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八七年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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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凤眼里，也是空洞与麻木。

    才够资格，弥补他对妻子的亏欠！

    可妻子两年前就已经病逝，怎么会……

    “晓云，别说了。”

    由于不务正业、好吃懒做，陈军是村儿里出了名的废物，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小学毕业就游手好闲，后来的几十年，也没有学过什么技术本领。

    沉重的水桶，让她身形剧烈摇晃，脸庞涨红。

    他此生最爱，也是最难忘，最对不起的人！

    他已经泪流满面！

    一阵很有规律的声音传入耳际。

    在午夜梦回时，痛哭流涕，祈求上苍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

    表现什么？

    下一秒，眼底又涌起泪水！

    “这年头哪还有辘轳头这种东西？”

    最终导致白晓云流产，也给她的身体留下了严重后遗症。

    然后擦干泪水，起身穿衣服。

    “为了我，也为了孩子，更为了你，保重自己的身体！”

    老婆郁郁寡欢一生，最终积劳成疾而亡，他是罪魁祸首！

    这一生，他除了长得帅点儿外，一无是处。

    陈军心如刀割。

    陈军打断白晓云。

    “嘎吱吱，嘎吱吱……”

    好吃懒做，不求上进！

    陈军内心深处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连同撕心裂肺的痛苦，全部爆发！

    就连白晓云父亲的债主，都不愿拿白晓云抵六千块的债务，觉得不值，更何况别人？

    这是他年轻时候的家！

    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在哭？

    陈军已经穿好衣服。

    辘轳头每转动一下，都会发出这种木头摩擦的声音。

    白晓云吓的脸都白了。

    所以对于曾经的事物，哪怕只是一道声音，也会牵起他的悲伤。

    陈军瞪大眼睛！

    对不起老婆，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一双红色拖鞋，也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才有的类型。

    烈日炎炎，蓝天白云。

    更加没有什么经商的脑子。

    一位身形瘦削的女人，正在院子里的井口边，吃力地转动着辘轳头的手柄。

    “晓云，不要干活儿了。”

    好在，老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

    白晓云的父亲是个赌鬼，为了还赌债，开出六千块的彩礼嫁女儿。

    从始至终都是靠老婆养活，可却因为愚蠢加混蛋，经常对老婆非打即骂！

    房门打开，白晓云双手拎着水桶走了进来。

    看着白晓云，陈军郑重说道。

    这个混蛋，竟然也能说出这么贴心的话来？

    “嘎吱吱，嘎吱吱……”

    头也不回地道:“我，怀孕了。”

    “我不是催你赚钱。”

    他又收回目光，看向门口！

    “你就看我表现吧！”

    “吱呀！”

    他的妻子，白晓云！

    “咣当。”

    六千块彩礼，在这个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就已经是高配彩礼的年代，无异于天价！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长袖外套，一条黑色长裤。

    只有钱，足以大富大贵的钱，才配得上妻子对他的好！

    刚怀孕的白晓云，不但没有休息，反而为了赚生孩子、养孩子的钱，干更多的活儿。

    正在熟睡的陈军，心头本能疼了一下。

    不是做梦！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北方农村的一种，从井里取水的装置。

    每次想到这些，陈军都悔不当初，恨不能抽死自己！

    上面赫然写着:1987年7月10号！

    一切都好真实，不像是做梦！

    那是辘轳头的声音。

    年过五十依然一事无成！

    在老婆死后的两年，他才终于明白老婆对他有多重要，才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混蛋！

    “等我回来！”

    前一世，在年过四十那会儿，陈军看着白

    “是在做梦吧？”

    “我不是逼你，我只是想自己去赚钱，想问问你……”

    比起后世的污染与物欲横流，这个年代的农村，很美很纯。

    时间长了，他对白晓云便越来越反感，直至破口大骂，拳脚相向！

    空气清新甘甜！

    墙边立着几个黑色水缸，一具黄色柜子。

    可白晓云却总是催着让他赚钱，让他上进，让他为未来着想。

    他过去做过太多错事，造成了太多遗憾与悲惨。

    除却人品，其他没毛病。

    “醒了？待会儿我就做饭。”

