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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除名?

    “椿酱!”

    就像是他从未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从未有过这个人。

    “夜斗还在等你呢。”

    少女神明瞬移越过一线,半空中她身形如电,手中挥出几十道斩击,刀影交缠成数道白电。

    “来吧,越过一线,到我们这边来。”

    五条悟眨眼不语。

    “有吗?或许是苦夏吧。”

    所以,她才会给他起名为觉,意为觉悟。

    “啊,原来如此。”五条悟连连点头,欠揍的拖长尾音,“杰的包袱太重了!这可不行哦。”

    那是觉里生前的名字——悟。

    夜椿意识渐渐模糊,她咬住舌尖,嘴里漾开铁锈的血味,她深深地凝视觉里的脖颈,他的名字正在被安无吞噬,一旦完全消失,他最后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痕迹也将被抹除。

    “斩掉他吧,刺伤主人到这种程度的神器要斩掉哦。”

    一抹如雷白光从天而降,划破无垠黑夜。

    是虚无的彼岸;是无法逃离的深渊;是灵魂消噬的阿鼻地狱。

    夜椿呼吸一窒。

    夜椿撑着身体站起来,脸色惨白,她颤巍巍地用手捂住后脖颈,靠着墙边往前走,汗珠挂在眼睫上,抬眸视野模糊不清。

    他终究还是越过一线,站在夜椿身前,抬手两指并拢一划。

    少女神明剧烈喘息着,眸子紧紧锁住面前的妖怪集合体,握刀的手腕隐隐在颤抖,身体挡在白发青年身前。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嘶哑无比,鬓边的发丝湿透黏在眼皮上,她没有时机去抹开遮挡视野的发丝,手腕机械地挥刀,斩击。

    夏油杰摸了摸脸颊,弯起的嘴角驱走脸上的冷色。

    磅礴的黑气冲天,路人们看不见妖怪,但都感受到这里的不寻常,纷纷掉头就走。                                                “嗬……嗬……”

    前方从来都不是夙愿的终点。

    “悟,3:4,你输了。”夏油杰跃起,抬手将篮球轻松投入框中。

    少顷,她缓缓抬眸,轻声道:“来吧,月器。”

    《关于我和高专师生互相玩养成这件事》

    这个声音是小福?她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号码?

    “不要对我撒谎啊,杰。”五条悟一口气将冰可乐喝光,用无下限将可乐罐捏扁,他在夏油杰微愣的目光下继续道:“是因为天内对吧?”

    “来吧,加入我们吧,越过一线,你的挚友在彼岸等你。”

    “斩!”

    夜椿鼓掌,声音扬起,“阿拉!不愧是我的神器!”

    夏油杰当场石化几秒,抚额长叹,“确认了,就是悟没错了,果然这是你新想出来折磨我的办法吧。”

    “越过一线,和我们一起……”

    五条悟一怔,伴随挚友声音响起的还有那道萦绕在耳侧的低语。

    夜椿垂下眼睫,眸中闪过一抹晦涩,她无意识地紧咬下唇,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处在神器空间的和服少女双眸圆睁,望着这一幕嘴唇翕合说不出话来。

    “嗬、嗬……”

    与觉里结契时,她听到那名穿袈裟的男人喊他的名字。

    唯一记得他的只有赋予他“觉”之一名的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夜椿靠墙,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接听。

    耳侧响起男女混合的怪诞声音,五条悟投篮的动作停滞一瞬,跃起带出的劲风吹开他的衣摆,露出打底的黑色短袖,篮球进框,咕噜噜地弹在地上,弹到丸子头少年手中。

    如果除名,她也会忘掉他。

    电话那头小福的声音焦急,“椿酱!救救小夜斗!他快死了!”

    “越过一线,一切都是虚无!笨蛋!”

    夏日炎热,蝉鸣不断。

    夜椿不是没想过。

    身旁响起少女细腻的声音。

    小福蓦然一愣,电话那边的人呼吸声剧烈,声音似是在忍受剧烈的痛苦般压抑。

    夜椿打断了她的话,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小福,我会赶过来的,麻烦你照顾好他……谢谢。”

    “椿。”

    “划的很好!就是觉里你个笨蛋,对着我划干什么?”夜椿脸颊鼓起,轻巧地跨过一线到他身边,对他进行

    “就让我和你一起,斩掉他吧。”

    ——“一线能阻挡彼岸的妖怪来到此间,是只有神器才会的技能哦。”

    “只有你能继承他的意志,来到彼岸,你就可以追上去,实现你的心愿。”

    下一秒,她瞳孔剧颤。

    “小椿。”

    “觉……”

    “这就是你所想的吗?杰?所以你才想杀光非术师,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乐园?”五条悟语速不紧不慢。

    神器犯错,神明失格。

    五条悟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撅嘴表达不满,“什么啊,杰,我是那种压榨挚友的人吗?”

