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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鹃拍拍手过去:“姐姐?”

    这边沈缇走了,殷莳才刚转身青燕就抱怨:“表少爷特地来看咱们,姑娘怎么回事,怎还把人撵走了。”

    青燕一把捂住她嘴,给她拖到厢房里才让她说话。

    一小锭是五钱,一排五锭,一共四排。

    没有哪个主人腰间别着一串钥匙的,会被人笑。

    殷莳眼巴巴看着她摘钥匙、开锁、上锁,又把钥匙挂到了自己的腰间。

    这挺好,殷莳想,冒充学渣肯定比冒充学霸容易点,大大降低了难度。

    可过了一会儿,青燕在院里就瞧见巧雀也出来了,脸色有点白。

    “那就你在屋里吧。”她说,“你去次间吧,我叫你再进来。”

    巧雀转身出去:“我叫青燕姐姐把银子收起来。”

    “我不跟你说了。”殷莳绕过她,仿佛自言自语,“你又看不见。”

    使劲扒拉了扒拉原身的记忆,的确有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但不多也不深,稍涉皮毛而已。

    巧雀道:“姑娘放心,当然不能混着放。这些香料药材,都得单独收着,不能受潮。”

    “怎么会。”沈缇说,“是殷勤太过了。”

    沈缇揉揉额头:“我没提。”

    回到屋里,巧雀和小丫头正摆弄沈缇送的东西。见她回来,巧雀抬头:“姑娘,都是好东西呢。”

    殷家是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殷莳作为一个庶子的庶女,院子里人员配置不高。青燕十三四岁,已经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她实际在府里只是二等丫鬟。殷莳的院里还够不着有一等丫鬟。

    一个家族若想向上行,光有钱不行,得读书,因为读书才能做官。

    比较起来,他说:“四姐姐不错。”

    本来沈家娶殷家女儿也不是为着他家女儿有多么高的素质或者才学,是为了报恩。这事无法复制。老太爷看明白了,也就偃旗息鼓了。

    你要上天嘛?

    云鹃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瞅着跟她差不多,平时干些碎活,不常在屋里,没有青燕、巧雀跟原身那么熟悉,安全多了。

    青燕最怕这个,她嘴唇都抖,问:“姑、姑娘说的是真的?你别吓我。你怎地竟不怕?”

    “太过了,叫人不舒服。”沈缇道,“下人们也就罢了,血脉相连的姑表亲,兄弟手足的也这样,不舒服。”

    青燕嘱咐巧雀:“你在屋里,我外面忙,有事再叫我。”

    第4章

    殷莳停下,回头幽幽看了这个丫头一眼:“我怕什么?那是我姨娘。她舍不得走,想多看看我,多陪陪我。她说,若不是太近我会累我发烧生病,她才不想飘来飘去,只想好好挨着我。”

    一个人独占个院子,还有四个人伺候,你不满足还要怎样!

    殷莳装神弄鬼吓唬完人,自顾自往前走:“走,瞧瞧姑姑给了我些什么。”

    她不敢过去,伸手招呼巧雀:“你怎么出来了?”

    沈夫人:“咦?”

    但这里就是这样的。没有主人家亲自拿钥匙的。管钥匙的要么是心腹妈妈,要么是信任的贴身婢女。

    打发了云鹃,殷莳往床上一歪。

    沈缇嘴上认错,只是承认自己不该在背后这样评议血亲,却并不认为殷家人做的就是对的。

    青燕不太情愿地被喊进来了,赞了句“不愧是姑太太”,然后把银子收进了里间柜子里的一个匣子里。

    殷莳一本正经地说:“姨娘在我屋里飘呢,他小孩眼睛亮,我怕他吓着。”

    沈夫人给了他头上一个爆栗:“胡说八道。”

    沈缇想了想:“好吧,是我不对。”

    又问:“银子给到她没有?”

    沈缇说:“她的丫头颇势利,热衷逢迎,想来是那种惯于捧高踩低的人。四姐姐和我一般年纪,瞧着却比三位年长的表姐更知礼。虽哀戚也没有不管不顾哭哭啼啼,出来迎的我,却又说我年纪小,不叫我进屋,怕沾了什么。其实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不怕这些个的。”

    沈缇会不会吓着不知道,青燕是着实给吓着了:“什、什么?姑、姑娘可别胡说!”

    殷莳被喊回神,定睛一看,有个小小的扁匣打开,里面装的是四排小银锞子。

    沈夫人便明白了,嗔他:“我就说。你是京城来的娇客,家里人殷勤些不是应当的?”

