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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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高元明还没正式上育红班，但他也知道老师跟学生的区别。两个哥哥一提老师都特别害怕，他就认为那一定是很厉害的角色，等同于武林高手。

    角色扮演游戏在三分钟后崩塌，兄妹俩决定各玩各的。

    高元明第二个黑历史get√

    十来个人，从两头往中间兜，有割的，有捆的。

    高元明大叫：“这就叫数学题啊？我知道，1+1等于2，2+2等于4,4+4等于8，8+8是石榴，红彤彤的大石榴，二哥告诉我的，我知道这个，我来当老师！！！”

    骆听雨重新摆出桃核，笑眯眯地道：“我来教你做数学题！”先摸底，“你知道1+1等于几吗？”

    这两天她来来回回坐车跑，也不心疼车钱了，比起那个钱，几毛钱车钱都不叫啥了。

    还为了数学挨过揍，知道肯定不好玩，忙否定了小表妹的提议，他还是对玩泥巴感兴趣，骄傲地说：“我特别会玩泥巴，我会摔泥炮，我比哥哥摔得响。”

    骆听雨表情僵硬的坐在凉席上摇蒲扇，搂着奶团子。

    南坡这边数骆常庆家最热闹。

    高元明黑历史get√

    高元明对‘数学题’这三个字不陌生，他两个哥哥每天放学回家只要提到数学题就伴着一声哀嚎。

    去上杨村干过几架，但收效甚微。还有老大媳妇，让老大扇了好几巴掌，捶了好几拳，她起先还说娘家人借的，就临时用用，一定会还，结果她自己去娘家要钱，一分都要不回来。

    骆听雨咬一口豆沙冰糕在嘴里细细品着，比起后来的红豆沙、绿豆沙，她还是更喜欢这时候的口感，眯着眼否定了高元明的提议：“咱俩玩过家家吧，扮演老师跟学生，我演老师，你演学生。”

    骆听雨又指了个‘I’让他认：“这个呢？你认识吗？”

    奶团子的笑声不停。

    两人从里间消失了。

    路过老宅那边正碰上廖春华在锁门，她听到动静转头一瞧是小儿子，就觉得满肚子的话想说，忍不住道：“我跟你说啊常庆，你哥真是让你嫂子坑死了，你是没看见刘家那个嘴脸啊，你啥时候有空得跟我去趟上杨村，撕了刘家那个老婆子……”

    同时小声地哄奶团子：“今天进不去啦，锁门啦，咱们下次再去。”箍着肥团子回了天井里。

    话没说完就让骆常庆截住了：“娘，今天家里收麦子，九九她姨跟她姨夫都在坡里忙着呢，你要是没事就去咱麦场上看着点，一会儿先拉一车过去。麦场上人多，你把刘家的缺德事宣扬宣扬，让大家一起帮着你骂大嫂骂刘家，我先走了……”

    才不是怕溅一脸尿沙。

    南墙那边有一小堆沙子，成了高元明的乐园，他嫌沙子太干堆不成型，站起来撒了泡尿，蹲下去玩的不亦乐乎。

    骆听雨知道他会那几道也是顺口溜式的强行灌输，随口告诉他这道题的答案：“1+3=4。”

    骆常刚是骆德康的二儿子，拿起水壶灌了口水，抓起毛巾擦着头上的汗，哼了一声，道：“早就该翻脸，以前我觉得常庆就是个面瓜，他哥嫂沾上毛比猴都精，他自己立不起来吃亏活该。现在瞧着还行，开窍了。”

    各处的田里，家家户户都在收麦子。

    骆听雨家里，高元明吃着冰糕还在继续游说妹妹陪他玩泥巴，他不明白这么好玩的游戏妹妹为啥不喜欢。

    “你姐还让人捎信来说她婆婆犯神经不给她看孩子，我这刚从县城回来，都没顾上喝口水，她这能掐会算的，早点晚点都赶不上。我得过去帮你姐看着那俩小的，再帮她做做饭，她家也是今天割麦子……”

    骆常刚的媳妇儿王爱云停下来捶着腰休息，瞧着骆常庆那边的热火朝天，跟自己男人道：“瞧人家常庆，以前咱婶子还看不上文霞，你看看现在，自从常庆结了婚，农忙的时候属他这边热闹。可不像结婚前，自己没白没黑的干，还得帮着他哥嫂收，忙来忙去到最后分家，他哥嫂连一捆麦秸都没给他，也不怪他跟哥嫂翻脸。”

    骆听雨很认真地帮他纠正，道：“这两个不能分开读，这个读‘an’，你跟着我读一遍，an——”

    一会儿又出来，骆听雨还把放在里头的编织袋拿出来，这两天家里装麦子得用。

    ——幸亏没答应他一起玩泥巴。

    “1+3等于几？”

    奶团子看到了果果开心了，特别老实，趴在凉席上让姐姐翻来覆去的滚着玩，咧着小嘴乐个不停。

    邢爱燕乐呵呵的瞧着高元明上当，抱着骆言给他们当裁判。

    “呸，他就是贼心眼子一包，咱小叔可没亏过他。有啥吃的喝的不先紧着他？吃不上饭的那几年也没饿死他，俩儿子站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庆是后的呢。最后连工作都让他顶了吧？没想到养出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来。他还算计，算计来算计去，不够他媳妇这一下子的，报应！”

