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不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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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装了萧骕！”余静昭心中怒气更甚，“你骗我骗得高兴了吗？骗够了吗？”

    难怪，当初她就觉着这两名字很是相像。

    这下，余静昭是又惊又怒——萧骕？萧四就是萧骕？

    逢年过节之时，她身旁却无亲无故，只一人坐在角落里，吃着眼前的饕餮盛宴，却尝不出任何鲜美。

    余静昭从未想过，眼前这人居然这般厚颜无耻，话都已经说到如此地步，他还是矢口不认。

    “不过相较于前些年，他倒是黑壮了不少。”廖阿叔仍在自顾自地说着，直到廖亦昂用胳膊肘搡了他一下，他才发觉余静昭的表情不对劲，“阿昭你……你不会不知吧……”

    “果真如此。”余静昭的心好似死了大半，“那麻烦你回答我，你回来作甚？”

    余静昭的手死死地扯着萧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拽碎一般，也不知何时起，缠在她手上的绑布因过分用力而渗出了血点。

    一旁的河水汩汩而去，留下丝丝凉意，衬得二人之间的氛围愈发清冷了些。

    “你先跟我解释清楚，三年前，你为何要离开？这三年，你究竟去了何处？”余静昭向后退了一步，试图与萧四隔得更远。

    廖阿叔这回反是被吓住，方才还趾高气昂的，这下气势霎时就弱了下来，甚至还略带磕巴：“就……就个子高一点的那个……”

    萧四一脸茫然，手足无措地继续否认：“我……我不是萧骕，我是萧四啊阿昭，你认错了，方才我以为你叫‘萧四’来着。”

    余静昭并未答复，神色严肃地即刻转身离开，任廖阿叔如何在她身后叫唤，她依然是头也不回。

    而他萧骕呢？莫名出现在她身边，诱她入局，竟是这般好笑。

    见萧四还不肯承认，余静昭的心霎时沉了下来。

    时裕也站在一旁，等着看萧四被余静昭惊醒的滑稽模样，心中不禁窃笑起来。

    “你说谁？哪个？”余静昭步步紧逼，誓要弄清这一切。

    而后他又接上一句来：

    余静昭是怎么也没想到，事到如今，萧四的嘴还是这般严密，她心中的失望骤生，反问道：“好，既然你说你不是，那就回答我，你萧四，家住何方，家中几口人，阿爹阿娘生辰几时，属相如何，家中田地几亩，去年征税多少，村中里正何名？我要你不带一丝犹豫回答我！”

    既然萧骕自己不承认，那她就逼他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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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她嫁进萧家，她就没再见过自己的夫君，虽说房中挂着他的画像，但中式绘画那种重神似不重形似的绘法，她全然看不出萧骕究竟长成何样。

    罢了，纵使萧四不认，她心中也有了答案，他不说，她也要弃他而去。

    “那昨日你说的呢？”萧骕忽然提及昨夜，二人在马背上的私语，“你说的，你对我是有情的，你说过，我也是你的家人。”

    慈阳镇的街巷熙熙攘攘，行人络绎。

    “什么？”这下轮到廖阿叔一头雾水了，“那人绝对是萧骕！我必不会认错！”

    可她怎么没一早就识破他的伪装呢？亏她还好心收留这个负心汉，亏她还全心信他，亏她还同他说喜欢他。

    “我好像

    “可不是嘛！”廖阿叔说得愈发起劲起来，“我先前常去萧家送货，他家就那四个哥儿我还能认错不成？”

    “也是萧骕。”

    好啊，被耍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他的答复。

    面对余静昭一连串的质问，萧四并未作声，似乎默认了自己，正是萧骕。

    她的动作温婉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水面上轻轻掠过，不溅起半点波澜。

    “嗯？”萧四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你说什么？”余静昭皱起眉头反复询问确认。www.zicuishu.com

    廖阿叔却不以为意，一脸无畏地说道：“没错啊，你身边那个，总是跟着你做事的，不就是萧骕嘛！”

    萧四就是萧骕？他们其实是一个人？余静昭再怎样也不愿相信。

    廖阿叔有多么决绝，廖亦昂心中就有多么慌乱。

    说着说着，余静昭的眼眶即刻湿润了起来。

    “说不出是吧？无妨，毕竟你是萧骕，不是萧四，你本就不是干这活儿的。”

    余静昭的步伐坚决而急促，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有力。

    “赔？”余静昭听他这番说辞，不禁冷笑一声，“你赔不起。”

