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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霁呵呵了两声没答,更不想再看到他那张刺激胃酸的脸。

    说实话,这一点对于方霁来说是有益的。

    笑话,从知道鼻屎不能吃的年纪开始,他方霁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反悔”这两个字!

    贺知行并未因方霁的态度而生气,甚至显得毫不意外,直截了当道:“我此趟是带着诚意,希望与方总探讨合作的可能。”

    “谁要当你下面那个?”

    刘叉将门完全敞开,走到贺知行身旁,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家公司是老子打拼六年运营到现在的,就算有一天真要宣布破产,我也绝不会将这么多年积攒的成果拱手让人。”大不了从头再来,他才二十九岁,人生还有那么长。

    在助理的引领下,贺知行乘坐电梯,直达六楼的办公室。

    贺知行并不认同他的选择:“你真的甘心看着方天破产?就算是向银行贷款,光是利息也是一笔不菲的债务,倘若公司后期没能重归正轨,你又该拿什么还钱?”

    “好嘞。”电话那头,甄均的喜悦溢于言表

    方霁的脸色愈发阴沉,咬牙道:“你还觊觎我们公司?”

    多次资源被贺知行截胡,方霁怀疑过是不是公司内部藏有叛徒。为了验证,上个月的一项合作中,他特意保密,从谈判到签约全程独自操作,甲方却还是在答应签订合同的次日突然反悔,称已与知谦娱乐合作。

    届时,杨氨干出的那些混账事,方霁自己也难以撇清关系。

    刘叉一本正经道:“因为在总裁小说中,十个总裁,九个患有胃病,所以我为您准备了一箱可能需要的药物,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总裁的贴身内裤》

    刘叉应了一声,未再惹方霁不悦。

    妈了个巴子的,刚刚要是再多聊一会,他就真撑不住,在贺知行面前暴露身体不适。

    “喂?方哥?我今天回晋城,晚上一起出来喝酒怎么样?”

    刘叉说:“谢谢方总关心,我身体无恙,能正常工作。”

    这几年,方霁与甄均主要通过网络保持联系,偶尔甄均出差或空闲会到晋城来找他,第一个联系的便是他。

    “所以贺总今天大驾光临,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再聊下去,他的胃又得疼了!

    贺知行眉头微蹙:“你最近碰上了性骚扰?”

    寻找投资人的计划方霁至今毫无进展。毕竟了解方天实情的人,谁会愿意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

    贺知行:“……”

    方霁咬紧后槽牙,极力抑制声音的颤抖,随即对着门口喊道:“小刘!”

    搭配那张俊朗非凡的脸,他刚踏入方天娱乐公司,便引来无数目光。

    方霁其实不爱和不熟悉的人过多纠缠                                                ,认为对方的感谢不过是客套,便给了他微信,打算过段时间再删掉。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次的事谈崩了。以方霁的性子,再留下也无济于事。

    贺知行明白他在硬撑,但未戳破,而是顺着话题问:“为什么不吃?”

    知谦收购方天,获得所有权与支配权,同时也意味着承担方天名下的所有债务。

    可他不甘。

    “……方天娱乐发展至今,已是业内的佼佼者,我一直密切关注着贵公司的动态,期待与你们的深度合作。”贺知行率先道。

    方霁听见身后的动静,艰难地转身,颤巍巍地向他伸出手:“快……有没有迅速起效的止疼药。”

    相反方霁也是一样。

    甄均是方霁步入社会后偶然结识的。那时方霁的公司尚处于起步阶段,在KTV与客户商谈合同,恰好遇到有人闹事。

    这些客套话,方霁这几年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他还是从贺知行的话语中捕捉到别样的意味。

    贺知行也只能回归正事,道:“想说的我刚才都说了。我也清楚贵公司近期的情况,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购方天。”

    “……”方霁忍下骂人的冲动,心烦地摆了摆手:“算了,你也出去!”

