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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宇见二人眼神交流, 仿佛在打什么哑谜, 整个身子往前一倾, 意欲加入其中:“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简宇不可置信, 他记得裴竞序说那番话时的模样, 一点儿都不像是随口编造的:“一次美丽的旅程, 《Un beau vyage》, 看过这个绘本的都知道,Marc Majewski画得是情侣。他现在的微信头像都是这个绘本,怎么可能没有对象呢?”

    听闻观星台视野极好,天文现象出现得频繁,在那里往往能看到一些市区看不到的景象。她心下动容,在烤肉的间隙跟许京珩提了观星的行动。

    简宇愣了半晌才接上他的话:“这才试营业呢,急什么?”

    两个姑娘惋惜地叹了口气。

    许听晚披着件外套,靠在沙滩椅上,开始放空自己。她发现,人在山间,就算什么都不做,都会觉得浑身舒坦。

    他一脸真诚地看看夏知予,又看了看许京珩:“怎么不说了?”

    他好像无数次地梦到这个瞬间。

    许听晚在风平浪静的海面探究了一会儿,未果,也没追问,只是任由裴竞序推着,往观星台那儿走。

    营地这边户外活动比较多,这些活动大多要付出一些体力。夏知予本来就不爱运动,高中时候跑个八百米都要死不活的,所以她一直在看露天电影和观星之间选择。

    “什么危险?”他一手拎着木牌子走到许听晚面前,另一手点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往木板上照。

    从营地到观星台隔着一段距离。

    “去哪里?”许听晚裹着一件外套,抬头看他。她双手拢着两侧,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圆润饱满的脑袋,整个人瞧着有些木讷。

    夏知予抿了抿嘴,大抵是不方便在背后议论人,便一直没有开口。

    一路上,许听晚看到一些陆陆续续往回折的游客,一开始只以为大家觉得观星无趣,这才往回走,直到两人在半道上碰到同样往回折的夏知予和许京珩。

    “我们刚从那里回来。入口处立了木牌子,上面‘维修期,平台危险,暂停开放’,你们别往前走了,省得白跑一趟。”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裴竞序才提醒道:“糖纸。”

    简宇有些事需要处理,去不了。

    像是质问,语气却平稳得像不起波澜的湖面。

    语言直白,像是剖白心迹。

    “没有暂停开放。”裴竞序找了一处最为平坦的地方停下轮椅,然后往前走几步,弯身,轻而易举地拎起插在地面的木牌子。

    裴竞序掀眼看过去,眼神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裴竞序稍有不霁,他挪开眼,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仿佛在等某一个时间点。

    许听晚就着微弱的灯串接过热橙汁,好奇地问:“你怎么没跟简老板呆在一块儿?”

    裴竞序说:“观星台。今晚有金星合月。”

    闻言,裴竞序没说话。

    许京珩这人不太挑剔,只要跟夏知予呆在一起,别说是观星,就是跟她一起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他都能看得兴致盎然。

    许京珩提议去玩草坪飞盘,可是许听晚脚伤去不了。

    许听晚愣了一下,随后脸像是碳火架里被风一扬的碳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夏知予看见他们二人,问他们去哪里。

    许听晚正在嚼一颗大白兔奶糖,对上他的视线,停下咀嚼的动作。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然而,浓郁的奶香裹挟着唇齿,她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简宇扭头,看见裴竞序从他的斜后方走来。

    正当她想要闭目养神的时候,裴竞序搬来椅子在她旁边坐下,顺手把手里的热橙汁递给了她。

    最后还是许京珩的消化能力更强一些, 他抬了抬眉, 对裴竞序少有的情话表示肯定,然后才回答简宇的最后那一句:“没听说过他有对象。”

    “那他难不成是敷衍骗我?”简宇的表情有点夸张。

    在所有无征兆地想起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那一眼总是包含着一个难以戒断的习惯,也包含了暗恋者第一时间的分享。

    秋分之后,白昼逐渐变短。

    想拍下一生最多可见两次的天象,想给你剥糖,想捧着燃烧的太阳奉献给你,想分一半的耳机...

    许听晚有些讶异,讶异于他的二次注解,这是第一次,简宇关于裴竞序细腻的形容在她脑海中有了具象的呈现。

    裴竞序只能伸手,亲自把她含在嘴里的半截糖纸拽了出来。

    简宇口中的裴竞序似乎跟他们印象中的那个男人有点出入,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各自陷入沉思, 无声地确认着自己对裴竞序的既定印象。

    “我是带你出来散心,不是带他。”

    “你这营地多久能回本?”

