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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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做什么，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当时学会的东西，恰好用在了此处。

    按照三人一顿饭的耗用，这些物资可以供他们吃十日。

    若是泥瓦匠来，起码得三百文才行。

    “那花瓶呢？”

    嚷嚷完了心中的不满，宁淼整个人像是一个炸毛的小狮子，见宁颂笑着看她，没什么表示，更是皱着眉，非常不满。

    他当时读书的时候暑假三下乡，到云南偏僻的小村庄调研过，在那里积攒了不少经验。

    宁颂敷衍：“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家里出了事，需要回来挑担子，因此求养父母放他走的。

    但宁颂这样有弟妹的肯定不会考虑。

    宁颂无奈，只好选了童话故事讲给宁木听，宁木一听就入迷了，天天缠着宁颂说话。

    但是他仍然接受了刘大娘给的活计。

    回到家里，宁淼的神情看上去很是失望。

    虽然礼物不大体面，但宁家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能够不空手而来，恐怕是将自己家后几日的口粮都掏空了。

    来到细柳村的第二日，宁颂有了十斤番薯与三百文作为傍身。www.xianqing.me

    找工作的失败虽然无法让这个小家庭获得收入，但这并不代表着宁颂坐以待毙。

    要看好哥哥

    宁淼没有好的建议，但她比宁颂有优势的一点，就是她与邻里间很熟悉。

    何况，宁颂虽然落魄了，但到底也曾经是县丞公子，他们要是介绍这种活计，惹了事可不行。

    宁颂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是笑着劝她：“谁说今天没收获了？”

    与此同时，也找机会从宁颂这里套八卦。

    宁颂又一次发现了自家妹妹的一个特点，那便是性格要强，不接受失败。

    这性格，放在现代倒是挺好。可这里是古代，是大雍朝，若是不改改，恐怕大了会极容易陷入内耗。

    宁颂仍然满脸笑意，先感谢了邻里在当时葬礼时的帮助，解释了当下的处境，这才问了找活干的事情。

    爹爹以前也说了类似的话，宁淼想了想，点点头。

    这一套说辞，从村内应付到了村外。

    显然，这个赠品是送到了她心里。

    “会有办法的。”

    “不愧是县城来的娃娃！”

    “可你们干的活都是一样的！”宁淼倔强地说。

    “都是要还的。”宁淼被宁颂的促狭安慰了，但嘴上仍然说道。

    “好！”宁木乐呵呵地鼓掌。

    宁家每日都有一个小变化，这些变化的发生，当然瞒不过邻里之间。

    “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有蔬菜吃了。”

    细柳村的村民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宁颂说得不是事实，可当事人一口咬定，他们也无可奈何。

    因此，邻居们都颇为客气。

    泥瓦匠当然要收泥瓦匠的钱，可他不是专业人士，也只能收非专业人士的钱。

    实在问得推脱不过去了，讲的仍然是好话：养父养母很好，是他顽劣惹事。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能看出他这个妹妹其实很聪明。

    宁颂想了想，换了个角度给宁淼科普：“远亲不如近邻，就当是为了和刘大娘打好关系。”

    为了活下去，他还是得赚钱。

    话聊到最后，村里人也实在不好再问，只得转了话题，问宁颂一行人的来意。

    结果当然不会如宁颂想象的那般顺利。

    宁颂当然不好说，价格差距之间，还包含着刘大娘请他干活所要冒的风险。

    相比于刘大娘的开心，宁淼从一开始就皱着眉头，等到刘大娘走的时候，嘴角已经快噘到了脑后。

    宁颂毫无负担地瞎编：“刘大娘的儿子不是货郎吗，万一他看上了，能卖到外地，我们岂不是能赚一笔？”

    宁淼点点头，终于释怀了。

    体力活宁颂干不了。

    普通的村民自个儿都是在田地里刨食，恨不得一切生活所需靠着自己产出，哪里需要雇佣别人。

    宁颂转身，将一个家里同款的竹筒花瓶递到了刘大娘手上：“您拿着摆花用吧，我自己做着玩的，不值什么钱。”

    “因为这些菜都是普通品种，能变成妖怪的菜，需要是特殊品种才行。”

    对于小弟弟的黏人，宁颂又开心又无奈。

    说到赚钱，免不了要与乡里人打交道。算来算去，在这个问题上，他只有去寻求宁淼的帮助。

    不光是整整齐齐，还终于有了生气。

    修好了屋顶，宁颂又修了门和篱笆。

    宁颂笑着摸了摸宁淼的脑袋。

    如此一来，带着弟弟妹妹在村里走了一趟，倒是一无所获。

    宁淼瞪了他一眼，但没有避开。

    “若是颂哥儿有空，可否帮我家也修一修屋顶？”

