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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平复了激烈跳动的心脏，余光扫到手机亮了后，她立刻拿过来看了一眼。

    此刻看到他在楼下的消息，季听和昨天早上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了，她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想了想又删除，反复几次之后，她最后发送一句：我今天很早就出门了，公司临时叫去加班，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先回去吧。

    季听沉默片刻，打开了短信：醒了告诉我一声，我在楼下。

    不是她小题大做，也不是她太庸人自扰，而是穿越十个世界给她的经验，就是一定要在意这些细节，否则很可能就会陷入被动。虽然不想把申屠川想得太坏，可她就是忍不住。

    季听点了点头：“这样啊……”

    就是那张。

    季听讪讪一笑，觉得自己并不能安心。虽然里他的性格缺陷大部分是因为人设，现实中没有人设这种东西，但他偶尔展现出的习惯、秉性，时常会跟里各种人设重合。

    季听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垮下肩膀道：“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

    “撕了？”季舟舟惊讶。

    “回去吧，别想太多了，实在不行就去问问他，”季舟舟把她送到门外，“头一次见你对这种小事上心，看来你是真喜欢那男的啊，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佣人忙将手上的手套脱一只给她，季听戴上后就蹲了下去, 把碎片一点一点的拼到一起，逐渐拼成了一张没那么完整的画。

    季听停顿片刻重新组织语言，再次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她昨天表示很喜欢自己男朋友的一幅画，然后他今天就把那画给撕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季听顿时愣住了，下一秒季舟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当真啊？这种人我除了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现实中还真没遇到过呢，你安心啦，大概率是前一种。”

    “不。”申屠川总算有了点反应，收了手机后扭头看向车窗外，那是季听家的方向，那栋楼唯一往外走的道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季听走进屋，顺手帮她把桌子上的外卖盒子收拾了，看到垫在盒子下面的，说，顿了一下后拿起来：“你看完了吗？”

    “好的，知道了，你继续。”看来真的是啊，季舟舟笑而不语。

    季听顿了一下，索性也不装了，头疼的询问：“会不会是管家自作主张撕掉的？”

    季听回到家里后躺下，辗转反侧间脑海里不断浮现这两日和申屠川相处的点滴，越想越觉得奇怪，一直到最后睡去都没停止思考。

    “打住，你说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季舟舟扬眉。

    最后季听在他冷冰冰的目光里吓醒了，盯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许久才回过神来。

    季听看到这些碎片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否定了一下, 但纸上的颜色拼接、线条阴影都那么熟悉, 让她不得不认定这就是昨天看过的那幅画, 但是想到申屠川刚才对自己说的, 又觉得他没必要骗自己。

    “哟，还有管家，这是大户人家啊！”季舟舟调侃一句，接着笑了起来，“这事其实很简单，就两种可能。”

    季听点了点头，又补充一句：“而且是瞒着我朋友那种，如果不是我朋友自己发现了，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你给我分析分析，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边请。”管家说着，便给她让出了一条路，等季听走过去后，他淡淡的看了打扫的佣人一眼，抬步便跟着离开了。

    剩下的话被申屠川冰冷的眼神制止了，管家静了下来，规矩的坐直了身体，再不敢劝他。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申屠川带她吃了她不喜欢的东西，喝了她不喜欢的饮料，去了不喜欢的地方，然后她在那个地方喜欢上了一幅画，转眼申屠川便把画撕了。她震惊的问为什么，他说，你只喜欢我就好了，别的任何事物都不要喜欢。

    季听搬了个小板凳到她对面坐下，盯着她认真的看了半天后，才小声询问：“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是申屠川发来的短信，上面还有一个未接来电。

    季舟舟顿了一下：“请。”

    “怎么戏剧化了？”季听现在脑子跟浆糊一样，只想当个复读机。

    季舟舟见她真的担心了，忙正色安慰：“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你别太在意啊，他人怎么样你应该心里清楚的。”

    “我也不知道, 管家让清理的时候已经是撕碎的了, 应该是先生吩咐的吧，管家最听先生的话了。”佣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关心一张碎纸，但想着也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照实回答了。

    季听朝他走去：“没关系的，是我们没沟通好而已，麻烦您送我回去吧。”

    季舟舟没想太多，等她回到家就把自己门给关上了。

    季听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把手套脱掉站了起来，故作无事的笑了笑：“没事，我还以为你要把车开到院子里，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

    管家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小声询问：“先生，需要我上楼去请季小姐吗？”

    她本来还想再问, 身后突然传来稳重的声音：“季小姐, 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我都等您半天了。”