    骆听雨拍拍他，放下蒲扇，拖起来箍着进屋了。

    高元明举着一团沙子要过来摔给骆听雨听，被她喝止：“站那儿别动，太响会吓着弟弟的。”

    “嗯——”高元明歪着脑袋来回辨认，吸了好几次气才郑重开口，一字一顿地道：“这是…小、木、棍。”

    廖春华去找过骆德康，想让他帮着去上杨村跟刘家谈，

    “咻——”骆听雨自带音效，两人又回了屋里。

    骆听雨翻开本子，随手指着‘an’问他：“这个你认识吗？”

    邢爱燕笑地肚子疼，擦着眼泪道：“唉哟，行了，你还是乖乖当学生吧，你妹妹当老师，好好听课。”

    邢爱燕也忙拦着：“不能在弟弟跟前摔，自己去玩。”说完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你用啥和的沙子？”

    骆听雨笑眯眯的拿出老父亲那个手写教学本：“咱俩比赛认拼音，谁会的多谁当老师，让姥娘当裁判。”

    骆听雨拿出小手帕擦擦嘴，脆生生地道：“1+3也等于4啊。”

    廖春华：气结，又气结。

    在原地缓了缓被小儿子怼飞的心，不甘心的回头朝老二家望望，仿佛闻到了炖鸡的香味，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嘟嘟囔囔地往小李庄去了。

    “为啥啊？”他不服气。

    邢爱燕已经笑的不行了，骆言不明所以，也跟着咯咯咯地乐，还随着高元明逐步增加的音量嗷嗷叫唤，都忘了找妈妈。

    高元明也不好意思了，嘻嘻地笑，他一露这个表情，大人哪有不懂得的？邢爱燕气道：“你脏不脏啊，离弟弟妹妹远一点。”

    邢爱燕把处理好的鸡炖上，又削了一堆土豆洗出来切块，放在一旁备用。转头瞧着三个小家伙都老实，又去剥蒜、剥葱，择菜，把能处理都处理好，一会儿做起来也省劲。

    高元明吸溜了一口冰糕，跟着重复了一遍。

    高元明点点脑袋，接受了这个建议。

    骆听雨往外瞧了瞧，姥娘正忙活着呢，她又‘咻’一声，两人又进了果园。

    “就小李庄那个还缺着个心眼，从小让骆常胜哄的晕头转向。我都跟她说了，我亲眼看见骆常胜挖的坑，从上头铺的草，她杵进去崴了脚，骆常胜把她背回去，她就觉得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不信我说的，傻得不透气。瞧着吧，早晚有她吃亏的时候。”

    他比妹妹大，他家里还有上学的哥哥，俩哥哥有时候会教他拼音，他还认识‘大’‘人’‘一’‘二’这几个字呢，妹妹肯定不认识。

    两边地里的人家也干的热火朝天，但跟骆常庆这边一比，进度就慢多了。

    高元明信心十足地瞧过来，他分开念，先指了‘a’，大声道：“这是‘a’。”又去指‘n’，吭哧半天才道：“这是啥啊…这个我没见过。”

    地头上还停着辆拖拉机，等着拉麦子。

    骆常庆早就习惯了老娘的偏心，没去接收她的眼神，点点头，用略带着点炫耀地语气说：“那行，你快去帮我姐吧。毕竟我姐两头都没为下啥人情，不像我媳妇的姊妹们似的这么团结，一家人齐上阵，干活干的跟过年一样热闹。自从我大连襟去年买了拖拉机，我家的小推车都快生锈了，啧，太省劲了！”说完他看看老娘，“对了，我冯亮姐夫应该也跟我似的这么孝顺，丈母娘去帮忙，肯定见天都得让你吃顿肉，今天我家还准备炖鸡呐。娘你过去一定也有好吃好喝的等着，我就不拦着你去享福了。我去南坡，咱俩不顺路，也没法捎着你，你路上慢点。”

    奶团子冲姐姐张了好几次胳膊，姐姐都没拖他去看看果果，开始撇着小嘴吭哧。

    “不可能！！！”

    “咯咯咯——”奶团子瞧着满园的果果开心了，还香香哒，举着小胖手指，“嗯！”

    廖春华是挺认可这个建议，但她老脸先怔了怔，恍然道：“唉哟，你瞧我这记性，咱家今天割麦子啊？让老大媳妇搅合的我都把这茬忘了你说。”

    遂抗议道：“为啥你演老师？你比我小呢。”

    骆听雨觉得这个游戏最有趣，她能玩一天。

    高元明又活了，大声反驳：“不对，二加二才等于四。”

    说完骑车走了。

    “我在那边玩。”又回了他的沙城阵地。

    高元明僵住。

    “我听咱娘说，没有常庆之前骆常胜不这样，从有了常庆才这样的，这是怕咱小叔亏了他啊。”

    说着还用嗔怪的眼神瞥儿子，心说她婆婆肯定为前两天的事拿乔呢，要不能这时候撂挑子？

    两人没等商量出个结果，骆常庆回来了，带回来几支豆沙冰糕和水果味的冰袋，捞了两捆浸在水里的草绳子往车把上一挂，推着出了门。

    但是听着小表妹读出这个拼音，又连着读了好几个之后，高元明叼着冰糕棒不情不愿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