走过。有一年,也是胡帖儿族进犯无忧城,领军的大将军被人出卖受了重伤。他身边的近卫害怕退路上有人埋伏,就带着这位大将军抄小路回营所,而这条小路就是落英巷。
原来无论怎么选都是死局。
杨大嫂叹息一声,道:“带着儿子嫁人,只能嫁比自己大的男人。那种男人说白了就是图你年纪轻,身子嫩,等过几年保不准就不要你了。或者他还要你,但人不行了,说不准躺在床上让你端屎端尿。”
女人的成功带起了落英巷的名声,让很多走投无路的女子有了另一种选择,同时也让想在边境有人照顾的士兵们时不时从那里走过,当然,他们基本都是伤员。
卢飞絮闭上眼睛,“大嫂你一次都说了吧,不用再顾虑什么。”
“你要知道,你儿子跟着你未必能好好长大。”
“妹子,嫂子就算给你找了个活计,你孩子谁能帮你带?”
“嫂子,你是不是还有一条路指给我?”卢飞絮握住杨大嫂子的手腕,满脸希冀。
卢飞絮抱紧儿子,她拼了命生下的娃娃让她把他撇下,那不是要了她的命?
“不行。”卢飞絮想到济州城里见过的几位姨娘,她们哪一个不是低着头生活。而且做妾就是自卖己身,自己都是别人的下人任人处置,儿子又能得几分自由?
但她没料到大将军会从这里通过,出于本能的求救让她成为照顾大将军的侍女,然后等大将军伤势好转以后,侍女成了侍妾,后来更是被带去了京城,为大将军诞下第一个子嗣……
卢飞絮沉默了,眼睛里有绝望,她甚至琢磨着不如嫁给老男人当正妻,就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吧!
杨大嫂没想到,不过几日她就变得这么狼狈。
“嫂子?”
卢飞絮捡起几件衣裳包进包袱里,然后捡到一个还算完整的碗,眼泪控制不住滚落。怀里的孩子却在此时哭里起来,怕孩子是受了风生了病,她赶忙收起眼泪。这里没有大夫,她又是第一次带孩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奈只能又求到杨大嫂那里……
近卫们抬着受伤的将军一路奔跑,路过落英巷时,被墙根下躺着的一个女人抱住了脚踝。这女人原来也是随军的士兵家属,同样的,男人战死沙场,同样以为能有抚恤金度过余生,同样被抢。
卢飞絮看着杨大嫂子,跪到她面前,“嫂子你给指条明路,就看在我孩子年纪还小的份上。”
“多谢嫂子。”
将身上冰凉的儿子贴身抱好,有那么一刻,卢飞絮甚至希望这小小的婴儿不要来到这世上,太苦了。母亲根本无法独自养活你,有一点点钱就会有人抢。
“……”
“落英路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样的画面卢飞絮不敢深想,为了儿子辛苦前半生她是愿意的,可是后半生也要搭进去她有点犹豫。
“你年轻,兴许有年轻的老爷愿意纳你做小。”
“杨大嫂,为什么营所的人不让我跟小宝住了,但你和李大娘却能住。”
“你去落英路。”杨大嫂子说:“嫂子当年也曾被人指点去那里,但嫂子故作清高,认为那里跟花街柳巷一般不是好去处,但如今想来,指点我的那位也是想让我过自食其力的好日子。”
忽然,脸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杨大嫂眼眶发红,“飞絮,答应嫂子,永远不要走这条路!”
“你另嫁他人,带着你的儿子。”
又是满目的白色,遍地的纸钱。半年前来到这边时,这一切都跟她无关,就像她以前只知道杨大嫂可怜,谁能想到,她是在可怜将来的自己。
杨大嫂将话说到这里,见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是不恼。她说:“或者你跟嫂子一起,做个迎来送往的暗娼。”
“你去营所拿抚恤金了吗?有那些钱也够你和儿子安稳的过上几年了。”
“钱被抢了。”卢飞絮哭着说:“大嫂,我怀疑就是营所那帮人做得,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孤儿寡母有钱。”
“你别觉得脏了你的耳朵,你听嫂子说清楚。”
这女人不想沦落到迎来送往的地步,又没有勇气直接赴死,便找了无人的落英巷躺下,她打算就那样饿死自己。她计划的很好,这里没有人来,等她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爬都爬不出去也没人会发现,等成功饿死自己以后,尸体会发臭,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收敛。
卢飞絮脸色大变,“杨大嫂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找个活计……”
] 衣衫不整的走在大街上,卢飞絮失魂落魄的回到营所安排的住处,不想却看到她的东西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想求扔东西的小兵轻一点,对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锅碗瓢盆全部破烂的不能用了。
卢飞絮耐下性子,但暗里已经将掌心都快掐出血来。
杨大嫂子说:“是上面人挑暖床人的地方。”
“你也知道,我们女人哪有那么多的选择?”
“也许一开始日子能轻松些,但往后余生都是折磨。”杨大嫂子一脸隐忍,“我若不是,若不是……也不会自甘堕落成这样!”
“大嫂你再想想法子,再想一想。”
“你先起来,听我跟你说。”杨大嫂将卢飞絮从地上拖起来,“你孩子还小,你把他送人。日子可能过得不好,但起码能活下来。”
将落在鬓角的头发拢到耳后,杨大嫂说:“妹子你这话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是什么人,伺候那群**的,李大娘那是随女婿的随军家属,你呢?算哪一个?”
