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改换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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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的主菜是一盘烤得金黄的烤乳猪，皮脆肉嫩，油脂恰到好处地渗透出来，泛着诱人的光泽。乳猪两侧，摆放着一盘盘红烧鲤鱼，鱼身浇上了浓郁的酱汁，点缀以青翠的葱花。

    “确实如此。”                                                “那她若得大师指点，也不是绝无可能。”

    余静昭率先放下手中还在吃的八宝饭，用尽全力鼓起掌来，为宴席再添几分热闹。

    但计划如此，如何实施，以及从何处寻来一张新方子，却成了难题。

    不一会儿，吃着吃着，谭青云就走到了余静昭一家人面前敬酒，不过，许是喝得多了些，他纵使满面通红，却也难掩春光，把住指尖的精巧酒杯，稳稳地端在面前。

    远离宴席的觥筹交错，余静昭独自一人走到了谭家门前的一棵大树下，背倚着他家石墙，仰头之间，星辰遍布。

    但谭阿翁却心中很是郁闷，他始终不解，为何余静昭会为了一间铺子而把方子换走，这下，没了方子，徒有一间铺子他们还如何营生？

    其间最合余静昭胃口的，还得是那碗八宝饭，从米饭间透出的香气，着实叫人垂涎欲滴。

    见她没做声，萧骕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来斜斜看去，而余静昭却仍将双手压在身后，抬头静静看着星空。

    足下，一双绣花鞋小巧玲珑，鞋尖微翘，鞋面上绣有金色的凤凰，展翅欲飞。鞋口处则更具巧思——一圈圆润的珍珠镶嵌于此，步履间，珠光闪烁。

    星光之下，余静昭侧过头去看向萧骕，但此时，他的目光却给了星辰。

    “萧骕，我没有生你的气。”

    而余静昭作为廖姜姜的老板兼好友，她自要备足红包，好好交到廖阿叔手上，以表她的诚意。

    她吃得尽兴，萧骕却看得出了神。

    萧骕默默将余静昭的愁容存入眼底，他转念一思，忽地灵光一现：“我记得，亦昂兄他二妹廖粟粟好像，在镇上哪个酒楼后厨帮工吧？”

    廖姜姜也感到了她的用心，转过头来莞尔一笑。

    屋内，婚宴之中，灯火辉煌，笑语盈盈，与天地间的宁静古意，共绘一卷人间烟火图。

    谭青云从未有过如此容光焕发的模样，他身着婚服，面带春风，手中执壶，为宾客们一一斟酒。

    余静昭的眼眶渐渐温热了几分，却违心地岔开了话题：“可我抬起头来，却只看见了你萧二伯。”

    被萧骕这般点明，余静昭顿时有了想法——对啊！廖粟粟在后厨帮衬了这么些年，那些大厨如何调配汤底、如何提鲜都一览无余，何况今夜廖姜姜大婚，廖粟粟也为宴席的佳肴出了不少力，想来她多少还是有些许功底在身的！或许问她能找到出路。

    宾客们或坐或立，或持盏细品，或开怀畅饮。一位老者须发皆白，手持酒盏，笑眯眯地与新郎对饮，不时点头称赞酒的醇厚。他笑如洪钟，回荡在夜空，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糯米蒸熟后，拌上红枣、莲子、花生等八宝，甜而不腻，香气扑鼻；而那碗红枣花生汤，色泽红亮，甜润可口，寓意着新人生活甜蜜，早生贵子。

    不一会儿，身着喜服的廖姜姜就走入了大众的视野——她头戴金色嵌宝花冠，两侧垂下细长的珍珠串，随风轻摇，冠上缀以翠绿羽毛，映衬着她如玉的容颜。

    还未等及萧骕回一声“不谢”，余静昭就再度迈入了喧嚣，因此他“不”字刚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与此同时，萧骕在得知此事后，也很是气恼，但无奈事已至此，他若是再去找萧泉麻烦，只会给余静昭招来其他祸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腰间系着的，是一条碧绿织锦腰带，两端垂落，随风飘扬，衣袂飘飘，宛如仙子。

    余静昭轻叹一声，抿唇道：“在你眼中，两姓联姻，意味着什么？”

    而她身着的大红销金裙上，绣满繁复的花卉图案，栩栩如生。裙摆处，用金线勾勒出细腻的波浪纹，行走间，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事不宜迟，她这就去找廖粟粟问问。

    “诸位，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来为我捧场，今日开心，大家尽情吃喝！”

    她没有因此离开，而是瞧了他一眼，便回过头来继续欣赏夜色。

    院中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温馨至极。

    酒盏之间，是新酿的米酒，酒香浓郁，色泽金黄，倒入碗中，泛起微微的泡沫，引得宾客们举杯畅饮，欢声笑语。

    “他只叫我们不要用这个方子做水煮，那我换个方子不就好了？”

    屋外，天幕如洗，星辰烁烁，月光洒落，银霜覆盖的稻田泛起幽幽光泽，连绵的山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于是，他又开了口：“阿昭，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上次是我考虑不周，我同你道歉……”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稻杏村独有的风俗——八宝饭和红枣花生汤。

