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奇异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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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头百姓人人都羡慕可以投胎到天家当龙子凤孙，可谁人能知道，这龙子凤孙也不好当，看看咱们尊贵的五皇子殿下，是皇子又如何？过的还不如咱们呢！”

    还没有抬手，楚瑶光已经看见地上那馒头扒满了蚂蚁，并且还有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不仅如此，楚瑶光还闻到馒头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儿。楚瑶光不免有些嫌弃的皱眉，用手遮挡着鼻子。

    直到来到少年身边，楚瑶光才看见眼前有个巨大的荷花池，此时荷花正开的灿烂，隐约有一股清香。

    那小太监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明明是大热天，二人却感觉后背泛着丝丝凉气，太阳穴处也留下滴滴冷汗。

    视线在地上搜寻一番，随后弯腰捡起几个石头，毫不犹豫抬手狠狠地朝着那两个小太监砸去。

    她看见墙角阴影之下，蜷缩着一个六七岁的可怜人影，偶尔发出几声闷哼。因为挨打，此刻只能双手抱着头，妄图这样就能减轻几分痛苦。

    少年双眼空洞，但似乎又能感受到光源的存在，从阴影处走出来，接触到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时候，脑袋微微偏开，轻轻闭了闭眼，似乎是阳光有些刺眼，让他有些不适应。

    而那两个小太监还在发泄心中不满，一个劲儿的使劲儿踢拽。

    其中一太监双腿颤抖，语气都带着惊恐，顾不得后脑勺的疼痛，双手死死拉住另一个太监道：“这云水阁乃是冷宫，地处偏僻，年年都要死几个宫妃奴婢，莫非是叫咱们碰上什么不干净的邪乎东西了？”

    两个小太监心中自然不满，是以每次都是发泄到角落人影的身上。

    视线落在某个角落处，那里似乎蜷缩着一个黑影，楚瑶光看不清，但是她猜测那里应该蹲着个人。

    跟这个不得宠的主子，做下人的自然也没有晋升以及得好处的机会，更是没有一个好主子撑腰，平日里也会被其他宫人欺负。

    这一打量，才发现原本缩瑟在墙角的少年不见了，而是开始摸索着往前移动。

    楚瑶光连续三晚，都在做同一个梦。

    听着下手的声音越来越大，楚瑶光起身看去，见那两个太监越发变本加厉欺负那个小孩儿。楚瑶光终于忍不住，抓起一块石头，提起裙子就冲上前去，抬手给他两后脑勺狠狠一击。

    不远处的少年终于停下，楚瑶光看着少年瘦弱的背影，继续提着裙子一瘸一拐的走了上去，拖鞋被粘住，楚瑶光索性放弃鞋子，直接赤脚踩着稀泥往前走。

    楚瑶光看着少年的行动，虽然缓慢，但并无停留之意。

    另一个小太监猛地推开身边死死缠着自己的人，即便语气带着严肃，但楚瑶光还是听出了伪装镇定之下的恐惧。

    楚瑶光看着少年，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你这晦气玩意儿，克死生母不说，还是个话也说不全的哑巴，活该你眼瞎，活该你不得陛下恩宠，可连累咱兄弟，别的宫人都去伺候贵人，偏叫我们日日来这偏远的冷宫给你送饭。”

    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那两个小太监吃痛之后，纷纷捂着后脑勺回头。

    但是藏起来的动作幅度实在有些大，楚瑶光其实不太确定有没有被发现。

    “虽说正午时节阳气最为旺盛，可也听说物极必反，这个时候阴气开始滋生，这一丝阴气敢在阳气最盛的时候出现，那必然是极其凶险的......”

    为了不让自己出汗严重，想必                                                少年只能躲在阴暗处，让自己少出点儿汗。

    听刚才那两个小太监所言，眼前人是个皇子，但却不得圣宠？而且说话不利落，还是个瞎子？

    许是每日洗脸并不仔细，不知道是自己看不见所以洗不干净，还是伺候的下人不尽心的原因。

    那两个太监不是说这个少年是个瞎子吗？那他在看什么？

    “鬼啊——有鬼——”

    楚瑶光抓紧石头，已经做好在梦里一对二大杀四方的准备，却不想那两个太监满脸惊恐，眼神四处搜寻，嘴里还在不断喊着是谁？是谁做的？有胆子就出来。

    楚瑶光想到刚才那两个小太监都看不见自己，而蹲坐在墙角的少年又是个瞎子，想来更是看不见她才对。于是放心大胆的去捡被之前两个太监丢掉的馒头。

    谁允许他们在自己的梦境里欺负人？

    下一刻，轻蔑嘲讽的声音传入耳中。

    想到这里，楚瑶光站起身四处打量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填饱肚子，总不好让这个少年一直饿着。



