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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南音抱紧了路知晏。

    听到路知晏温和的训斥声,季南音立刻想了起来,她没有回到过去,这也不是梦。不久之前,她和路知晏才在这车上亲热过。

    爱丽丝太脏了。

    爱丽丝也有样学样地凑过来,舔她的脸。

    那一瞬间,季南音眼底泛潮。

    两人像是在寒冷的夜里收起刺彼此取暖的刺猬,用最柔软脆弱的肚腹温暖彼此。

    季南音犹豫了一下,点头。

    他们还是都长大了。

    她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好的路知晏。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路知晏一边将狗头从椅背缝隙往前探的爱丽丝塞回去,一边盯着季南音:“看什么?”

    “陈邃这人,怎么和你说这些。”季南音将脸埋入路知晏怀里,声音闷闷的,但路知晏还是听出她压抑的情绪。

    盘旋在心中的尘埃终于落地,她放松地捧着爱丽丝的脑袋落下一个吻。

    又黏黏糊糊地亲了会儿,路知晏又被挑起了火,虽然他挺想的,但是做了太多次,怕季南音不舒服,他强行压抑了下去,靠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我们以后不要藏秘密了,都坦白一些好不好。”

    路知晏去拿毛巾时,爱丽丝可能察觉酷刑终于结束了,高兴得摇头晃脑拼命甩动身体,水珠溅了季南音满头满脸。

    “好吧,没感觉就没感觉。”路知晏顺着她,“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野望》画的不是她。”

    不过没关系的。

    她明明那么坏,为了过好日子抛弃过路知晏,还不择手段拆散他和苏橙,她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抱歉,他就原谅了她,还用那样的低姿态让她不要抛弃他。

    季南音否认得很快,这勉强让路知晏的委屈和愤怒压下去些许,“那就好,走吧,我们回家。”

    闻言,路知晏动作一顿,侧眸看季南音,重复一遍,“你要自己回去?”

    爱丽丝还是瘦弱又怯怯的一只小狗。

    “嗯。”

    “……”

    他喉结吞了吞,他想了解季南音的全部,但他也尊重她。

    在温暖的阳光下,她和路知晏在草地上帮爱丽丝冲澡,那应该是爱丽丝狗生第一次洗澡,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却不跑不闹。

    她睁开眼,就和爱丽丝那张毛茸茸的天使笑脸对上。

    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今晚上发生的一切,真的就似梦,都太不可思议太不真实了,季南音脑子挺乱的,一时没想起答应了路知晏什么。

    “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们俩,还有爱丽丝。

    季南音睡得很熟。

    路知晏观察着她每一缕小表情,“她是为了帮我才那么说的,那是我从国内回去后画的,那时候我以为你和陈邃在一起了,觉得从今以后,恐怕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了,就画了那幅画。”

    季南音抬起脸,吻上路知晏的唇,“好。”

    路知晏也没有,他垂眸看着季南音依在他怀里安静又倦怠的模样,他心疼地伸手撩拨了下她的睫毛。

    “你应该看到苏橙出面帮我澄清了吧。”路知晏问怀中人。

    她现在这个性子真的让人又爱又恨。

    温热粗糙的舌面在皮肤上蔓出一股痒意。

    是她十八岁生日那晚,对陈邃说过的话。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抱她吗。”

    路知晏将姿态摆得太低了,季南音不忍拒绝。

    宁静的夜里,两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这久违的亲密。

    这是去锦绣澜湾的路。

    ——“对她好一点,知宴。”

    爱丽丝根本不听路知晏,只想和季南音贴贴,站在车门外的路知晏无奈了,只能将牛皮糖从季南音身上强行抱走,塞到了后座。

    季南音退开一些,低垂下眼:“看到了。”

    他又将季南音抱紧了一些。

    路知晏点头,手扶上方向盘,像是要送她回去。

    路知晏所谓的回家,原来是回他们曾经的婚房。

    路知晏望着她,“我给陈邃打了电话,他告诉我的。”

    “爱丽丝,下来,别踩妈妈。”

    他的小木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他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了。

    “任何时候都不要抛下我。”

    季南音平静道:“没感觉。”

