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次第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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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入江的话说，他们潦草地吃过了乏善可陈的饭食。

    那一瞬间，他们脚下的天桥的尽头、那两幢巨大的写字楼中间，轰然开启一扇流光溢彩的大门。

    直到力竭，少年人才肯作罢今日份同自己的较劲。

    和街道上零星行走的几个居民一样，他们只是无言地凝视着夜空。

    他们没有挤进熙攘的人群，没有登上周边的矮山，而是来到了距离烟火燃放地不远处的一座老旧的过街天桥。

    其他三个人这才回过一点神儿来。

    “这是我的回礼。”

    种岛垂下头，视线还陷在瞬盲中，闭上眼睛，那烟火似乎还在眼皮后跳跃。

    “我们要往哪边跑？”他只这样问。

    第一家被淘汰的理由是门前的菜单上显示招牌特色是“茶泡饭”。

    于是他们四个在温柔到缠绵的夏风中奔跑起来。

    《[网王][立海]几度浮生》

    无声无息。

    德川在缤纷的火光中垂眸，他看到一双流转着光晕的眼睛。

    无论看过多少次，烟火带给人的震撼都超出预想的，在每每抬头仰望的时刻，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种全身心的感受中。

    “有个朋友，曾经在我输掉重要的比赛之后，请我看了一场日落。”幸村也笑起来，“意料之外地得到了不得了的治愈。”

    几个人不约而同愣了一下，那声音像雷雨前兆的闷雷、更像地震来时的沉闷地声。

    “砰！——”远处的风送来一声巨响。

    四个人前前后后随意走出京东霓虹灯笼罩着的街区范围，按惯例陪着神奈川的“来客”往车站走去。

    另外两个随和且饥肠辘辘的后辈自然无甚异议。

    入江对着招牌摊开双手做了个不可理喻的表情，在京都“吃一碗茶泡饭吧”无疑是下逐客令的“暗语”。

    也想起那天，夕阳余晖洒满曼哈顿所有东西向街道，红日压得格外的低，悬在路的尽头，像是来自浩瀚自然的一份宽慰。

    德川忽然想起那年的7月12日，他们从皇后区法拉盛的比莉·简·金国家网球中心出来，并肩沉默着走在普普通通的街道上，突发奇想的，他拉上幸村挤到了一群举着相机的老法师中间。

    ——仿佛可以通往异世界，也仿佛标向未来。

    这里仿佛鲜有人迹，也就自然没什么照明，周遭漆黑的空气中可以闻到淡淡的烟火燃烧过后的气息。顺着那气味而去，黑暗的夜空里，依稀可见一左一右杵在眼前两幢写字楼的庞大黑影。

    直到一切消散，直到那扇大门戛然关闭，重新归于黑暗和沉寂。

    “那我们要找一个更高？更近？或者更暗的地方？”入江笑着给出选项。

    “难得你找得到这种地方。”种岛笑着，“替我的人生谢谢你啊☆~”

    如文森特·梵高笔下流动不息的夜空，如阿夫列莫夫画布上大胆明媚的色块，如扭曲的万物造化，如梦的入口，如坍缩的过往，如潮起潮落的记忆长河……

    但他们很快便反映了过来。“是花火大会呀。”“说起来今天是八月的第三个周末哦。”

    在那巨大的勾魂夺魄的[世界]面前，他们四个渺小的黑点并肩而立。

    无畏无惧。

    “我知道一个地方。”幸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眼德川，再看向另外两人，“就是视角……有点，不太一样？”

    东南方的矮楼间，接连而起的爆响声在胸腔共振，夜空里瞬间开出巨大的花。

    “用这种赶走客人的料理做招牌就要做好门可罗雀的觉悟啊。”种岛嘿嘿一笑，不由分说拖着仍旧一脸嫌弃的入江拉开了第二家店的大门。

    赶到时，适逢烟火表演告一段落。

    “真美啊……”入江依旧保持着朝圣的姿势，喃喃着，他想，果然只有盛夏的烟火，和秋日的枯荷才留得住‘物哀’的美学了。

    四人松一口气，各自寻找起来，“在哪里！——”

    天上的光晕晕开在种岛半边脸庞上，光影拼接的笑脸更显张扬恣意。

    “啊嘞？就是这里吗？”入江跟着幸村停下来，喘着气有些疑惑地抬眼扫视周遭的环境。

    懒散地喝着运动饮料吊命，四个人拖着脚步挪动到了附近美食街上开在入口第二家的拉面店。

    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将疑问脱口，忽                                                地万千烟火再度绽开——

    “去看吧。”他突然出声。

    在忽明忽暗的交错中跋涉，烟火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迸射，它们似乎总在天边，却又好像真的随着少年人义无反顾的脚步而真切地由远及近。

    尽管那些花瓣再怎样锋利、闪烁，也会伴着轰鸣声在夜色中迅速凋败。

    眼前，烟花上升，炸裂，燃烧，在夜空里拖起明暗的尾巴，坠落，溶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