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糕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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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个明眼人，瞧出了他曲意奉承的假笑，也瞧出了他透出眼眶的心伤。

    诚然，一次喜宴就净赚五十两，这数额是可观的，但实际上，距离余静昭欠下的那万两白银，却仍旧不值一提。

    廖姜姜深知这场喜宴的意义非凡，于是她更加用心地装饰着每一寸糕点，或是用细糖丝绘制出双喜字样，或是嵌入五彩的果料，再或是点缀以金箔，使每一件糕点都光彩夺目，看着愈发喜庆。

    对故人之思，总是在琐碎小事上，如滔滔洪水，决堤而出。

    看着韩恺止毕恭毕敬地向宾客敬酒，余静昭依然停不下手中的活儿，一边从餐盒里拿出糕点，一边又忍不住往韩恺止那儿瞄去。

    “我出去给宾客们敬个酒。”韩恺止淡淡地抛下一句话，当即就脱下累赘的礼花起身离开。

    而余静昭则先让时裕驾车送廖姜姜和廖禾禾回去，自己转身就去找谭阿翁帮他卖水煮去。

    为了庆贺今日大笔钱款入账，余静昭便默许铺子提前打烊，好让铺子里帮工的伙计多回家陪陪家人。

    最后，新人共饮合卺酒，交换酒杯，共饮三杯，代表从此相亲相爱，患难与共。

    随后，她便将手掌展开，大大方方地展现在安如尘眼前。

    待他按礼数掀开盖头，秦小姐的容颜才得以展现在他的眼前。

    沿途，亲朋好友会撒上彩纸和铜钱，祝福他们一路走来金银满地，生活富足。

    “辛苦了。”余静昭也一直在后厨帮忙，一刻不停地歇着，但相较于廖姜姜，她却省了很多事。

    但无一例外的，便是每张桌子上，都摆上了齐全的谭记喜宴糕点。

    “这次又赚了多少？”安如尘向余静昭攀谈道。

    宾客们身着华服，男士们的衣冠楚楚，女士们的钗钿摇曳，珠翠闪耀。他们或端坐于嵌金穿玉的椅上，或立于堂前笑语盈盈，每个笑容背后都藏着对新人的浓浓祝福。

    别人尝不出来，只觉得糕点可口，他韩恺止却                                                不然。

    而后，廖姜姜则开始着手制作铺子里最有特色的蜜饯果脯。

    她美如月下白莲，清丽脱俗，双颊微微泛着天然的红晕，仿佛春日初绽的桃花，娇嫩欲滴。眼睛犹如秋水般深邃，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长睫如扇，轻轻一扬便似能掀起人心中的波澜。

    可韩恺止却坐在一旁，缄口无言。

    紧接着，新人相互对拜，从此结为夫妻，相敬如宾。

    能如何呢？慢慢来吧！

    纵使秦小姐出声阻拦，他依然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耳畔垂着长长的流苏金环，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摇曳生姿，发出如梦似幻的悠扬之声。

    热闹看到这里，余静昭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的手指灵巧地挑选着每一颗饱满的果实，将其一一剖开，去除果核，然后轻轻浸入蜜汁中，果实在蜜汁中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五两？”

    厅中摆放着雕花刻凤的喜桌，铺陈着锦缎绣帔，琳琅满目的佳肴香气袭人，金碧辉煌的餐具中盛放着烹饪得恰到好处的珍馐美味。

    “也是，那就我带几位跑腿的一块儿去送吧。”

    凤冠之下，她的秀发如夜色般深沉，被精心编织成云鬓，缀以珍珠玉簪，显得分外娴雅。

    他平日里不是在京城吗？为何回到慈阳镇？甚至还出现在韩家喜宴？

    这场糕点盛宴，就算是她还给韩恺止的最后人情吧。

    后厨里弥漫着各种香味，有新鲜出炉的糕点散发出的甜香，有桂花、玫瑰等香料的芬芳，还有绿豆、红豆煮熟后的清香。

    她的动作宛如一位画家在画布上作画，每一次摆放都恰到好处，使得果脯既美观又美味。

    “愣什么呢？快走啊！”时裕的催促声赫然在他耳畔响起，也正是这声，才叫萧四回过神来，赶紧快步逃离。

    “嗯。”

    清点完糕点数目后，谭记糕点铺便打了烊，只为迎接明日的大单。

    韩老爷见他不对，赶忙将其支开，甚至还在他的胳膊上重重打了一掌。

    正是这一杯接一杯的清酒下肚，他的脸不自觉中就红了起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怕是醉了。

    转眼韩家喜宴上，飞檐翘角的华美厅堂内，红金灯笼垂挂高梁，绸缎流苏轻拂，折射出点点璀璨光芒。

    萧四也跟来了，独留时裕一人回了谭家。

    这些香气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垂涎三尺。

    廖姜姜身着一袭素净的蓝布衣裙，头戴白色的包头巾，她站在一张长案前，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面刀，将一块块细腻的面团巧妙地分割成均匀的小剂子。www.hongjiage.com

    韩恺止哪管这些，估摸着是酒意上头，他将手上剩下的花糕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口中，泣不成声。

