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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默了默，再次摇头。
“发公告之前，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吗？”
也是这样，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他一直被大树保护着，没有直面狂风暴雨。一瓢饮真是他的家呀，他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我……”
他眼睛当即红了，失控怒吼道：“我干你妈！哪个混蛋干的？有胆子戳灯笼，怎么没胆子打监控？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看，要被我抓到，你个兔崽子就死定了！”
“不、不用洗。”
“起来说话。”
不像现在，主动权都在对方手里。
“哥，对不起，我跟你说实话……”
许正南来不及惊吓，电话就被挂断了。他抚着胸口，朝对面的人说：“那煞神回来了。”
“好，好的，我马上去办。”
就在此时，电话响起。程逾白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已经没电关机了。小七一看来电显示，止住泪水，看向程逾白。
“我……”
“不是，我……”
程逾白没说话，小七忽然噗通一声，在他对面跪了下来。
程逾白及时托住他的上半身，将他扶起。
叮铃哐啷一声巨响，小七吓呆了，程逾白松开手，活动了下手腕。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他们配合去警局做笔录，再回来时，小七意外被划破的手已经止血了。程逾白拿开裹成一团乱的面纸，重新消毒上药。
到那会儿他真急了，奈何嘴笨，什么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又委屈又无措，可公告是他发的，没有人能替他说嘴，他只能一力顶着。
许正南正要骂人，电话里传来一声笑：“许董上了年纪，脾气还是收一收，我来看看你怎么让我完蛋。”
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尤其刘鸿撒泼那一场，指着他唾沫星子横飞，他被骂得两眼发懵，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原以为成立名人堂和其他决议一样，是一个可以撤销的阶段性决议，不至于引发什么骚动，但他没想到名人堂的赛制规则触犯了许多从业者的底线，而他们没有及时矫正游戏玩法，更是火上浇油。
小七更加自责，连声道：“对不起。”
程逾白不是好脾气的人，他的宽容更是刀子，尤其关系到百采改革，他知道那是他的命根子，可他非但没有发火，反过来还安慰他，怎么能不让人感动？这么多年，他一直自诩左膀右臂，劳苦功高，可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有多少不足，冲动，粗心，甚至还感情用事，就这么两天的功夫，被人利用完了，都没发现对方真实的意图。
开了一夜会，什么进展都没有，就是跟各种人吵架，一口水没喝过。早上晕乎乎出门时，他还不忘感慨程逾白的不易，原来吵架有这么多门道。程逾白天天跟人吵架，居然没费嗓子，可见技巧深厚。
“我叫你起来，待会警察来看到像什么样？”程逾白声音发紧，“是不是要我拉你才肯起来？”
“那不是理由。”
程逾白意外而愤怒的眼神扫向他：“你说什么话？我当然相信你！”
眼下程逾白看他，还真有点舍身就义的悲壮。他也不着急，握着公道杯不紧不慢闻嗅。
他真是傻，自以为聪明，以为这么做就能保护他，结果还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而这恰恰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局面。
对方嗓门如洪钟：“你个小崽子，是不是说漏了嘴？程逾白他师父找上门了！”
程逾白一副无力的姿态：“以后做事前好好想一想，如果后果同样会伤害到我，那么，及时通知我，让我有心理准备，再有突发状况时，虽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想骂娘，但至少是我在掌控局面。”
他按捺着不耐道：“你是被人骗傻了吗？”
“那就坐好，先喝杯茶。”
小七自愧不已：“可是我，我……”
回想程逾白刚才那声笑，许正南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那如果记者问你，你为什么记恨我，你要怎么回答？”
对方这才发现程逾白在里侧，他报复错了人，心下一个迟疑，再要跑时，被程逾白从后面拎住衣领，狠狠一个拖摔，砸在茶座下。
警察赶到时，刚好把人带走。
“哥，你相信我？”小七攥紧了拳头。
“我。”
他做好了准备，承担所有后果。
小七呜咽几声。
“喂，你个崽子是不是找死？居然敢不回话！”
试问一个已经叛变的人，有那么强烈的恨意与不平支撑着自己叛变，面对旧主，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报复性的快乐吗？怎么会是害怕？
