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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依闭上了眼睛,陷入梦乡的最后一刻,她咿咿呀呀的话有些模糊。

    “啊?”程舟抬眼看齐呈枫,错愕了好一会儿,“等等啊,等等。”

    “那你俩娃娃亲?”程舟越扯越远。

    从未出现,但此时却让宣依异常安心,溢出的泪落在齐呈枫的手背上,宣依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齐呈枫:“对不起。”

    九点过,一行人才散漫地来网咖汇合。

    《这个辅助有点野》

    “我想听听,你要怎么扯谎。”

    宣依捏着擦了泪的纸巾,看着齐呈枫手背上那块未干的泪痕,随着车的颠簸,她向齐呈枫偏倒。

    “行了,别扯了。”宣依的气息有些凌乱,她还是无法淡定地告诉别人,自己的母亲在别人家做保姆,而自己也在那寄居。

    窗外的风凌乱了他的头发,又是那般淡泊一切却又隐隐透着惹人怜惜的模样。人们总说,相由心生,可齐呈枫是在经济基础与爱里浇灌成长的,他不应该高傲不可一世吗?

    “我俩邻居。”

    宣依刻意憋着泪,眼睛湿润,睫毛也被浸上,鼻尖泛着微红,她的长相稚嫩,挂着点泪的模样更是惹人疼爱。

    程舟调整好座位,便从椅背间的缝隙探过头来:“呈枫你倒是说啊!”

    宣依此刻就像齐呈枫口中绝不早恋的乖乖女,双手搭在腿上,坐得有些端正,也不掺合进围绕着她的话题,默默听着。

    蒲公英的种子是温热的,她将种子往心尖带,种子又顺着漫天的蒲公英飞走。

    但程舟一直到上了大巴也没放过这个问题,看见齐呈枫在车窗边落座就准备坐他旁边,却又被宣依站在一旁淡淡的目光给打断,重新选择了他们前面的位置。

    “时间也差不多了,拍摄地离家挺近的,待会拍完要不要回去一趟?”齐呈枫站起身俯视宣依。

    “女孩子,哭一下有什么错啦?”齐呈枫从大巴车椅后的夹包里抽出几张纸递给宣依,“不过待会还要上镜,别哭啦,好不好?”

    “啊?”疑惑声又一次拔高。

    程舟就凑到宣依眼前,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一眼也明白了宣依的顾虑:“你不要……”

    握住了,

    “宙姐那边已经交了综艺的名单,综艺的录制是你上场,”齐呈枫靠在沙发上玩着一款无聊的小游戏,“后续KPL的对局能不能上,其实不在于郑晨,而是你。”

    宣依沉声没回答,齐呈枫见状也没开口。

    她闭着眼,睫毛卷翘,嘴角微微上扬。

    “宣依,你也是,”两人温度交融,就像此刻齐呈枫对宣依说的话,“我永远属于你的阵营。”

    但宣依的身上还有目光。

    程舟听完宣依的解释,撤回了夹在椅子中间的脑袋,开始消化这件事。

    但他不会欺负别人。

    “我叫的是依妹。”程舟为了着重他的声调,将依字拖得很长。

    郑晨的手已经拆掉了纱布,跟在末尾踏入宣依的视野。他虽沉声,可落在身侧的手却好似在提醒宣依:她只是暂代这个位置。

    齐呈枫在两束目光下做了良久的心理准备才开口:“她住我家。”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泛红的耳尖,被捏在掌心显出凹陷的袖口

    大巴车里很闷,可齐呈枫身旁那扇半开着的车窗往里扑腾着新鲜空气。齐呈枫身上的味道顺着窗外的风蔓延开来。

    宣依就在一旁象征性地点了下头。

    “别看我了,你觉得我是这么爱面子的人吗?”宣依靠在椅背上,看着顶棚,驶过坎坷路时会牵绊着抖动,“何况,这本来就是事实。”

    “你觉得你印象中的栖枫会被别人欺负吗?”

    “毕竟,我有齐家撑腰。”

    “我住他家。”

    他的话点到为止。

    齐呈枫也放下了手机,继续道:“明天录制,宙姐会看的。”

    程舟走到了宣依身前:“来这么早?任姐来过吗?”

    宣依平复着情绪说了这么多,却在齐呈枫说出这句话时功亏一篑。她要抬手附上眼眶,却发现右手被齐呈枫握着了,她并不想挣脱此时的温热。

    “啊!?”程舟愈加迷惑,“你俩,你俩什么关系啊?”