    夏油杰发出一声很轻的笑音,他苦笑道:“果然瞒不过你啊。”

    ——啪嗒。

    一旦越过一线,将不再是人。

    被斩的妖怪没有消亡,身上爆发出浓郁的黑气成了一个妖怪集合体,吸引来无数怨气。

    夜椿不断挥刀斩向袭来的妖怪,大喊道:“觉里!你这家伙赶紧给我醒过来啊!”

    树荫下,两人站在阴凉处,风吹过手中的冰可乐带来丝丝凉意。

    身前暗哑的声音响起,如同大海下的暗流涌动。

    两人接着打了半小时的篮球,口渴后走到训练馆外的自动贩卖机前。

    “椿酱?你……?”

    一道亮光划过,纯白的一线将神色茫然的少女神明与他彻底隔绝,他身后是无垠的黑,一条触手攀上他的肩膀蠢蠢欲动。

    她扯开领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脑中浮现出纷杂的念头,却始终回避那个最现实的念头。

    手忽然被一抹冰凉牵住,她长睫颤动,黑色短发的和服少女牵紧她的手,将她握拳的手指一一轻轻掰开,随即牵着她的手贴到脸颊,眉眼弯弯,柔声道:“用我吧,小椿。”

    漆黑的夜下,飘起细细的雨丝,薄雨霏霏。

    一只触手悄然而动从侧面击飞了夜椿,长刀脱落手心,夜椿手肘撑着地面又无力地倒下去。

    “一线。”

    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苍蓝的双眸注视着夏油杰。

    “为什么?”

    她眸子直直盯着对面的红绿灯下,白发青年站在一线边缘,垂着头看不清神情,猎猎风声作响,一线外是蠢蠢欲动的妖怪集合体,无数复眼咕噜咕噜转动,发出蛊惑的低语声。

    五条悟投出的篮球再度进框,他用甜腻腻的语气道:“如假包换哦。”

    凄厉怨毒的嘶鸣响彻天际。

    五条悟仰头喝下一口可乐,冰凉的汽水吞入喉咙,他眼角余光望着一旁的神色漠然的夏油杰,“杰,你这家伙最近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太瘦了。”

    五条悟垂下眸子,手指动了动,双唇微张,轻轻吐出一个字。

    这一刻,夜椿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

    夏油杰边运球边点头:“你就是。等等,你真的是五条悟吗?怎么不用你那个‘老子’的自称了?”

    暖阳晴光下,少女神明演示了一遍,他学着她的样子利落一划,纯白的一线挡在他和夜椿面前。

    “……悟,用这种眼神看我是又想让我写你的那份任务报告吗?”夏油杰眯眼微笑,拳头默默举了起来。

    ——滴答。

    “小夜斗的神器雪音做了错事,夜斗不肯放弃他,要举行‘契’!但还差两名神器!大黑已经出去找神器了,但应该很难找到,椿酱……?”

    是啊,夜斗还在等她。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你让我现在这么讲我讲不出来。”

    名字,是咒;是束缚;是存在的痕迹。

    要找到他才行。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小椿!把他除名吧!不然你会死的!”月里大喊道,眼眶通红。

    她只想让那名有着世间最永恒美丽的眼睛之人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五条悟探身夺过夏油杰手中的篮球,道:“杰,你再讲讲你那套正论呗。”

    后脖颈强烈的刺痛代表觉里此时已在一线边缘。

    觉里已经死了,与生灵不再有关联,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百年就不再有人记得他。

    夜椿嘴唇嗫嚅着,视线撞进那抹剔透的苍蓝。

    斩掉觉里,她就不会再痛了。

    “啊啊啊啊啊!!!”

    “……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个世界是对的吗?凭什么强者拥有力量必须要保护弱者?凭什么弱者生存,要欺凌强者?我感觉过去的我坏掉了,悟,我不想走到最后身边全是同伴的尸体。”

    额头的汗珠滴落在地面,氤氲出水渍。

    “没有任何铺垫就说这些我也是会尴尬的好么?”夏油杰冷静道。

    白发青年缓缓抬头,霜色浓睫颤动,苍蓝如天空的眼眸泛着雾,闪烁着复杂的色泽。

    *

    “我想要杀光非术师么?或许有过这个念头。”夏油杰自问自答,他侧眸凝视五条悟,“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悟你愿意加入我吗?”

    夏油杰后退几步,支着下巴道:“不对劲,这种语气,你真的是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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