小七默了默，摇头。
这时外头出现响动，以为警察过来了，小七才要起身，忽然迎头遭到一拳，整个人被推到藏架上，身形本就不稳，还想着保护藏架上的瓷品，他本能地转身，借力向外，把藏架往回推，自己倒摔几个踉跄，差点头朝地。
程逾白没看他，开了门说：“叫人过来把门刷干净，风灯都捡回来，等警察过来查监控。”
程逾白东西一放，坐在蒲团上开始煮茶，偶尔停顿，手指在灰褐色茶海纹路里游走，思索着什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小七战战兢兢地走到面前，低着头，像只斗败的公鸡。
“对不起！”小七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哥，都是我的错，你把我推出去吧，不管他们信不信，我去和媒体解释，就说是我记恨你，趁你不在发私自的公告，不作数的，那它就可以撤回了对不对？”
“对方设套让你钻，只有你钻了，他们才会死心，否则后面还会有层出不穷的阴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要多想，往前看，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对不起。”小七早就做好准备，背叛程逾白的下场只有一个，“哥，我可以走。”
张硕洋漫不经心地吃菜，说道：“动作还算快
“哥，你愿意原谅我吗？”
程逾白快要演不下去了，他只是想用怀柔之策，骗这个傻子尽早说实话，没想到他陷入了感动。
他气得浑身发颤，拿着钥匙半天没找到门孔。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皮肤微凉，他一碰就知道是谁，自觉往旁边退了退，浑身上下或是嚣张或是气怒的气焰，顿时都变成了忐忑。
许小贺是在相亲对象也撂挑子不干后才知道公馆的事，那时已经有学生开始退课，刘鸿和女大拿也相继罢课，教学部乱糟糟的，个个争前恐后地说话，却没一个敢拍板。
小七这才敢抬头，飞快觑他一眼，咬咬牙，将腿一盘坐了下来，拿起茶咕咚咕咚喝完。
“你肯说真话了吗？”程逾白神情疲惫，“我不想强迫你。”
“对不起，哥，我错了。”
“听到没有？怎么不说话！”
小七也快被程逾白的眼神烧得无地自容了。亏他之前还为程逾白没有事事相告而不满，就他这种性子，要是什么都告诉了他，还不得被人套了个干净？
他得承认，当他知道公告一事后，他有过那么几个短瞬的念头，怀疑小七可能背叛了他，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疑虑。
小七心虚的时候就会躲着他，越心虚躲得越厉害，两天一个电话也没有，足见有多心虚。
“就算锅都给你背，能改变现状吗？”
小七眼眶泛红，追上去问：“哥，你不打算问我了吗？”
“你没说漏嘴他怎么突然闹哄哄地来找我？我告诉你，别仗着有程逾白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你，你信不信马上把音频发出去？”
一通滋润的茶水下肚，小七惨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他真是蠢！
程逾白示意他点外放。
程逾白始终没有说话，小七先还坐得住，到后面越坐越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思来想去，把心一横，豁了出去。
“你别，你别……”小七胡乱道，“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知道了。”
“公告谁发的？”
他赤着脸，急切道：“我会对外说，那全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并不知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时差，我怕打搅你休息。”
“不是，我……”
“国宴，我给你半小时，要收不了烂摊子，你就跟程逾白一起完蛋！”
“没跟任何人商量？”
“哥，对不起，这事都是我的错，和任何人没有关系，是我没有看好家。”
程逾白烫完茶具，打量他一眼，说：“先去洗把脸。”
程逾白转身就走，小七盯着伤处看了会儿，又看看满地狼藉，多大的损失先不提，回想程逾白之前那一下子，他的心骤然被揪紧了。
“我、我没有。”
程逾白从没真的怀疑过小七。
小七在公馆熬了一夜，满头愁绪，早上被人劝着回家洗漱休息一下，走到门口，发现一瓢饮的风灯全都掉了，门上被人用红油漆写了两个硕大无比的“骗子”。
一张嘴他声音全哑：“哥，你、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叫我去接你？”
“闯了祸就跑，这么多年我就教会你这个？”
待包扎好，他说：“注意别碰水，要是感染了，及时去医院。”
“会有人信吗？”
程逾白拍拍他的肩。
“我不，我……”
更何况这家伙得蠢到什么地步，不跑不逃，乖乖在家等着，还会为破坏门面的人跳脚生气？
“你的确错了，错在不应该轻信敌人，不应该不和我商量，但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以后你就会知道，那些家伙有多么不值得相信。”
