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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死在黑暗里，是么？
柳淮书指节被攥到发白，眼中的火焰熄灭，目沉如渊。
她从哪里来，爹娘是谁，经历了什么，又缘何沦落到此种地步。她自己都尚不知晓，眼前这人，为何反复逼问她？
周身毛孔似乎都被这热血烫伤，柳淮书怔住，无头尸体在他那双如火炽烈的眼眸中缓缓倒下，也抽走了所有的耻辱和不甘，他像尸走肉般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那人将他的神情一丝不落地纳入眼底，心中腾起一阵报复的快意。
天气晴朗，上京午门外，人头攒动。
柳淮书已被丢在此处五日。
第七日，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睁眼，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人在悄悄靠近他。
他岿然不动，滴水未尽。
一辆马车停在午门三丈之外，能清楚地看见刑台上乌压压跪满了人，刽子手手起刀落，片刻之间，脚边带血的头颅堆积成山，鲜血顺着石阶流入闹市之中，百姓慌忙捂着鼻子逃窜，渐渐空出一道血路来，也正好方便了那马车上悠闲散漫的贵人，观赏这场断头戏。
“这姑苏俞氏，不就是明贵妃的母族？贵妃才薨逝两日，俞氏一族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啧啧。”
柳淮书笑着摇头，僵硬地转身将这屋内的烛火点燃。
少女见他丝毫不领情，蹬脚就从树丫上跳了下来，两步跑至他的面前，用短刀勾起他瘦削的下巴。
任由斗兽场中的人撕扯他的衣衫，任一双双皲裂的泥脚踩踏他的脸，然后将他踹进污秽的泥泞中。
车外的小厮甩起手中的锁链，恭敬地问道：“黎相，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要属下，打碎柳世子的腿骨？”
他无意中的炼丹之语，致使长姐殒命，母亲含恨自戕，更使母族覆灭。
这生涩的中原话令柳淮书蓦然展颜。
他不介意成为他人的果腹之物。
斗兽场中，只靠那制定规则的人施舍食物，因此吃人肉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一个少女倚在不远处的树丫上，正用腰间的短褐擦拭她手中的短刀。
片刻后门扉作响，一袭白影闯入了半宵春雨中。
接下来的日子，斗兽场主忽然来了兴致，丢下来的食物明显变多了，也比从前干净了不少，不再是腐烂的瓜果和生霉的糜饼，换成了白面馒头和生牛肉。
有时候是为一张沾满人血的馒头，有时候是一口飘浮着苍蝇的污水。
不等柳淮书回答，鲜血瞬间从老翁的脖颈飞泻而出，混着飞扬的泥土，似梦似幻般，溅在柳淮书的脸上。
“啧，”男子故作惋惜，笑道：“可惜，没有机会了。”
斜阳御柳，春日迟迟。
纤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清明呼吸艰难，眼眸死寂无神，在惨白的光亮中，明丽的面容隐约浮起一丝绝望。
他转过身来，眸子冷得让人背脊生凉，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这昔日交游甚密的挚友。
她不是周以宁，也不是这个陌生男子口中的阿萤。
疾风劲扫，吹得满堂的海棠花不见了踪影，也将柳淮书的影子吹落至暗无天日的石缝中去。
“姑苏俞氏，藏匿沙坨蛊药，勾结金梭神教，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于二月十二午时三刻诛杀叛贼一百一十六人......”