    “他现在太忙，等过段时间吧。”季听在心里有疑虑的情况下，实在不放心介绍他们认识。

    楼下的申屠川看着手机，许久都如一尊雕塑一般，迟迟都没有动。管家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后面的人冷漠道：“给我药。”

    季听觉得有道理，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对：“他昨天没回家，是专门让管家撕的。”

    季听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你没走吗？”

    他的眼眸黑沉，说这句话时冷静自持，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仿佛只要季听敢摇头，他就敢朝她挥起屠刀。

    季听讪讪一笑，看了眼前座的司机和管家，到底没好意思现在就解释，而是大了个哈哈：“我要去买点饭了，你跟我一起吗？”

    季听抿了抿唇，下一秒神色回归正常, 仰头看向佣人问：“这画好好的，为什么要撕了啊？”

    正在打扫的佣人看到她吓了一跳, 忙鞠躬问好：“季小姐好。”

    “还没看呢，我最近没有时间，”季舟舟说着，不拘小节的躺到了长沙发上，“你要跟我聊什么？”

    面对突然出现的管家，她几乎是本能的撒谎了。

    管家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打开副驾驶前的暗格，把里面写了各种外文的药瓶取出来，倒了几粒在手心后交给申屠川，申屠川面无表情的把药咽了下去，然后就恢复了雕塑的状态。

    季听一个激灵，忙四处张望，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辆低调内敛的黑车。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目光一般，她刚看过去，车门就打开了，下一秒申屠川出现在她眼前。

    季听一脸真诚：“不是。”

    “哪两种？”季听往前坐了坐。

    一路无话，季听到家时心里还乱糟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格外在意那幅画，不管做什么分散注意力，脑子里都会出现那幅画的影子。

    在没有想清楚之前，她怕贸然见面，自己会一不小心伤害到他。

    “算了吧孩子，除了我，你哪还有因为一点小事就能让你大半夜睡不着的朋友。”季舟舟一脸同情。

    “是不是那画损坏了，所以只能丢掉，但又怕你伤心，所以才没告诉你啊。”季舟舟认真分析。

    在纠结犹豫中到了中午，季听看一眼时间，随便换了套运动服就出门了，敲了敲季舟舟的门确定她不在，就自己拿了钱包手机下楼去吃饭。

    “一个打工的，哪有那个胆子动主家东西，还是存在感那么高的东西，肯定是接到命令才那么做的。”季舟舟当即给她否决了。

    “是我的错，我忘了告诉季小姐了，车是直接从停车场绕行到了大门口，季小姐得去那边等着才行。”管家温和的笑，慈眉善目的样子很容易叫人放下戒心。

    刚从楼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拐弯往快餐店走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一声，她下意识的打开一看，就见申屠川发来了一条短信：不是去加班了？怎么还在家里。

    “有点脏啊……”佣人为难, “要不我先拿去水龙头那边冲一下再给您？”



    一直到深夜，她还是这个样子，无奈到对门敲了敲门，等季舟舟打着哈欠开门时，她讪讪的笑了一声：“能聊一聊吗？”

    “不用, 我就是看看而已，你有多余的手套吗？借给我一只。”季听问。

    “我想等你下班回来。”申屠川目光淡淡的，看不出半点情绪。

    这边季听拒绝申屠川后，心里总觉得愧疚不安，半晌忍不住跑到窗户边往下看，看到楼下没有出现熟悉的车后，又是松了口气又是失落的到床边坐下，满脑子都在思考他为什么要毁掉那张画。

    她蹙了蹙眉, 不由得走了过去。

    楼下不远处就是快餐店，她没什么胃口，打算随便打包一份盖浇饭就回来，所以连头发都没怎么梳，绑着乱糟糟的丸子头就走出了大楼。

    季舟舟朝她神秘一笑：“那就是你最近找的这个人，他是个纯种变态，看不得你好的那种。”

    季听突然意识到，季舟舟从头到尾都没信她‘有一个朋友’的说辞，她沉默一瞬艰难找补：“是我朋友的事，你怎么老当成是我的事。”

    “你好。”季听朝她点了点头，随后指着垃圾堆里的纸问, “我能看看这些东西吗？”

    “第一种，他是没回家，但管家回去了啊，看到画有了损伤就告诉他了，他怕你伤心，就直接给销毁了，”季舟舟说完顿了一下，扫她一眼后继续道，“当然了还有一种，那就比较戏剧化了。”

    管家沉默片刻，又开口说了一句：“先生，您已经等了一夜了，要不先休息一下，我替您等季小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