    但转念一想,他又生出疑虑:“你怎么随身带着止疼药?要是身体真不舒服可以请假,我们公司还没有苛刻到要奴役员工的程度。”

    贺知行跟着他坐下。

    “收购后,仍旧由你担任分公司的管理者。”

    方霁接通。

    一位客人从洗手间出来,裤子后方一片鲜红,硬是拉着方才上酒的服务员,声称酒水有毒,这人谋财害命,不仅索求赔偿,甚至动手打人。

    尽管方霁竭力封锁公司危机的消息,但也只是没传播到大众面前而已。那些被诱导签下不平等合同的艺人绝不会轻易罢休,方霁的承诺与安抚只能抵挡得了一时,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崖底,永无翻身之日。

    随后警方介入,服务员送上来的酒水没有任何问题,是这名客人自身便秘导致的痔疮破裂。

    方霁想起溅到脸上的东西,胃疼得更厉害了:“全拜某人的变态行为所赐,恶心到我连早餐都敬而远之。”

    -

    贺知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方总,您烧了我可以,但请手下留书。”刘叉立刻道。

    “为什么?”方霁不解。

    当年甄均没多久就从KTV辞职了。他的家境不算特别富裕,但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公司,足以让他衣食无忧。

    方霁从椅子上站起,走出几步与贺知行平视,扯出一个笑:“另外,我这人最近脾气差得很,若一会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方霁:“……”

    此刻听他亲口承认,方霁冷笑出声:“这么说,贺总终于承认自己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了?”

    “你几点的车?”方霁想了想,今晚没什么要紧事,正好他最近也挺需要发泄的。“快到了发消息给我,我去接你。”

    方霁没有让客人站着的毛病,即便对方是他讨厌的人。他看向办公室另一端的沙发,示意贺知行:“既然是合作,不妨坐下详谈。”

    刘叉仿佛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保镖,闻声迅速推门而入。

    方霁觉得他这是默认了,拳头握紧。

    刘叉心领神会,立刻说道:“还请贺总配合我的工作。”

    “贺知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名字里带个‘行’,就真的很行了?猪都分得清公母,你别自以为是到连畜牲都不如。”

    反悔?

    贺知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适:“身体不舒服?”

    方霁未发一言,贺知行随着助理离开。

    “我不是让你少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方霁佯怒道:“迟早有一天,我得烧了你那些小说。”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可没想到,两人竟慢慢熟络起来,闲暇时便相约出来消遣。

    另一边,贺知行离开方天公司大楼,坐上黑色私家车,拨通一个电话:“这几天他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你多留意,有任何异常情况及时通知我。”

    这个时候要是点头,和气势上认输没什么两样。方霁故作轻松道:“不过是没吃早餐而已。”

    贺知行礼貌性道谢,随后上前,推开办公室的门。

    那名服务员就是正在酒吧打工的甄均,想要感谢方霁,请求添加联系方式。

    “有的,方总。”刘叉连忙从衣服口袋中取出药片,又倒了一杯水,递给方霁。

    贺知行这才起身,留下一句:“方总若想反悔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再联系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贺大总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我,最好是真有要紧事。”

    “不是。”片刻后,贺知行终于想起开口解释:“我只是对方天娱乐公司很感兴趣。”

    贺知行起初并未动身,目光仍紧紧锁定对面的方霁。方霁却转过脸,明显不想再与他消耗时间,随后与助理交换了一个眼神。

    “分公司?”方霁算是懂了他的意图,正如他一开始的猜测,这人芝麻粒大的心脏压根就不是什么好心。

    “方总就在里面,您直接推门进去即可。”

    去KTV当服务员纯粹是为了体验生活,后来父母年迈,他便回家接手了家业。

    因着昨晚那场噩梦,他一夜没睡好,早上恶心得连早餐都没吃,现在又被贺知行这么接连气了两下,没一会胃痛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方霁服下药,约莫十分钟后,脸色才逐渐恢复。注意到助理仍守在一旁,心中暗自感慨:这小子倒是比上一个贴心多了,在这种细节方面都能做到如此周到。

    “送贺总出去。”方霁命令道。

    临近黄昏,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宁静,来电显示——甄均。

    方霁上下打量他一番,面色红润,双眼明亮,确实不像患病的样子。“那是什么原因?”

    男人身着笔挺的西装,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高档品味,连一丝皱褶都难觅其踪,完美得无可挑剔。

    刘叉微微弯下腰,像个低头认错的孩子:“我那些书很多有特签,特别是《总裁的贴身内裤》这本,无删已绝版,有价无市。您要是真烧了,对我来说就是暴殄天物,跟要了我的命没什么区别。”

    方霁几乎排除了内鬼的可能,那么只剩一种:贺知行使用了某种不正当的肮脏手段在故意和他作对。

    方霁当时就坐在不远处,目睹全程,在看到那名服务员被一脚踹倒在地时终于没忍住,站起身,说了几句公道话并报警。

    刘叉送走贺知行后,再次进入办公室,便看到自家老板仰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有种死人微活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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