泪水滑落濡湿了柳淮书的衣袂。
眸光流转，皆是明晃晃的嘲讽，烙在柳淮书新旧交横的伤口上。
四周静得能听见清明微弱的呼吸声，安神散已经发挥出最后的药效，清明像一个破败的人偶，静静地瘫在软榻边，等待死亡的命运。
他文人意气，致使师友反目，令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霏霏不绝的夜雨攀腾着檐下飘摇的宫灯，荡起湿哒哒的冷气，沿着窗棂一步步侵占到他的眼底，心底。
永宁十六年，二月十二，花朝节。
萧萧瑟瑟，夜窗声苦。他淋着冷雨，仿佛回到了永宁十六年的春日。www.fengshuang.me
“不必。”他抬起柳淮书沾满污血的下颌，笑道：“腿骨断了有什么用？一步一步折去他的傲骨才有更加有趣。”
他面白如纸，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断头台上苍老的背影。
闪电愈亮，柳淮书目中的失落之色愈浓。
她攀上他的手腕，声音轻颤，带着低沉的祈求，“大人要杀我，可否在我死后，为我点……点一盏明灯。”
听得多少威胁脏污之语，唯有这句钻入了他的血脉中，推起全身的脉搏涌动，让他有了些许活人的生气。
“亲族悉数被斩，怎不见那柳世子为他母亲收尸，为他阿翁送行？”
她究竟……是谁？
他们二人，终是对调了身份。
“我……不想，死在黑……黑暗里。”
少女捡起他身上的萝卜，把烂块削干净，归置在柳淮书唯一一处完好的衣衫上，随即啃起手中的萝卜。
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一直趴在暗处不争不抢的柳淮书，折下手中的烧饼就强逼着他吞下去。
“窝索了，不次就去屎。”那少女冷冷道。
他复又闭眼，对那半截烂萝卜不以为意。
清明。
他睫毛颤动，依稀见到日光渗入到了这百里荒原中，他瞧见自己皲裂的手，有青筋跳动，如山脉起伏。
自有记忆之始，离云就告诉清明，她是太师府小姐，姓周，名唤以宁。www.qingcui.me而后撞破那替嫁的丑事，她才恍然惊觉，自己除了“替身”这一身份，已寻不到关于自己的半分蛛丝马迹。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人从洞中爬出来，然后与另外洞口的人，相互厮杀。
奴隶们争先恐后地抢夺食物，运气最好的人抢到了一个白面馒头，囫囵吞枣地将它一口吃下去，以为终于能果腹，顷刻间却七窍流血，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他在等他的求饶。
“是。”
斗兽场中荒草丛生，纵横交错间分布着数十个小洞。
罢了。
他开始隐隐期待，期待有人够给他一个痛快。
啃得满手汁’水，一垂头看柳淮书唇角起了白屑，半死不活地躺着，便一股脑地将烂块塞到他嘴里。
“嘁，怕是避嫌都来不及！别看这些人端的什么清贵公子，我看呐，一上断头台，还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曾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公子，向他这个出生寒门的卑贱草民，求饶。
百姓口中温润君子柳淮书，正匍匐在他脚边，浑身血迹斑驳，手脚处皆有一条粗黑的锁链束缚住，模样脏污如同奴隶，哪还有几分清贵世子的样子。
她目光凛冽，脚下是一个高大而眼眶发黑的男子。
“李想屎？”柳淮书蹙眉，不说话也不睁眼，仍旧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那少女朝他丢来了一根烂萝卜，并扬起下巴，恶狠狠地威胁他，“不次就去屎！”
恍然间，那人仿佛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她想，下辈子她要做林间自由的风，向光奔驰，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
“亲眼见到族人死去的滋味，感觉如何？”那马车上衣冠楚楚，面目温和俊朗的红衣男子，一边掀开车帘，一边低头，黑发顺势散开，露出额角半寸细长的刀伤，虽是笑容可掬，却恍觉阴森可怖。
他趴在地上难耐地咳
刽子手还在继续，兴奋地浇筑出一片尸山血海。
他稍微一动，锁链便哐当作响，清脆的交击着，无意间取悦了面前那个红衣男子。
“去斗兽场。”红衣男子吩咐道。
柳淮书抬起了头，一半的眸光被闪电照亮，猩红可怖，另一半陷在黑暗里，深不可测。
如水至清，如火独明。
然而枯枝碎裂，随着一声激烈的惨叫，他的身上陡然被一个物什砸得生痛。
他听见眼前这个脆弱无骨的人说，“我……我是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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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有一瞬。
柳淮书怔了怔，手中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
他看见晶莹泪珠挂在那女子的长睫之上，于艳丽的脸庞中徐徐绘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柳淮书身躯微震，冰凉的指节仿佛被窗外袭来的寒气冰封住了，令他迟迟下不去手。
“有毒！”
“听说国公夫人就出自俞氏，今早已然自戕了，尸首都被抛到了乱葬岗。”
不少强悍的奴隶被莫名毒死，其余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握着手中的食物，如潜伏在暗处的鹰，死死盯住除自己以外的人，是否被毒死。
他静静等着，等着有人能杀死他。
*