] 小七默了默，再次摇头。
“发公告之前，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吗？”
也是这样，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他一直被大树保护着，没有直面狂风暴雨。一瓢饮真是他的家呀，他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我……”
他眼睛当即红了，失控怒吼道：“我干你妈！哪个混蛋干的？有胆子戳灯笼，怎么没胆子打监控？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看，要被我抓到，你个兔崽子就死定了！”
“不、不用洗。”
“起来说话。”
不像现在，主动权都在对方手里。
“哥，对不起，我跟你说实话……”
许正南来不及惊吓，电话就被挂断了。他抚着胸口，朝对面的人说：“那煞神回来了。”
“好，好的，我马上去办。”
就在此时，电话响起。程逾白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已经没电关机了。小七一看来电显示，止住泪水，看向程逾白。
“我……”
“不是，我……”
程逾白没说话，小七忽然噗通一声，在他对面跪了下来。
程逾白及时托住他的上半身，将他扶起。
叮铃哐啷一声巨响，小七吓呆了，程逾白松开手，活动了下手腕。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他们配合去警局做笔录，再回来时，小七意外被划破的手已经止血了。程逾白拿开裹成一团乱的面纸，重新消毒上药。
到那会儿他真急了，奈何嘴笨，什么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又委屈又无措，可公告是他发的，没有人能替他说嘴，他只能一力顶着。
许正南正要骂人，电话里传来一声笑：“许董上了年纪，脾气还是收一收，我来看看你怎么让我完蛋。”
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尤其刘鸿撒泼那一场，指着他唾沫星子横飞，他被骂得两眼发懵，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原以为成立名人堂和其他决议一样，是一个可以撤销的阶段性决议，不至于引发什么骚动，但他没想到名人堂的赛制规则触犯了许多从业者的底线，而他们没有及时矫正游戏玩法，更是火上浇油。
小七更加自责，连声道：“对不起。”
程逾白不是好脾气的人，他的宽容更是刀子，尤其关系到百采改革，他知道那是他的命根子，可他非但没有发火，反过来还安慰他，怎么能不让人感动？这么多年，他一直自诩左膀右臂，劳苦功高，可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有多少不足，冲动，粗心，甚至还感情用事，就这么两天的功夫，被人利用完了，都没发现对方真实的意图。
开了一夜会，什么进展都没有，就是跟各种人吵架，一口水没喝过。早上晕乎乎出门时，他还不忘感慨程逾白的不易，原来吵架有这么多门道。程逾白天天跟人吵架，居然没费嗓子，可见技巧深厚。
“我叫你起来，待会警察来看到像什么样？”程逾白声音发紧，“是不是要我拉你才肯起来？”
“那不是理由。”
程逾白意外而愤怒的眼神扫向他：“你说什么话？我当然相信你！”
眼下程逾白看他，还真有点舍身就义的悲壮。他也不着急，握着公道杯不紧不慢闻嗅。
他真是傻，自以为聪明，以为这么做就能保护他，结果还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而这恰恰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局面。
对方嗓门如洪钟：“你个小崽子，是不是说漏了嘴？程逾白他师父找上门了！”
程逾白一副无力的姿态：“以后做事前好好想一想，如果后果同样会伤害到我，那么，及时通知我，让我有心理准备，再有突发状况时，虽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想骂娘，但至少是我在掌控局面。”
他按捺着不耐道：“你是被人骗傻了吗？”
“那就坐好，先喝杯茶。”
小七自愧不已：“可是我，我……”
回想程逾白刚才那声笑，许正南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那如果记者问你，你为什么记恨我，你要怎么回答？”
对方这才发现程逾白在里侧，他报复错了人，心下一个迟疑，再要跑时，被程逾白从后面拎住衣领，狠狠一个拖摔，砸在茶座下。
警察赶到时，刚好把人带走。
“哥，你相信我？”小七攥紧了拳头。
“我。”
他做好了准备，承担所有后果。
小七呜咽几声。
“喂，你个崽子是不是找死？居然敢不回话！”
试问一个已经叛变的人，有那么强烈的恨意与不平支撑着自己叛变，面对旧主，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报复性的快乐吗？怎么会是害怕？
小七默了默，摇头。