    “当然可以。”

    看见焕然一新的家，宁淼想起了当年爹娘没有生病时的场景，没忍住又偷偷哭了一场。

    宁木瞪大了眼：“那什么是特殊品种？”

    没有瓦片的遮挡，屋子里总是漏水，有时候哪怕不下雨，也因为夜露而导致屋里的潮湿。

    “哪里哪里。”

    可纵然如此，等到邻居刘大娘偶然间来做客时，仍然吓了一跳：“竟变成了这样！”

    修屋顶，是属于刘大娘力所不能及的范围。

    ——毕竟宁仁停灵那日，县城家的马车驶入村里，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更何况，宁颂还送了刘大娘一个竹花瓶！

    至于村民口中“有本事”的几位，见了他仍然摇摇头：“有是有，但你年龄不够。”

    这些回礼中有食物，有旧衣物，还有一些蔬菜种子，也足够他们支撑一小段时间了。

    这些时日，宁木愈发地黏宁颂，并且因为熟悉了的缘故，这小家伙逐渐开始顽皮。

    宁颂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修好了刘大娘家的屋顶，从大娘手里接过了一百文钱。

    开源节流，谈何容易？

    他们带着甘薯上门，村民们瞧他们可怜，送了不少回礼。

    宁淼仍然抓住不放，一双大眼睛圆鼓鼓地盯着宁颂，非要他给一个确定的答案。

    相对于专业人士来说，宁颂只能算是一个新手。

    “哥哥，这些菜会变成妖怪吗？”捧完场，宁木好奇地问。

    宁颂出门时见到了一枝花，于是突发奇想，自己用竹筒雕了一个花瓶，将花插进去，摆到了窗前。

    抄书、写信这样的文化活需要去县里才有机会，除此之外，还有卖身当学徒、卖身进大户人家当小厮这种选择。www.sufen.me

    一家人最大不过十五岁，想要在细柳村弄点钱，谈何容易？

    晚上开始缠着宁颂，要与宁颂一起睡觉。

    宁颂对于自己吃亏这件事，倒是显得安之若素。显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刘大娘的打算。

    宁淼的视线顺着宁颂落在了他们带回来的回礼上，眸光动了动，忍不住笑了。

    刘大娘家与宁家情况类似，家里丈夫去了，有一个女儿嫁到了邻村，还有一个儿子在外当货郎。

    早些年家境尚可的时候，宁仁也请过泥瓦匠上门，在她看来，两者技术没有什么区别。

    刘大娘推辞一番，最终还是接过了这个赠品，走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

    刘大娘的目光在摆好的瓦片、重新糊好的窗纸上巡梭，最后落在了那个竹筒花瓶上。

    宁颂对于乡亲们的好奇心早已有所准备，脸上带着笑，嘴里打着哈哈，态度很好，但不该说的不说半句。

    “为什么？”

    见宁淼仍然倔强地看着自己，他伸出手，揪了揪宁淼的小辫子：“可我不是泥瓦匠呀。”

    万一他将屋顶修坏了呢？

    “真好。”大娘念念有词。

    “傻孩子。”

    这是宁颂来到细柳村之后，靠着自己的努力收到的第一笔收入。

    种完了菜，宁颂又没停下来，借了梯子爬上房顶修瓦，因为风吹日晒，一些瓦片早已经断裂滑落。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宁颂来到细柳村之后的第一次登门，邻居们恨不得盯着他瞧。

    “谢谢大娘照顾我们。”宁颂接过了工钱，含笑道谢。

    “傻子，你也说了是泥瓦匠。”

    占了便宜，刘大娘能不乐吗？

    只是，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宁淼与宁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不知道在哪里的学费，宁颂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宁颂没把邻居客气的赞叹当回事，可没想到，第二日，他就收到了第一桩活。

    随着宁颂一天干一点儿活，不过几日，家里就与以往截然不同。

    “村里修屋顶根本就不是这个价！”宁淼大声说道，她哥哥爬高上低，花了两三个时辰，那刘大娘才给了一百文！

    “不会的。”

    她带着宁颂去拜访同村的邻居。

    因为刘大娘的这笔生意，宁淼虽然接受了宁颂的说法，但无论如何，这个便宜哥哥的形象里除了执拗外，还多了两分傻气。

    “怎么了？”宁颂故意问道。

    他抽了时间，将村民送的蔬菜种子种进了地里。松好了土，施了肥，宁木乐呵呵地跟着哥哥打转。

    果然，当宁颂与宁淼坦白了家里经济情况以及自己的目的之后，宁淼听懂了，只是神情很复杂。

    拜访的礼物，当然就是那些看上去不太体面的甘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