    琼花酥、水饭、水晶皂儿、鸡头酿砂糖、冰雪冷元子、绿豆甘草、花糕……廖姜姜极尽自己手上的所有本事，为韩恺止的婚宴备足了排场。

    来回忙碌了三日，这二十桌糕点才恰恰做好，看着眼前摆放齐整的一屉一屉的糕点，廖姜姜终于安下心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廖姜姜做糕点，总会不自觉多放些糖进去，尤其是这花糕，为了掩住花朵的微涩，她喜往里面加些冰糖去，而这口感，便是她独一无二之处。

    余静昭没作声，但却将指头收了回来，看她这样子，许是被安如尘猜中了。

    又一杯酒水下肚，韩恺止晃了晃脑袋好叫自己清醒些，随后，他的脖颈却蓦地失了支起脑袋的力气，垂眼便瞥见了摆在酒桌角落里的花糕。

    廖姜姜回过头来向她一笑，摆了摆头。

    萧四的脚步不自觉放缓了些许，但好在萧骋并未发觉他，两人只是擦肩而过，并无任何交谈。

    腰间束着金丝编织的腰带，更显得腰肢纤细，体态婀娜，犹如柳枝随风轻摆。

    有的在擀面皮，金黄的面皮在他们有力的擀面杖下变得薄如蝉翼；有的在雕刻糕点，他们用小刻刀在软糯的糕体上刻画出精美的图案，每一刀都准确无误；还有的在熬制糖浆，锅中的糖浆沸腾着，发出诱人的香气，他们不时地翻动着锅铲，确保糖浆均匀受热，色泽透亮。

    可当韩恺止将唇齿间的花糕抿开后，他憋在心中的苦楚一刹喷涌而出——

    此起彼伏的祝贺声叫韩夫人笑开颜，却叫韩恺止愁上加愁。

    “五十两啊？”安如尘惊呼。

    这一刻，他的情绪终于失控，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他哭出声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

    但礼成后，韩恺止的脸上却不露一丝笑意。

    余静昭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这个数！”

    随着鼓乐齐鸣，新人来到供桌前，面向北跪拜天地，表达对自然和神明的敬畏。随后转身面向东方，拜祖宗牌位，表示对先祖的尊敬和感恩。

    在哗然之中，韩恺止狼狈地退了场。

    众宾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韩夫人见情况不妙，立即上前将韩恺止赶出了厅堂，随后再招呼道：“各位大人，吃好！喝好！我家这小子怕是醉了，我这便领他去找他娘子去！”

    他不自觉就拿起了一块，径直塞入了口中。

    韩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韩恺止的婚宴办得也是有声有色的，韩家夫人宴请了众多达官贵人，他们也都抽出时间一一赴宴，其中，自然也包括萧四的大哥及二哥。

    周围的师傅们也各司其职。

    她脚踏着绣花鞋，步履轻盈，仿佛不愿踩碎地上的水月镜花，就这般一步一步在韩恺止牵着的红绸那头，走进了韩家。

    醉了好啊！醉了好啊！醉了，便不用被眼前的烦心事扰乱心神了。

    礼堂中央摆放着一张红色的供桌，上面供奉着天地牌位、祖先神主以及五谷杂粮和香炉。

    拜堂之后，二人一同走向洞房。

    不过这样正好，只要她同韩恺止的遗憾没影响到她的生活，他们便心满意足了。

    她身着大红喜服，绣有金线的龙凤图案，象征着吉祥与尊贵，喜服的面料细腻如水，用上等丝绸制成，衣摆上绣满了牡丹、莲花等吉祥花卉，每一针一线都透露着匠心独运。

    “做他韩家的生意，我怎会收这般少？”

    说罢，几人刚转身正欲离去，一熟悉身影却从他们身侧经过。

    秦小姐头戴以金丝巧匠手作的凤冠，镶嵌着璀璨的明珠与闪耀的宝石，熠熠生辉，仿佛星河都为之黯淡。

    韩老爷本欲制止，却被韩恺止抢先放入口中嚼了起来，他只好任由这个儿子吃去。

    “明日就要将这些送去韩家了，你要去吗？”余静昭开口问道。

    而此人，并非生人，正是萧四那位在京身居高位的三哥，萧骋。

    他跟在韩老爷身后，学着样子一一向前来赴宴的贵客敬酒。

    “我就不去了，怕有人认出我来，给他们夫妇带来困扰。”

    “走吧。”余静昭拿着发完的空餐盒走到早已守在门口的萧四、时裕及安如尘身边，“我们能做的，也只到此为止了。”

    距廖姜姜与韩恺止分手，已经过去了几日，不知是因她忙于筹备糕点，还是当真想开了，两日里，余静昭并未瞧见廖姜姜的异样，相反，她倒很是轻松，手脚也依然麻利。

    进入洞房后，新人坐在床上，由一位老人用红线将他们的衣襟轻轻系在一起，称为“合卺”，寓意两人从此心心相印，不离不弃。

    余静昭低头走在了前头并未察觉，但走在后头的萧四却无意中将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时裕倒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