柳淮书差点被噎死，可不出一会儿，一把短刀呼啦啦地飞旋过来，斩断了那双按住他后脖的手。
红衣男子右手成环，轻轻叩在窗沿上，看了一眼刑台，笑意更深：“下一个，就是你阿翁了。柳兄，是否要我将马车驱得更近些？”
食物遍布整个荒原，尸骨却比先前还要多，一股腐烂的气息萦绕在整个斗兽场上空，即使柳淮书不刻意藏身，他只需静静躺着，便与这遍地的尸骸融入到一起。
这一生荒腔走板，于斗兽场中了结性命，也算是死得其所。
萝卜烂了，味道有些怪异，那温热而又带着粗糙的指尖触及他的唇瓣，残留的汁夜化作一道生的溪流，缓缓注入柳淮书的心口。
即使腐烂发臭的尸体，仍旧有亡命之徒，将它翻出来，争而啖之。
] 不想死在黑暗里，是么？
柳淮书指节被攥到发白，眼中的火焰熄灭，目沉如渊。
她从哪里来，爹娘是谁，经历了什么，又缘何沦落到此种地步。她自己都尚不知晓，眼前这人，为何反复逼问她？
周身毛孔似乎都被这热血烫伤，柳淮书怔住，无头尸体在他那双如火炽烈的眼眸中缓缓倒下，也抽走了所有的耻辱和不甘，他像尸走肉般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那人将他的神情一丝不落地纳入眼底，心中腾起一阵报复的快意。
天气晴朗，上京午门外，人头攒动。
柳淮书已被丢在此处五日。
第七日，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睁眼，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人在悄悄靠近他。
他岿然不动，滴水未尽。
一辆马车停在午门三丈之外，能清楚地看见刑台上乌压压跪满了人，刽子手手起刀落，片刻之间，脚边带血的头颅堆积成山，鲜血顺着石阶流入闹市之中，百姓慌忙捂着鼻子逃窜，渐渐空出一道血路来，也正好方便了那马车上悠闲散漫的贵人，观赏这场断头戏。
“这姑苏俞氏，不就是明贵妃的母族？贵妃才薨逝两日，俞氏一族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啧啧。”
柳淮书笑着摇头，僵硬地转身将这屋内的烛火点燃。
少女见他丝毫不领情，蹬脚就从树丫上跳了下来，两步跑至他的面前，用短刀勾起他瘦削的下巴。
任由斗兽场中的人撕扯他的衣衫，任一双双皲裂的泥脚踩踏他的脸，然后将他踹进污秽的泥泞中。
车外的小厮甩起手中的锁链，恭敬地问道：“黎相，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要属下，打碎柳世子的腿骨？”
他无意中的炼丹之语，致使长姐殒命，母亲含恨自戕，更使母族覆灭。
这生涩的中原话令柳淮书蓦然展颜。
他不介意成为他人的果腹之物。
斗兽场中，只靠那制定规则的人施舍食物，因此吃人肉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一个少女倚在不远处的树丫上，正用腰间的短褐擦拭她手中的短刀。
片刻后门扉作响，一袭白影闯入了半宵春雨中。
接下来的日子，斗兽场主忽然来了兴致，丢下来的食物明显变多了，也比从前干净了不少，不再是腐烂的瓜果和生霉的糜饼，换成了白面馒头和生牛肉。
有时候是为一张沾满人血的馒头，有时候是一口飘浮着苍蝇的污水。
不等柳淮书回答，鲜血瞬间从老翁的脖颈飞泻而出，混着飞扬的泥土，似梦似幻般，溅在柳淮书的脸上。
“啧，”男子故作惋惜，笑道：“可惜，没有机会了。”
斜阳御柳，春日迟迟。
纤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清明呼吸艰难，眼眸死寂无神，在惨白的光亮中，明丽的面容隐约浮起一丝绝望。
他转过身来，眸子冷得让人背脊生凉，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这昔日交游甚密的挚友。
她不是周以宁，也不是这个陌生男子口中的阿萤。
疾风劲扫，吹得满堂的海棠花不见了踪影，也将柳淮书的影子吹落至暗无天日的石缝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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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滑落濡湿了柳淮书的衣袂。
眸光流转，皆是明晃晃的嘲讽，烙在柳淮书新旧交横的伤口上。
四周静得能听见清明微弱的呼吸声，安神散已经发挥出最后的药效，清明像一个破败的人偶，静静地瘫在软榻边，等待死亡的命运。
他文人意气，致使师友反目，令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霏霏不绝的夜雨攀腾着檐下飘摇的宫灯，荡起湿哒哒的冷气，沿着窗棂一步步侵占到他的眼底，心底。
永宁十六年，二月十二，花朝节。
萧萧瑟瑟，夜窗声苦。他淋着冷雨，仿佛回到了永宁十六年的春日。www.fengshuang.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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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愈亮，柳淮书目中的失落之色愈浓。
她攀上他的手腕，声音轻颤，带着低沉的祈求，“大人要杀我，可否在我死后，为我点……点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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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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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在黑……黑暗里。”
