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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怀中的人儿红了脸,几次欲言又止,裴靳怕将人逗弄哭了,才松开那截柔软的丝绦。

    “怎么这样不当心。”他声音低沉,在这静谧的竹林里竟多了几分魅惑之意。

    方才两人才吃过炙鹿肉,身上多少沾了些烟熏气味,裴靳正要抱着她去楼后的浴池沐浴,戚屿柔已急急道:“我头发上也沾了味道,要用皂角好好洗一洗的……”

    本是帝王心冷,冯太后却将这一切怪罪于裴靳,对他愈发冷落,照顾他的崔嬷嬷年岁大了,人也糊里糊涂的,但好在还算尽心,虽让裴靳吃了不少苦,但总算是护着他平安长到了八岁。

    舒桐之事后,裴靳再不能完全信任谁了。

    她的腰肢被他的大掌握住,那颗悬了半宿的心,终于彻彻底底沉寂了下去。

    那边裴靳早已洗完回房了,这边戚屿柔还在磨磨蹭蹭,一会儿说头发上还有烟味,要再洗一遍,一会儿说觉得水有点凉,要加热水,一会儿又说口渴想喝茶。

    冯太后被先帝冷落后,想方设法去争宠,送补身酒、下迷情香,堂堂一国之母尽做些有失身份的事,先帝却更加厌弃嫌恶她。

    裴靳很快便走了一步,她便又跟一步。

    裴靳将上面的棋子收起,将装着白子的棋盒推至戚屿柔面前,抬眼看她,问:“小柔儿可会下棋?”

    “二爷棋艺无双,是屿柔输了。”她手心潮湿,垂眸认输。

    此时先帝已贪恋金丹秘药,又好酒色,身子早已亏空,储君却未立,当时的蒋贵妃、如今的蒋贵太妃膝下有两子,都极得先帝喜爱,冯太后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不情不愿将目光放在了裴靳身上。

    今日他又在冯太后面前提起当年之事,不过是为了局势,为了让她别再催着选秀罢了。

    怀中的娇儿动了动,拉回了裴靳沉抑的思绪,他扶着戚屿柔起身,道:“夜深了,回罢。”

    这话一出,戚屿柔如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下,连骨头都是冷的——她为了拖延时间,使出浑身解数在棋盘上拼杀,却忘了这样的行为反会激起裴靳的兴趣。

    “坐下陪我下一局。”裴靳来了兴致,准备考校考校戚屿柔的棋艺。<                                                戚屿柔有一阵痴迷下棋,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可惜她在棋艺一道没有天赋,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可平日对弈也算够用。

    那浅绿洒金的柔软裙摆铺在他膝上,添了些许旖旎缱绻之意,他的手来解她腰上的丝绦,戚屿柔心中大骇,生怕他一时兴起要在这里做,双手忙按住丝绦扣结,急道:“别在这。”

    他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眼神暗得吓人。

    那股极有侵略意味的龙涎香再次将她笼住。

    “小柔儿。”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似醇厚的春茶,乍然听闻只觉得沁人肺腑,似一个温和仁厚的君子,可戚屿柔并不会这样想。

    其实这么多年,裴靳早已从那些事里脱身出来,至于冯太后会不会因他旧事重提而夜不能寐,他并不在意。

    戚屿柔走过去,见他面前摆着一副残局,这残局她也曾研究过,并没有想出解法来。

    “小柔儿过来。”

    两人一起手便咬得极死,与戚屿柔驯顺的性格不同,她的棋路颇有攻击性,不在乎全局的利益,只逮住一角厮杀。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没有定亲,裴靳也不应该这样毁了一个清白姑娘的一辈子。