    “道歉的话就不说了，没什么用。”

    陈军如触电一般转头，看向窗外。

    他知道白晓云的想法。

    陈军已经出门。

    放下水桶，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向陈军。

    前一世。

    初见白晓云时，那是个眼里满是星辰，脸上满是笑容的女子！

    身板笔挺，相貌堂堂。

    说白了，他懒，只要能活着，他就不愿意多动弹！

    身后是三间窑洞，面前是足有二亩地大的院子！

    他睁眼看去，可眼前的景象，却更让他震惊。

    绿砖铺成的地面已经变成灰色。

    她看着陈军，惊的瞠目结舌。

    现在，白晓云只想靠自己养活这个家！

    通过轴传动的方式，用绞绳连着水斗，将井里的水一下一下绞上来。

    他又在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白晓云觉得，今天的陈军好奇怪！

    可她还是坚持着走到水缸边，将桶里的水倒进去。

    夯土做成的院墙下，种着一排枫树。

    唯一会的，便是白晓云逼着他学过一阵儿养猪方法。

    他只想在村儿里窝一辈子，靠种几亩地为生。

    刚结婚那会儿，陈军很喜欢白晓云，因为这个女人非常漂亮，说成十里八村一枝花都不为过。

    可陈军没心思欣赏，他现在只想赚钱！

    “只是生孩子需要钱，养孩子也需要钱，未来孩子上学，更需要钱。”

    唯独右眼角处，有一颗鲜红的泪痣。

    “啪！”

    陈军扇了自己一巴掌。

    而且这处窑洞，他很多年前就搬离了，怎么会……

    白晓云手中的水桶落地。

    他除了吃和睡，跟别人家小媳妇儿东拉西扯，还会什么？

    眼看陈军恶名在外，就要打光棍，老妈心一狠，卖了所有存粮，借遍了亲朋好友，凑了六千块，将白晓云娶了过来。

    还向她道歉，让她看他表现？

    他也会流泪？他有眼泪吗？

    那绞水的声音又响起。

    轻风吹过，枫树叶碰撞出风铃般的声响。

    天蓝色中山装，自己做的黑布鞋。

    前一世，他是个混蛋！

    这时，女人终于将两个铁皮水桶装满，回过头来。

    墙上贴着两幅油画，一副画着大海日出，一副画着笑呵呵的白胖娃娃。

    “可我们那几亩地，吃喝才刚刚够，哪还有多余。”

    是她！

    “以后所有的活儿，都由我来干！”

    这时，走到门口的白晓云停了下来。

    直到几十年后。

    没想到，真的重生了，回到了人生的最初！

    陈军最烦的就是这些。

    可只是嫁给他两年，便被折磨成这样！

    这个女人，前两年还会跟他吵，跟他闹，逼着他上进。

    他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依然很疼！

    “晓云，以前是我不对。”

    也会有那么充满担当的眼神？

    看着别人豪车豪宅，自己却只能在出租房里，喝着廉价酒发牢骚，看着老婆累死累活打工，他才明白自己有多蠢！

    陈军泪目！

    屋顶中央吊着一个老式灯泡，电线和灯泡上半部，都积满了黑色污渍。

    巧的是，陈军的老妈，正为陈军的婚事发愁。

    什么发家致富，跟他的人生理念严重冲突。

    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日日在烂醉中麻痹自己。

    这一次，他要竭尽全力弥补对妻子的亏欠，绝不让深爱的人，再悲剧收场！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大步前行。

    陈军笑容苦涩。

    可被他打骂几次后，便对他彻底失望。

    冷漠的嗓音。

    一时间。

    双手扶住白晓云肩膀，陈军一字一顿地强调。

    两件衣服，都是最简单老旧的款式，没有任何时尚修身的设计。

    很漂亮精巧的脸庞，不施脂粉，却白皙无暇。

    很疼！

    可昨夜醉酒后，他明明睡在城里的出租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重生了！

    门边的墙上用铁钉挂着一本月份牌。

    昏暗的拱形窑洞，斑驳的土坯墙壁。

    而陈军，只是没心没肺地旁观，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由辘轳头、木架、绞绳、水斗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