少女捡起他身上的萝卜，把烂块削干净，归置在柳淮书唯一一处完好的衣衫上，随即啃起手中的萝卜。
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一直趴在暗处不争不抢的柳淮书，折下手中的烧饼就强逼着他吞下去。
“窝索了，不次就去屎。”那少女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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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
他睫毛颤动，依稀见到日光渗入到了这百里荒原中，他瞧见自己皲裂的手，有青筋跳动，如山脉起伏。
自有记忆之始，离云就告诉清明，她是太师府小姐，姓周，名唤以宁。www.qingcui.me而后撞破那替嫁的丑事，她才恍然惊觉，自己除了“替身”这一身份，已寻不到关于自己的半分蛛丝马迹。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人从洞中爬出来，然后与另外洞口的人，相互厮杀。
奴隶们争先恐后地抢夺食物，运气最好的人抢到了一个白面馒头，囫囵吞枣地将它一口吃下去，以为终于能果腹，顷刻间却七窍流血，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他在等他的求饶。
“是。”
斗兽场中荒草丛生，纵横交错间分布着数十个小洞。
罢了。
他开始隐隐期待，期待有人够给他一个痛快。
啃得满手汁’水，一垂头看柳淮书唇角起了白屑，半死不活地躺着，便一股脑地将烂块塞到他嘴里。
“嘁，怕是避嫌都来不及！别看这些人端的什么清贵公子，我看呐，一上断头台，还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曾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公子，向他这个出生寒门的卑贱草民，求饶。
百姓口中温润君子柳淮书，正匍匐在他脚边，浑身血迹斑驳，手脚处皆有一条粗黑的锁链束缚住，模样脏污如同奴隶，哪还有几分清贵世子的样子。
她目光凛冽，脚下是一个高大而眼眶发黑的男子。
“李想屎？”柳淮书蹙眉，不说话也不睁眼，仍旧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那少女朝他丢来了一根烂萝卜，并扬起下巴，恶狠狠地威胁他，“不次就去屎！”
恍然间，那人仿佛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她想，下辈子她要做林间自由的风，向光奔驰，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
“亲眼见到族人死去的滋味，感觉如何？”那马车上衣冠楚楚，面目温和俊朗的红衣男子，一边掀开车帘，一边低头，黑发顺势散开，露出额角半寸细长的刀伤，虽是笑容可掬，却恍觉阴森可怖。
他趴在地上难耐地咳
刽子手还在继续，兴奋地浇筑出一片尸山血海。
他稍微一动，锁链便哐当作响，清脆的交击着，无意间取悦了面前那个红衣男子。
“去斗兽场。”红衣男子吩咐道。
柳淮书抬起了头，一半的眸光被闪电照亮，猩红可怖，另一半陷在黑暗里，深不可测。
如水至清，如火独明。
然而枯枝碎裂，随着一声激烈的惨叫，他的身上陡然被一个物什砸得生痛。
他听见眼前这个脆弱无骨的人说，“我……我是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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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淮书怔了怔，手中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
他看见晶莹泪珠挂在那女子的长睫之上，于艳丽的脸庞中徐徐绘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柳淮书身躯微震，冰凉的指节仿佛被窗外袭来的寒气冰封住了，令他迟迟下不去手。
“有毒！”
“听说国公夫人就出自俞氏，今早已然自戕了，尸首都被抛到了乱葬岗。”
不少强悍的奴隶被莫名毒死，其余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握着手中的食物，如潜伏在暗处的鹰，死死盯住除自己以外的人，是否被毒死。
他静静等着，等着有人能杀死他。
*
柳淮书差点被噎死，可不出一会儿，一把短刀呼啦啦地飞旋过来，斩断了那双按住他后脖的手。
红衣男子右手成环，轻轻叩在窗沿上，看了一眼刑台，笑意更深：“下一个，就是你阿翁了。柳兄，是否要我将马车驱得更近些？”
食物遍布整个荒原，尸骨却比先前还要多，一股腐烂的气息萦绕在整个斗兽场上空，即使柳淮书不刻意藏身，他只需静静躺着，便与这遍地的尸骸融入到一起。
这一生荒腔走板，于斗兽场中了结性命，也算是死得其所。
萝卜烂了，味道有些怪异，那温热而又带着粗糙的指尖触及他的唇瓣，残留的汁夜化作一道生的溪流，缓缓注入柳淮书的心口。
即使腐烂发臭的尸体，仍旧有亡命之徒，将它翻出来，争而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