    随着她脚步的接近，她的发丝轻轻摇曳，一缕缕如墨般顺滑的发丝轻拂过萧四的颊边，他似乎也被弄醒，眼皮抖动了几下。

    一路上，余静昭的脑中不自觉就浮现出这三年在萧家的种种过往。

    而后，余静昭微微启齿，却将那两字咬得异常清晰：

    三年，她独守空房守了整整三年！三年里，她老实本分，做着一个贤妻该做的一切，照顾公婆，孝敬长辈，却独独失了自我。

    “萧骕。”这回，余静昭不再持有一种略带疑虑的语气，转而变为笃定，甚至还点了点脑袋。

    时裕应当是还未睡熟，听见一丝动静便起了身，见是余静昭，刚想开口把萧四叫醒，却被余静昭制止。

    “你说他是萧骕？”

    “萧四！”余静昭再难忍受他的唠叨，突然在一条小路的转角处停下，边上正是一条小河，微风拂过，捎来阵阵清新，“我最后再叫你这个名字一遍，也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说实话？”

    余静昭神色凛然，不带丝毫退意：“我只要你同我说清楚，我没让你偿还这几年我受的苦，只是一个解释，你也不愿说吗？”

    而待在铺子里的时裕和安如尘被吓得不敢出声，二人面面相觑后，才惊觉，此事似乎难办了起来。

    这种人，留不得。

    而萧四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任由她牵引着在人群中穿行，周围的市井百姓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萧四缓缓地从睡梦中苏醒，他的长睫如羽翼般轻颤，终于，他的眼睛微睁，露出了朦胧的目光。

    尽量放轻脚步，余静昭悄悄走了过去。

    “阿昭，我不告诉你，自有我的难处，但你放心，待一切都结束后，我定会赔付你我欠你的所有。”

    廖亦昂在一旁也被廖阿叔这话给惊到，大气不喘。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当的话语。

    “萧……骕？”

    心酸恼怒汇成一团，余静昭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镇上。

    可廖亦昂却也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爹，可你说的萧骕，他告诉我们他叫萧四啊……”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叫自己平静下来，接着一把抓起萧四的手腕，用力一扯：“好！你不认，你家人总会认！跟我去萧府，我倒要看看，你兄长认不认你！”

    此时正值晌午，铺子里的客人少了许多，后厨的师傅们也着手做起了午饭来。

    二话不说，余静昭没去鱼塘，也没再回到谭家，而是转头就往镇上赶去。

    “阿昭！阿昭！”

    “阿昭，阿昭！”萧四被余静昭拉着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但无                                                论他如何叫唤，余静昭依旧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愿。

    余静昭轻手轻脚地迈过铺子的门槛，恰巧见着时裕和萧四二人正倒在搬来的两张长凳上小憩。

    只见余静昭，步履生风，宛若夜行的幽兰，悄无声息地逼近正酣睡的萧四。

    沿着熟悉的青石板路走去，很快，她便再度看见了挂有张栋题字的谭记牌匾。

    初冬的街角，寒柳依依，河岸的枯草上霜白如雪，薄雾轻绕，水面偶有涟漪，映出几分宁静古意。

    可余静昭纵使手上时不时传来剧痛，依然决意要带萧四前去萧府，将他的谎言揭个干净。

    萧四急速直起身来，佯装轻松打趣道：“阿……阿昭啊，你怎么来了？”

    但待他真真睁开双眼后，对上的却是余静昭的眸子。

    此时的萧四脑中一片混乱，他略微挣扎着想挣脱开余静昭的手，但又鉴于她的手受了伤，怕用力会加重她的伤势，因此收敛了许多。

    “阿昭，我……”萧四咬着下唇，结结巴巴难出一字，“我真不是……”

    萧四难掩胸中急速跳动的心脏，磕磕巴巴地答道：“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这样看来，余静昭可真是个再次被他唬得团团转的傻子。

    狠话说到此，她再也不想见到眼前这无赖，她的前半生已经毁在了他的手上，后半生，她不愿再同他纠缠。

    “萧骕，我不是深明大义之人，我只想守好我的小家，我只不过想让我外翁外婆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你能不能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算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家？”

    “我……”

    时裕不明余静昭究竟要做些什么，但见她叫他噤声，还以为是她要捉弄萧四一回，反倒来了兴致。

    “我是萧四。”

    “他们这两口子搞什么？”待余静昭走远后，廖阿叔不禁同廖亦昂抱怨起来。

    但转念一想，萧骕，萧四，萧家老四。

    而萧四，见她有离开的意愿，却出人意料地张了口：

    “这下可麻烦了……”

    余静昭的眉头紧锁，她紧紧地抓着萧四的手腕，就像抓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步伐坚决地往门外拖去，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此时，站在一旁的时裕顿时被吓得失语，满脸惊慌。

    都说熟睡之人，一时间是扯不了谎的，那她便趁机一探萧四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