    这一次，楚瑶光没有动，而是继续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想知道这个梦回如何发展。

    目光一阵搜寻，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于是楚瑶光又听得那两个小太监愤懑几句，再次将受伤的愤怒发泄到墙角的人影身上。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楚瑶光看见少年脸上露出一抹生无可恋的悲戚，他的眼角留下泪水，手松开了一直摸索过来拽着的沿路花草，然后挺直的身躯直直往前倾倒。

    这是他们两人最后留下的话。

    楚瑶光站在远处，看的心急，却发现原本模糊朦胧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看见这一幕的楚瑶光心中愤懑不已，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这样的场景，但是决计不愿意这样的梦境持续下去。

    站在烈日之下，两个小太监僵硬的面色相互对视一眼，片刻后嘴里发出惊恐凄惨的尖叫，随后连滚带爬的朝着宫门而去。

    此时院子里无风，但是茂盛的花草开始猛烈的摇摆起来，竟有越摇越猛之势，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干扰。

    “胡言乱语些什么？这里是皇宫，即便这里是冷宫，也是天子所居之地，有真龙庇佑，邪祟鬼怪哪里敢放肆？况且还是青天白日，正是盛夏正午时节，阳气旺盛的很，哪里会来什么邪乎东西？别自己吓自己。”

    虽然这只是楚瑶光的梦境，但对于现在可以操控梦境的楚瑶光来说，她也不忍看这个少年如此可怜。

    楚瑶光犹豫了一下，踩着拖鞋跟了上去。

    就算这个少年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个皇子，不至于被如此对待吧？

    其中一个被砸到的小太监捂着伤口转身寻找行凶之人，楚瑶光下意识想躲。

    楚瑶光侧过头去看着对方，抬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少年瞳孔有些浑浊，眼神依旧空洞，对楚瑶光的行为不为所动。

    这一对视，楚瑶光才看清这人影的具体模样。

    《我养的崽成了暴君？！》

    果然，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之下，许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存在，在比自己厉害之人那里受了气，便找到比自己弱的人撒气。

    此处植被茂盛，泥土又潮湿，显然平日里没什么人用心打理，楚瑶光立刻猫着腰藏近草丛。

    因为在前两日的梦境中，马上就会有两个人影走来，忽视楚瑶光的存在，然后冷言冷语朝着角落的黑影丢了什么东西，还说要吃东西就自己爬过去捡。

    “哎哟——是谁？谁砸爷爷我？”

    夏日天气热，食物本就容易变质，这馒头定然不是新鲜的，说不定已经放了两三日。

    下一刻，二人就见到一抹异像。

    她梦见自己身处一处古香古色的庭院，耀眼的光芒照在庭院，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头发简单的梳着两个小髻，但是发质枯黄，而且梳得并不精致，反倒有些乱糟糟的，像是上一次梳好，连续好几日没有在梳理。

    虽然画面有些朦胧，但还是依稀能够分辨出，这里的景致有些破败。

    不过既然为什么梦，又能控梦，为什么不让她一抬手，就变出精美的食物，再一挥手，把少年的眼睛治好呢？

    听完那小太监的话，楚瑶光也好奇的走上前来，站在两个小太监眼前，他们还是看不见自己。

    听着这个小太监的话，另一人努力挺直了腰板，但脸上的惊恐之色依旧没有散去。

    低头看着地面，估计这几日下了暴雨，所以地面如此潮湿泥泞，虽然今日太阳大，但还没有把地面晒干。

    对方是个六七岁的少年，双眼无神的望着楚瑶光的方向，他的小脸有些苍白，像是很少晒太阳，也因为太过白净，所以脸上沾染的些许污渍和挨打的淤青，就显得很是明显。

    炎炎夏日，就算躲在阴凉处，空气之中还是闷热非常，看刚才那两个太监对待少年的态度，想必每日洗漱都是问题，更别提洗澡换衣了。

    看着被吓走的两个太监，楚瑶光不免捧腹大笑，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她的视线朝着身后看去，那个被欺凌的人影还是蹲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但是不似之前低头，而是抬着头朝着楚瑶光的方向看来。

    身上的衣服布料不是什么粗布麻衣，但也并不华贵。

    楚瑶光惊讶，不解少年想做什么，也没出声，而是疑惑地抬步跟了上去。

    楚瑶光想走过去看，但在前两日的梦境中，她才抬起脚往前移动，梦境顿时中断，她猛然惊醒。

    前两日一动，梦境就醒了，今天这梦倒是奇了，居然继续下去了。

    “你爷爷我怎么这么倒霉，哪里飞来的石头把我伤成这样？”

    于是楚瑶光看着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从自己身旁走开，像是完全看不见自己。

    即便如此，身上的衣服还是皱皱巴巴的。

    说罢，那灰衣小太监蹲下去，抬手拍了拍蹲在墙角的那人的脸。

    看来并不是所有梦都能随心所欲。

    另一个小太监见墙角的人没反应，抬起就是一脚，语气和态度更是比刚才那人更不好。

    缓和片刻之后，少年继续往前，走出小石子路，踩着潮湿泥泞的地面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