“……”卢飞絮看着又呼呼酣睡的儿子,嘴角带笑眼泪却落了下来,“我孩子要长大,以后怎么见人啊?”
“嫁给大自己二十岁的人,还是三十岁,四十岁的人?”卢飞絮眼中的泪停在眼眶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让她看起来那么可怜。
“我给你想了几条,也是我曾经想走的路。”杨大嫂说:“但你跟我不同,我孩子都没了没有牵挂,你如今有这个小磨人精必须得先为他考虑。”
“落英路以前叫落英巷,就是一个狭窄的小巷子……”
杨大嫂脸色变了变,“你预备怎么做?大嫂能收留你一两日,但以后呢?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小巷子里没有外开的门只有墙,又因为太过狭窄不能充做喂马巷,因此没有牲畜也没有人从这里走过。有一年,也是胡帖儿族进犯无忧城,领军的大将军被人出卖受了重伤。他身边的近卫害怕退路上有人埋伏,就带着这位大将军抄小路回营所,而这条小路就是落英巷。
原来无论怎么选都是死局。
杨大嫂叹息一声,道:“带着儿子嫁人,只能嫁比自己大的男人。那种男人说白了就是图你年纪轻,身子嫩,等过几年保不准就不要你了。或者他还要你,但人不行了,说不准躺在床上让你端屎端尿。”
女人的成功带起了落英巷的名声,让很多走投无路的女子有了另一种选择,同时也让想在边境有人照顾的士兵们时不时从那里走过,当然,他们基本都是伤员。
卢飞絮闭上眼睛,“大嫂你一次都说了吧,不用再顾虑什么。”
“你要知道,你儿子跟着你未必能好好长大。”
“妹子,嫂子就算给你找了个活计,你孩子谁能帮你带?”
“嫂子,你是不是还有一条路指给我?”卢飞絮握住杨大嫂子的手腕,满脸希冀。
卢飞絮抱紧儿子,她拼了命生下的娃娃让她把他撇下,那不是要了她的命?
“不行。”卢飞絮想到济州城里见过的几位姨娘,她们哪一个不是低着头生活。而且做妾就是自卖己身,自己都是别人的下人任人处置,儿子又能得几分自由?
但她没料到大将军会从这里通过,出于本能的求救让她成为照顾大将军的侍女,然后等大将军伤势好转以后,侍女成了侍妾,后来更是被带去了京城,为大将军诞下第一个子嗣……
卢飞絮沉默了,眼睛里有绝望,她甚至琢磨着不如嫁给老男人当正妻,就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吧!
杨大嫂没想到,不过几日她就变得这么狼狈。
“嫂子?”
卢飞絮捡起几件衣裳包进包袱里,然后捡到一个还算完整的碗,眼泪控制不住滚落。怀里的孩子却在此时哭里起来,怕孩子是受了风生了病,她赶忙收起眼泪。这里没有大夫,她又是第一次带孩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奈只能又求到杨大嫂那里……
近卫们抬着受伤的将军一路奔跑,路过落英巷时,被墙根下躺着的一个女人抱住了脚踝。这女人原来也是随军的士兵家属,同样的,男人战死沙场,同样以为能有抚恤金度过余生,同样被抢。
卢飞絮看着杨大嫂子,跪到她面前,“嫂子你给指条明路,就看在我孩子年纪还小的份上。”
“多谢嫂子。”
将身上冰凉的儿子贴身抱好,有那么一刻,卢飞絮甚至希望这小小的婴儿不要来到这世上,太苦了。母亲根本无法独自养活你,有一点点钱就会有人抢。
“……”
“落英路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样的画面卢飞絮不敢深想,为了儿子辛苦前半生她是愿意的,可是后半生也要搭进去她有点犹豫。
“你年轻,兴许有年轻的老爷愿意纳你做小。”
“杨大嫂,为什么营所的人不让我跟小宝住了,但你和李大娘却能住。”
“你去落英路。”杨大嫂子说:“嫂子当年也曾被人指点去那里,但嫂子故作清高,认为那里跟花街柳巷一般不是好去处,但如今想来,指点我的那位也是想让我过自食其力的好日子。”
忽然,脸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杨大嫂眼眶发红,“飞絮,答应嫂子,永远不要走这条路!”
“你另嫁他人,带着你的儿子。”
又是满目的白色,遍地的纸钱。半年前来到这边时,这一切都跟她无关,就像她以前只知道杨大嫂可怜,谁能想到,她是在可怜将来的自己。
杨大嫂将话说到这里,见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是不恼。她说:“或者你跟嫂子一起,做个迎来送往的暗娼。”
“你去营所拿抚恤金了吗?有那些钱也够你和儿子安稳的过上几年了。”
“钱被抢了。”卢飞絮哭着说:“大嫂,我怀疑就是营所那帮人做得,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孤儿寡母有钱。”
“你别觉得脏了你的耳朵,你听嫂子说清楚。”
这女人不想沦落到迎来送往的地步,又没有勇气直接赴死,便找了无人的落英巷躺下,她打算就那样饿死自己。她计划的很好,这里没有人来,等她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爬都爬不出去也没人会发现,等成功饿死自己以后,尸体会发臭,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收敛。
卢飞絮脸色大变,“杨大嫂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找个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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