    “走罢。”裴靳并未让戚屿柔将话说完,抱着她大步出了绿蕉苑,不过一会儿,便回到了立雪楼。

    屋内的灯都被熄灭,帐内龙涎香的气味愈发浓郁,他伸手来解她的寝衣绸带,指尖似有似无触碰到了寝衣之下的肌肤,带起一阵酥麻颤栗之感。

    他的温和,是给凶恶残忍披上的美丽外衣,不过是用来麻痹她的毒药罢了。

    “小柔儿先走。”裴靳很有风度让了一步。

    等人捞出来时,尸身已被水泡了好几日,涨得老大,若不是裴靳认得崔嬷嬷的衣服,简直看不出这是陪了他八年的老人家。

    那样子就似一只受了惊吓的红眼儿兔子。

    之后他未再有动作,只是抱着戚屿柔静坐。

    床榻不大,戚屿柔没有后退藏身的可能,天地虽大,可天下是他的,戚屿柔依旧无立锥之地。

    她似一只柔顺没脾气的小羔羊,任由他施为。

    惊呼尚未出口,她便被裴靳拦腰抱了起来。

    戚屿柔悬着的心彻底死了,任由他拉着上了床榻。

    可裴靳对冯太后一直极冷淡,只对崔嬷嬷有些好脸色,冯太后听了身边亲信赵嬷嬷的撺掇,让人将崔嬷嬷推进井中,又伪装成失足的模样。

    春夜风大,窗外都是啸啸之音,房内的两人却杀得难舍难分。

    “小柔儿棋艺亦好,”他握住戚屿柔的手,用醇厚温和的嗓音赞道,“让我觉得惊喜。”

    裴靳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间的郁气稍散了些,却又对戚屿柔生了逗弄之意,他的手并未拿开,只问:“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方才没看清,二爷放我下……”

    戚屿柔身子微微颤了颤,顺从起身走了过去,于是被他拉着坐在了腿上。

    裴靳自然也不喜那烟味,便由着她去耳室的浴房让婢女服侍沐浴。

    这年,大兆境内起了疫病,四岁的裴肇染了疫,虽精心调治,还是没能保住命,冯太后伤心得好几日下不了榻。

    舒桐便是崔嬷嬷死后来他身边的,是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宫女,也是冯太后最后悔的一步棋……

    戚屿柔夜间一向看不清东西,起初外面有月光还好,等走进林中便只能看到朦胧的黑影子,深一脚浅一脚被他拉着,一时不慎脚下踩空就要跌倒。

    两人出了见霜斋,见外面明月当空,芭蕉翠竹丛中是一条小径,裴靳来握牵她的手,率先迈了上去。

    一只微凉的手攫住她的下颚,迫她仰头,他才饮了敬亭绿雪,那股清冷茶香便占领了戚屿柔的喉舌。

    直到人泡在浴桶里,戚屿柔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那夜浴池的遭遇实在不堪,她可不想再经历一回,裴靳做起那事儿来像是有瘾,将她按在池壁上没完没了,她偏觉得那事儿又脏又恶心,实在是难捱的紧,便是实在躲不过去,在卧房内做他总归没那么多花样,自己也少遭些罪。

    裴靳若是一个君子,就不会什么都不问,就将她囚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他若是个君子,就应该先问问她有没有婚约,知道她有婚约后,就应该打消这个想法,而不是把她变成供他享乐的玩物。

    男人已换了一身铅白的软绸寝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听见门响也未抬头,依旧盯着他面前的棋局,只道:“小柔儿过来。”

    方才那局残棋刁钻,由此可知,裴靳的棋技必然不差,戚屿柔若想多拖延些时间,自然要使出全力,让他尝到对弈厮杀的乐趣才行,否则便是没意思,只怕一局便要歇了。

    《新帝的替身美人死遁了》

    最后虽是裴靳赢了,可赢得并不轻松。

    戚屿柔猜想应是裴靳没耐心了,今夜到底是躲不过去的,只得认命出来擦身穿衣,因不过几步的距离,便只在寝衣之外罩了那件天水碧的夹棉披风,乌发沉沉,恍然一看简直就是天上仙女。

    竹桃和纤云两个婢女被她折腾得够呛,末了还是芳晴来了,她看着已被泡得发亮的戚屿柔,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柔声劝道:“夜深了,姑娘再洗下去要着凉的。”

    “会一些,并不精通。”

    戚屿柔自然不会客气,她指尖捏着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右上角。

    她该无趣的如同一块烂木头,让裴靳生不出一点兴趣,甚至厌恶才好呢。

    裴靳本还故意让了戚屿柔几次,谁知后来竟险些中了她的算计,于是也认真起来。

    她实在是急了,声音都带着颤音儿,又想到若在这里,还不如死了好,于是揪着丝绦不肯松手。

    她磨磨蹭蹭上了二楼,看着昏黄灯光从卧房门下缝隙透出,掐了掐手心,终是推开了房门。

    裴靳平时棋路攻守兼备,擅长布局,只是赢得太快未免无趣,他便由着戚屿柔进攻,她攻哪里,他便守哪里。

    “夜深,安歇吧。”

    只要不去床上,别说陪他下棋,就是让她把棋子吃了,她也愿意。

    见霜斋四面都是槛窗,虽说观景好,可却不隔音,戚屿柔虽知没人敢来听裴靳的床笫之事,可她还要脸呢,这和在旷野有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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