    /

    他把自己的预设全盘复述给裴竞序听,几人又凑在一起聊起一些营地的活动。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记起一桩事,愣了一下后,突然觉得简宇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

    许听晚走神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参与方才的话题。直到裴竞序在她面前摊开掌心,她才从游走的思绪中走出来,只是裴竞序并未看向她,她也不明白裴竞序冲她摊手的意思。

    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对许听晚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

    向左看。

    “暂停开放吗?”许听晚有些失落,她虽不是抱着‘追求浪漫’的想法去的,却还是想看一次金星合月的天象:“好可惜啊。”

    户外灯源并不多,除了挂在帐子上的太阳能星星灯串外,还有几盏柱头灯。

    有裴竞序陪在许听晚身边,许京珩是放心的,他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也没多管闲事。

    正巧裴竞序也没有回去的打算,他谢过两人半道提醒的好意,同时推动轮椅:“你们先回。我推着她随意看看。”

    “真没有。不然他早就带出来了。”许京珩对裴竞序还算了解, 这人虽然古板, 却贵在坦诚, 什么地下恋情他从来是瞧不上的。

    简宇还想再催促, 这次没等他开口,头顶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越是平稳,越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简宇还没从他的举动中回过神,恍惚了一瞬,不单是简宇恍惚,在座的多少有些傻眼。

    “我知道。”裴竞序扶着她在轮椅上坐下,不许她乱走乱动:“与其说是追求,不如说是一月一次的约会。”

    这让她记起裴竞序曾跟她提过,人类是具有动物性的,人在野地,听到一切关于自然的声音,都会唤起人的动物性。城市禁锢了动物的本性和安全性,只有回归原始自然状态,身心才会感觉到短暂的放松。

    “?”简宇被他问懵。

    “这是出自朋友的关心。”他油腔滑调道。

    果腹之后碰上昏昧的环境,容易发犯困。

    “怪不得我哥他俩要去观星台看天象。你知道吗?金星合月有个很浪漫的说法,每一次金星合月,都是月亮对金星的追求。他们还怪浪漫的。”

    她不知道这话有没有科学依据,但当她从盘山公路进入到营地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想听什么?”

    就像是看似平静的大海,无人知晓海中央曾经发生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潮涌。

    “金星合月?就是那个月亮和金星并肩漫步的天象?在今天吗?”

    简宇话音刚落, 天幕下短暂安静了几秒。www.xiluoxuan.com

    只是他的举动太过随意,过程中没有任何亲昵暧昧的氛围,扯糖纸仿佛真跟车上让座的传统美德一样顺手而为。

    裴竞序靠上椅背,偏头对上她的视线。

    两人做了约定,问其他人要不要一起去。

    裴竞序神色淡然地继续方才的话题,问简宇:“你当我这钱是白投的?”

    裴竞序站在她的右手边,与她四目相对。

    许听晚倒是想去,但她一个人又不好意思往许京珩和夏知予跟前凑,想了想,只说到时候再看。

    “裴竞序,维修期,平台危险,不让进入,你这不好吧?太危险了。”

    坐在一旁的夏知予似乎记起什么, 不确定地问道:“但我记得...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我也觉得好可惜。还以为能看到金星合月呢。”

    “这也是出自朋友的关心。”他边说,边朝许听晚摊开掌心,动作自然,没有多余的眼神:“毕竟我很在意我投入的那笔钱。”

    许听晚说:“观星台。”

    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收纳包,走到天幕下,随意抽出一把木质椅子,坐下,然后把收纳包往地上一放:“你对我很好奇?”

    看不了金星合月,总得找个其他替代的活动度过漫长的夜晚。

    许听晚‘哦’了一下,以为他在讨赏,说了声‘谢谢’。

    因为是无意识的自喃, 这话只有坐在她旁边的许京珩听得到。

    “不是说暂停开放了吗?那我们就不过去了吧?”轮椅缓缓地推动,许听晚退而求其次地说道:“不然就回去看一场露天电影?”

    在登山时看到环地平弧的瞬间,在便利店看到梅子糖的瞬间,在日落大道追逐落日的瞬间,在听一首音乐鼓点正敲在心头的那瞬。

    她记得刚收拾完碳炉那会儿,简宇接到电话,临时离开了营地,紧接着,裴竞序也离开了一段时间,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她以为两人有什么事需要处理。

    “嗯。”他起身,推来轮椅,确定地回答她:“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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