这时外头出现响动，以为警察过来了，小七才要起身，忽然迎头遭到一拳，整个人被推到藏架上，身形本就不稳，还想着保护藏架上的瓷品，他本能地转身，借力向外，把藏架往回推，自己倒摔几个踉跄，差点头朝地。
程逾白没看他，开了门说：“叫人过来把门刷干净，风灯都捡回来，等警察过来查监控。”
程逾白东西一放，坐在蒲团上开始煮茶，偶尔停顿，手指在灰褐色茶海纹路里游走，思索着什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小七战战兢兢地走到面前，低着头，像只斗败的公鸡。
“对不起！”小七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哥，都是我的错，你把我推出去吧，不管他们信不信，我去和媒体解释，就说是我记恨你，趁你不在发私自的公告，不作数的，那它就可以撤回了对不对？”
“对方设套让你钻，只有你钻了，他们才会死心，否则后面还会有层出不穷的阴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要多想，往前看，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对不起。”小七早就做好准备，背叛程逾白的下场只有一个，“哥，我可以走。”
张硕洋漫不经心地吃菜，说道：“动作还算快
“哥，你愿意原谅我吗？”
程逾白快要演不下去了，他只是想用怀柔之策，骗这个傻子尽早说实话，没想到他陷入了感动。
他气得浑身发颤，拿着钥匙半天没找到门孔。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皮肤微凉，他一碰就知道是谁，自觉往旁边退了退，浑身上下或是嚣张或是气怒的气焰，顿时都变成了忐忑。
许小贺是在相亲对象也撂挑子不干后才知道公馆的事，那时已经有学生开始退课，刘鸿和女大拿也相继罢课，教学部乱糟糟的，个个争前恐后地说话，却没一个敢拍板。
小七这才敢抬头，飞快觑他一眼，咬咬牙，将腿一盘坐了下来，拿起茶咕咚咕咚喝完。
“你肯说真话了吗？”程逾白神情疲惫，“我不想强迫你。”
“对不起，哥，我错了。”
“听到没有？怎么不说话！”
小七也快被程逾白的眼神烧得无地自容了。亏他之前还为程逾白没有事事相告而不满，就他这种性子，要是什么都告诉了他，还不得被人套了个干净？
他得承认，当他知道公告一事后，他有过那么几个短瞬的念头，怀疑小七可能背叛了他，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疑虑。
小七心虚的时候就会躲着他，越心虚躲得越厉害，两天一个电话也没有，足见有多心虚。
“就算锅都给你背，能改变现状吗？”
小七眼眶泛红，追上去问：“哥，你不打算问我了吗？”
“你没说漏嘴他怎么突然闹哄哄地来找我？我告诉你，别仗着有程逾白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你，你信不信马上把音频发出去？”
一通滋润的茶水下肚，小七惨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他真是蠢！
程逾白示意他点外放。
程逾白始终没有说话，小七先还坐得住，到后面越坐越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思来想去，把心一横，豁了出去。
“你别，你别……”小七胡乱道，“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知道了。”
“公告谁发的？”
他赤着脸，急切道：“我会对外说，那全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并不知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时差，我怕打搅你休息。”
“不是，我……”
“国宴，我给你半小时，要收不了烂摊子，你就跟程逾白一起完蛋！”
“没跟任何人商量？”
“哥，对不起，这事都是我的错，和任何人没有关系，是我没有看好家。”
程逾白烫完茶具，打量他一眼，说：“先去洗把脸。”
程逾白转身就走，小七盯着伤处看了会儿，又看看满地狼藉，多大的损失先不提，回想程逾白之前那一下子，他的心骤然被揪紧了。
“我、我没有。”
程逾白从没真的怀疑过小七。
小七在公馆熬了一夜，满头愁绪，早上被人劝着回家洗漱休息一下，走到门口，发现一瓢饮的风灯全都掉了，门上被人用红油漆写了两个硕大无比的“骗子”。
一张嘴他声音全哑：“哥，你、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叫我去接你？”
“闯了祸就跑，这么多年我就教会你这个？”
待包扎好，他说：“注意别碰水，要是感染了，及时去医院。”
“会有人信吗？”
程逾白拍拍他的肩。
“我不，我……”
更何况这家伙得蠢到什么地步，不跑不逃，乖乖在家等着，还会为破坏门面的人跳脚生气？
“你的确错了，错在不应该轻信敌人，不应该不和我商量，但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以后你就会知道，那些家伙有多么不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