    爱丽丝听到季南音叫她名字,更兴奋了,直接从打开的车门窜上了副驾,压在了季南音身上。

    好像这分居的两年多时间根本没发生过,他不过就是出差了一趟而已。

    一人一狗大眼对小眼,才从睡梦中醒来,季南音脑袋迟钝,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什么感觉。”

    爱丽丝先存在感叫了声。

    “到你家了。”

    路知晏叹气,知道她气性又上来了,不可能说实话。

    同住一屋檐下,季南音和路知晏确实过了一段别扭,但是相对平静的夫妻生活,如果不是苏橙打来那个求救电话,如今他和季南音应该还住在一起。

    “南音,你可以有秘密,但是我只有一个请求。”

    她被路知晏困在怀里,躲都躲不开。

    路知晏再次将爱丽丝塞回去后,深呼吸几回,“你答应我不能再抛弃我了。”他磨了磨牙,一字一句,“难道你骗我的。”

    “小木头。”

    拿着雪白毛巾过来的路知晏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季南音抬头气鼓鼓地去瞪他,他就压下笑意,走过来帮她擦拭脸上发上的水痕。

    季南音睫毛无意识跳动。

    做完后,季南音累得手指都抬不起,却没有睡意。

    季南音抬起手臂去挡脸上热乎乎的触感。

    “没有。”季南音立刻回。

    季南音抓住他作乱的手,“别闹了。”

    “痒,别舔了,爱丽丝。”

    季南音想说好,但面对如此赤忱又天真的路知晏,她确实不忍说谎再骗他。

    路知晏在她手背上落下一枚吻,“南音,法国和北城有六小时时差,我们看不到同一片夜空,但我也很想你。”

    一切都未变。

    回想起陈邃说的那些话,路知晏心脏处像是扎了密密麻麻的针,不太痛,却绵绵不绝。

    在锦绣澜湾的房子里,属于他的东西都在,衣服应该也定期干洗过,有他熟悉的清新香气。

    他们一家人一起回家。

    乖得让人心疼。

    路知晏一愣,敏感地捕捉到了季南音话里的深意。

    他会一点点修复他们之间破损的裂痕。

    又说:“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去。”

    她还有秘密。

    修复裂痕的第一步,就是坦诚。

    他又补充:“带上爱丽丝。”

    车开了出去,没了路知晏的管束,爱丽丝一直矜持又热情地伸着脖子和季南音贴贴。直到车开上了熟悉的路段,季南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季南音咽了咽喉咙,回过头。

    路知晏气笑了,“季南音,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季南音愣住了。

    将近四十斤的胖狗踩在胸口,犹如泰山压顶,季南音低吟声,一下痛醒了。

    季南音看着外面路灯下的两层小楼发呆,那是路知晏现在住的地方,也是他的工作室。

    看到苏橙那个视频时,她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什么工作都处理不了。那时觉得可笑又绝望的心情,到现在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打开了车门,重新上了驾驶位。

    “所以,那是你。”

回不到从前,他们之间总差了许多——可能是分开的那七年时间,可能是各自改变的性格,也可能是藏起来的真心。

    路知晏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薄唇微微扬起。

    季南音没说话,心底的伤口却奇迹地慢慢愈合。

    季南音去洗澡时,路知晏跟了进去,两人在浴缸里做了一回,这次他们都不急,时间还长,他们可以慢慢消磨。这一次,路知晏缠绵体贴得让人心醉。

    打了三次沐浴露,才勉强洗干净毛发。

    “……”

    ——“那时候,她看着天上的星星,对我说,陈邃,你知道吗,现在是晚上九点,法国是三点,我和他隔了六小时时差,那么远那么远,我们甚至不能看到同一片夜空,可我好想好想他。”

    季南音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                                                一点了。

    她拿着肉干转移爱丽丝的注意力,路知晏就在她身体上搓着泡泡。

    难怪《野望》看起来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忧伤。

    “爱丽丝。”她伸臂挡着脸,大叫爱丽丝的名字。

    路知晏除了爱丽丝,什么都没带。

    季南音靠在他肩上,沉默了会儿,“苏小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好熟悉。

    她好久没睡得这么安心了。这次睡着了,梦依然叠着梦,不过都是一些美梦。

    梦里的她和路知晏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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