    “你呢？”萧骕双唇轻启，嘴角露出浅浅笑意，“你不也没去。”

    余静昭没作答，转而捏住手中的喜糕一把塞到了嘴里，包着满嘴的糕粉狼吞虎咽。

    “与你无关，况且你二伯拿走方子也不会断了我的后路。”余静昭眨了眨眼睛，先前积蓄的泪水很快退了回去，“最起码他的出现让我知道了我外翁竟是瞒着我租的铺子，这铺子若是长此以往地租下去，更会徒生祸端，不过好在发现得及时，处理得也及时。”

    至此，萧骕才明白，原来当初余静昭不顾一切答应下来，绝非赌气之举，而是恰好抓住了萧泉的漏洞，好待时机成熟反将一军。

    虽说礼数不可废，但相比于话本子里那些场面盛大的嫁娶宴席，他们的婚宴则小了许多，不过就是在男方家中搭了个喜棚，多置办了几张酒席，众多来宾都坐在他家院中，显得略微拥挤。

    “多谢。”余静昭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回了屋内，临走之前强行将手中尚未吃完的喜糕塞到萧骕怀中，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除此之外，一碗碗炖得软烂的蹄筋映入眼帘，汤汁浓郁，蹄筋入口即化；而那份酱香四溢的烧鸡，鸡肉鲜嫩多汁，外皮烤得酥脆，令人回味无穷。

    余静昭顺势起身，玉手轻抬，酒盏微倾，真心实意地同谭青云说道：“谭大哥，我是姜姜的老板，亦是她的好友，姜姜是个顶好的娘子，这一点你要比我清楚。如今你既娶她过门，就要爱她、敬她，有事一起分担，有难一起应对，只有如此这般，你们才能有福同享，希望你能牢记于心。”

    水煮铺歇业，廖亦昂也只好回到家中，正巧廖姜姜的婚宴需要人手，他索性就去帮个忙。

    “阿昭，我们的曾经是不由自主，但将来不会，我会等你，等你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我一定会在你目光所及之处。”

    待谭青云走至下一桌去，余静昭眸子猝然暗了几分，在一片嘈杂之中，人群目光之外，她默默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块喜糕就朝门外走去。

    没想到萧骕竟会说出这话，余静昭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多虑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耍孩子脾气。”

    “成年人……”萧骕虽不懂余静昭口中所谓的“成年人”之意，却还是强行搭话道，“只要你能原谅我就足矣。”

    “可是，你们的世界里，婚姻，好像就是一张白纸，只要两个人的名字落了上去，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任何墨迹，都要被毛笔相连，就可以这么勉强度过余生，韩恺止是这般，姜姜是这般，你和我也是这般……”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追逐嬉戏，偶尔被大人叫住，塞上一块糖果或是一小块糕点，便又欢笑着跑开。

    谭青云自知余静昭所谓何意，作为“过来人”，她是出于好心才同他说出这些话来，于是，他也待以厚礼，拿过酒盏再添一杯，与她撞杯之后，痛饮而下。

    “是一众的契合，是举案齐眉，是余生白首。”

    依照当地的习俗，婚礼前，男方需备足彩礼，包括金银首饰、衣物布匹等，以示诚意，女方则应回赠男方茶叶、米酒等物，寓意婚姻美满，百年好合。

    为了避免尴尬，廖亦昂识相地将萧骕和余静昭分成了两桌，谭家老小坐一桌，萧骕则跟着廖禾禾她们坐一桌。

    旁边几位中年男子，或许是新郎的亲朋好友，他们拍着新郎的肩膀，开着玩笑，话题从农田的收成谈到邻里的趣事，无不尽欢。

    很快，三日过去，廖姜姜的婚宴已至。

    “不去和他们一起喝酒？”余静昭低声开了口。

    萧骕悄悄走到她身边，有样学样地像她一般往石墙上一靠，双手盘在胸前，微仰起下巴，合上双目，感受微凉夜色。

    而廖姜姜的官人，正是先前余静昭反对过的谭青云。

    随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穿过嘈杂人声传到她的耳畔，扭头一看，原来是萧骕。

    萧骕懂得她的玩笑话，也从她的玩笑中窥见了她的难处和无奈，只闻他口吻轻柔：“阿昭，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萧骕知道，余静昭口中虽对他们的曾经毫不在意，但一旦提及此事，她的心又会不自主沉下些许，或许她的内心，还是渴望一次对等的博弈吧。

    但萧骕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因此，当她起身离开之后，他也绕过熙攘的宾客，匆匆跟了上去。

    作为廖家首个出嫁的女儿，廖阿叔将廖家所有亲朋都叫上了，但碍于家中并不富裕，这场婚宴并未大操大办。

    “嗯，好。”

    见过宾客后，新娘便先入了新房，留下新婿陪众位贵客宴饮。

    自余静昭以方子换得铺子一事后，谭阿翁歇业了两日，毕竟她既许诺了萧泉不再拿这张方子做生意，那就要说话算数。www.zuiyan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