    “依妹,你肯定没问题的。”程舟出声鼓励。

    但宣依偏偏吃了这套,接过纸擦过眼眶后又恢复了最初那般淡漠一切的模样。

    几个男生汇在一起总归是热闹的,原本沉寂的网咖一瞬簇拥上喧嚣的谈笑。

    “车到了,走吧。”凌一鸣的声音打断了此刻沙发边的沉寂。

    那个总是叛逆于别人,不随波逐流的栖枫吗?肯定不会,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很奇怪,宣依连用手支撑的反应都没有,就那样倒在了齐呈枫的怀里。

    可她抬起的眼眸里有坚韧,有柔情,有着饱经风霜却依旧清澈的至纯至善,唯独没有眼泪。

    宣依也了然地点头。

    属于她的阵营,不仅仅是撑腰,而是与她并肩,一同杀敌拆塔的存在。

    车窗只露了一条缝,疾驰时窗外的风就凑着这条缝往车内扑,齐呈枫既没迎着风看窗外的风景也没与程舟有任何视线交流,他的黑瞳不知聚焦在何处。

    齐呈枫的手腕被宣依往身前揽,一点点成为她沉睡的倚靠,也顺着这个动作垂眸看去。

    “他们说我没有爸爸,说我妈是给别人提鞋的。”

    她梦见一片孤岛,四下无人,她躺在沙地上望向蔚蓝的天空。野风吹过,蔚蓝天空下出现蒲公英的种子,它们杂乱地点缀着天空。

    “废话,”齐呈枫接这话的速度极快,连带着语气都有些冲,“她看起来像是会早恋的人吗?”

    宣依是朝向程舟的,齐呈枫便也只能看见程舟在这么幼稚的话题里依旧笑容洋溢。

    宣依靠在沙发上的姿态微微松懒,仰头看向齐呈枫又偏头等着他对这声疑惑做出回应。

    “呈枫,你咋知道宣依住哪儿的?”

    只是他的另一只手却在座位的套布上捏出一个痕迹,再往后,连嘴角的弧

    她看着漫天的蒲公英,不禁心悦。

    “明天就要和其他战队打比赛了诶,心情怎么样?”程舟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侧着身子弯腰看着宣依。

    齐呈枫握住了宣依的手腕,一丝暖流顺着他们的接触面散开,直至宣依偏头看向他:“宣依,栖枫说,听那些傻逼话不如多打两把游戏。”

    见齐呈枫迟迟不开口,程舟在狭窄的缝隙里又偏头将视线落在宣依身上:“依妹,你谈过恋爱吗?”

    宣依听到“打比赛”几个字出神地看向郑晨,那只拆了纱布的手此刻正搭在副队一人的肩上,说笑着什么。

    这个角度的她,很小一只,似乎对程舟的话无可奈何,表情有些木楞。

    “但说实话,确实挺难开口的,”宣依的视线始终落在顶棚上,兴许对视会让她失去坦白的勇气,“齐呈枫,你知道吗……”

    长长的叹气声让齐呈枫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齐呈枫听到这儿的时候,有些哽咽。他不敢想,宣依是如何将这些话如此平静地陈述出来的。

    宣依很少连名带姓地唤他,偶尔几次也在她波澜不惊的调子里显得平平无奇,可此时,她的声音柔顺又很细,在风里凌乱像是带了层哭腔。

    她的核心很稳,至少这种程度的颠簸不会稳不住。

    “我其实并不觉得那是上不了台面的工作,至少在我小时候,我觉得这份工作很好,让我有了朋友,还让我住进了漂亮的大房子,”宣依陈述时总会停顿一下,用转瞬即逝的几秒钟消化自己如潮水般奔涌的情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在安慰自己那是别人在羡慕嫉妒,也试图屏蔽那些声音,可是很难,真的很难。”

    像在哄小孩一样。

    那只还沾着她泪痕的手悬在空中楞了半刹,又轻轻框住了她:“算啦,哭吧。”

    宣依分不清他悠然自得的语气是在炫耀还是悲伤。

    嘴角一点点溺出笑意。

    宣依顺着声音扭头看向齐呈枫。

    “我反驳过,甚至还和那个人打过架,闹到办公室去,也听过老师和一些同学的安慰……可后来这些声音越来越多,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

    宣依抬起手,试图去捉。

    仿佛刚才讲起过去悲伤掉眼泪的不是她。

    “小的时候,我也被一群人围在一起谩骂过,有我的身份在,他们又不敢动手。”

    齐呈枫从一旁凑过来:“没有。”

    宣依叹了口气:“我叫宣依,别总是义妹义妹的叫。”

    “你不就是栖枫。”

    “那个时候的感觉,大概就是只能忍受潮水向我袭来,我不会受伤,但我也无                                                法逃脱。但事实上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齐呈枫看向宣依,像是期待些什么,停顿片刻叹了口气才说,“那个时候有人跟我说,有仇当场报,别听那些傻逼话。”

    是在炫耀吧…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两个声音同时回答。

    大巴末尾一扇半开着的窗户旁,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女生带着笑意揽着男生的手臂,男生假装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奔驰的绿荫路,却一点退却的想法都没有。

    又陷入无人回复的尴尬,宣依扭头看齐呈枫。

    欲要抬起另一只手时,手上的温热却牵引着她抬起手,触碰到自己眼眶的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温度。

    “嗯?难得坐我旁边啊。”齐呈枫小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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