    很舒服,很放松,跟前两天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那匣子还有把小铜锁呢。

    总之,殷莳是满足的。

    云鹃应了,听话地去了里头。

    虽然配置不高,但对殷莳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青燕说:“我们俩有事,你去屋里伺候吧。”

    自己的钱自己不能拿着真让人难受啊。

    殷莳走过去看看,这都什么,好几样都认不出来。她不动声色:“你可都认得?分好,别乱混着放。”

    巧雀拿起来掂了掂:“是五钱的。”

    殷莳:“……”

    因为殷家能从一个小商人到如今的地方富户,沈家虽然没有主动做过什么,但有这么一门姻亲已经是护身符。

    这些年有这样一门官宦之家做姻亲,生意做起来少受了多少为难。

    所以到孙女这一代,也就还那样。家中倒也有女先生教些东西。但女孩子们又不用科考,大人们也不逼着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主打一个颐养性情、打发时光罢了。

    殷莳暂时还摸不清这里的物价水平,但看巧雀的的模样,知道十两应该不少。

    “子再大,也大不过天去。”沈夫人不赞同,又点头,“这小四,听着还挺懂事的,很有点姐姐样。”

    若真是那种娇纵纨绔或许反而舒服,偏沈缇这种小小君子,自小立身修志克己明德的,便觉得不舒服。

    “怎了?”沈夫人诧异,“家里丫头竟敢慢待你?”

    说完,她就溜到外面去了。

    此外,就没了,就这么几个人。

    “结果是在和姨娘说话,我吓死了。”

    原来是香料和药材,怪不得她不认识。

    她的奶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之后她由自己的姨娘亲自照顾,院子里便没有旁的年长女性。至于教养姑姑什么的,那是得上了层次的人家才有的。殷家现在虽然有钱,但的确没什么底蕴。有钱主要体现在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上了。

    殷莳嘴角微微勾起。

    对了,她的钱都是青燕管着的。

    稍小的另一个婢女唤作巧雀,在她院里也算是顶用的人。底下还有更小的小丫头子干些零碎跑腿的事。

    “嗯,的确。”沈缇回忆殷莳的模样——生得十分好看养眼,声音也温柔,正经丧亲之痛也没有失态之举,说话做事都叫人觉得舒服,于是责备沈夫人,“娘怎不给我生个姐姐?便表姐这样的就挺好。”

    沈夫人也不担心:“我们给的东西,她们必会好好收拾,不会看不到。”

    据殷莳所知“殷莳”和这位姑姑根本就没见过,能做到这样真的算是大好人了。

    且不论哪个时空,优质的教育资源都是稀缺的。殷家出身不好,纵有钱,有些事也是办不到的。而他们求不得的资源,于沈家却不过是寻常。

    叫人不舒服。

    她轻轻喟叹,对巧雀感慨:“这是‘我’亲姑姑。”

    抱着这种心思,殷三老爷和三夫人自然对孩子们谆谆叮嘱。少年们哪里能拿捏得好尺度,落到沈缇这里直接的感受便是舅家兄弟们对他热情得近于谄媚了。

    殷家在沈缇的娘高嫁后,确实有那么几年加强了对女儿们的培养。但没什么用,这种高嫁得看机缘。沈夫人赶上了就是命。旁的殷家女儿并没有这种好命,最后还都是嫁的本地门当户对的人家。

    《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

    刚才的小表弟可一点都没提,是小孩不知道吗?

    “呀!”巧雀忽然发出轻呼,“姑娘,你看!”

    但身边这些人中,最熟悉“殷莳”的就是青燕。如今殷莳壳子里换了芯,怕别人看出来,最需要疏远和防备的就是这个人。

    原身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资,学什么都学个皮毛。

    巧雀很惊喜:“足有十两。”

    “她叫我别怕,说姨娘只是想陪陪她。”

    巧雀扯住她袖子:“姑、姑娘……在跟姨娘说话……”

    殷莳只能默默告诉自己,入乡随俗。

    嘴上说着,却侧耳注意着身后。青燕果然没有立刻跟上来。

    殷莳在屋里把巧雀也吓了出去,没一会儿见云鹃进来了,心里直乐。

    她轻叹:“可怜孩子……”

    青燕吓得脸都白了。

    但殷三老爷和三夫人,甚至老太爷,殷家满门上下心里都是要捧着沈家的。

    两个丫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人家只是觉得没必要特意提罢了。

    这三个婢女的年纪阶梯式递减。另还有一个婆子干粗活。

    “你这样便叫人舒服了?”沈夫人手指戳了戳他额头,“你也知这是你舅家。姑表亲,代代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兄弟们与你亲,你却嫌弃起来。这可合你那君子之道?”

    不不,殷莳想起沈缇方方正正的行止,人小规矩大,他都能代替大人来社交了,不会不知道送的礼物里都有什么。

    巧雀说:“……对着空地自言自语地,我还以为在说什么。”

    做婢女的都以进屋当差为佳,巧雀只觉得莫名其妙。

    小丫头子正在廊下丢石子玩,忽然厢房门打开,青燕喊她:“云鹃,云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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