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健忘症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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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感觉到，手肘和青年肋骨重重相撞的感觉，但青年只是被撞得挪动些许。

    不管青年的结局如何，云川都不得不接受正常世界突然变灵异向的事实。

    就在此时，青年的影子动了。

    那双眼睛不含任何感情，却透着无尽阴寒，几乎要把人冻在原地。

    待紧张平复，云川才发现眼中的画面已经恢复正常，眼皮不再跳动，暖意渐渐回归身体。

    “噗——噗——”

    怕效果不够，一连按了好几下。

    挣扎间，云川扯开青年的手时，对方手指勾在玉坠绳子上，无意将细绳扯断，翠绿的玉掉落在地，轻弹几下，发出脆响。

    坐地铁回家大概需要二十分钟，中途不换乘。车厢里乘客不多，若是平时，云川会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度过这二十分钟。

    不过观众们通过全局视角和主播视角的对比，得出一个对云川来说非常重要的信息。

    车里的灯光似乎变得更暗了，冷气太低，凉意围绕身周，激得皮肤紧缩，生起一层小疙瘩。

    辛辣刺激的气体甚至从后面飘到前方，呛得云川喉咙阵阵发痒，呼吸间更是火辣辣的。

    “啊！”车上的乘客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惊呼。

    玻璃中的影子只是反射，却像真实存在一般，云川几乎要以为青年站在自己对面，而不是身后。

    镜中影子与云川对视。

    眼前的画面每闪烁一次，女人影子就变化一分。

    黑暗的车窗玻璃上照映出云川的模样。

    主播视角里，黑雾消失的瞬间，地上的玉同时变得暗沉。

    说到引灵体质，就不得不产生困惑了，为什么以前的他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这几天就突然变成引灵体质。

    眼前的画面依旧在不停闪烁，清明一瞬，黑暗一瞬，云川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

    直播间半透明光屏上不断有新的弹幕刷出，他却没心思看，费力朝身后踢打，终于将脖子上的手扯松些许。

    云川大口呼吸，对此惊悚的一幕只来得及微微后退两步。

    云川不明所以，又有些警惕。

    它很瘦，没有猫牌，身上脏兮兮，不像家养猫，并且是自己跟着云川回家的，云川收养了它，很没创意的给它取名黑球。

    这的确很巧合。

    高高瘦瘦的身材，干净的气质，略带孩子气的脸，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

    云川扔掉小喷瓶，手肘朝后重击。

    直播间的关注量不断往上涨，短短几分钟就已经破百。

    先活下去吧。

    但云川隐隐觉得，他遇到非自然事件，和暗色直播间没有关系。

    他现在宛如惊弓之鸟，不管别人做什么举动，都会让他想到危险。

    遭遇意外的时间，和暗色直播间出现只相差一天时间。

    “……总医院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走左侧……”

    只是紧掐脖子的双手纹丝不动，身后的青年没有半点反应，仿佛是个假人。

    车来了。

    而且自己还是引灵体质。

    云川给黑球盛了碗猫粮，并叮嘱道：“除非你愿意洗澡，否则别想爬上我的床。”

    看云川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云川眼前恍惚片刻，再睁眼时，便从玻璃中看到自己斜后方有名乘客突然直挺挺站了起来。

    玉还在就好。

    观众数量已经四百多，距离通过新人期只差几十个。

    突然暴起的青年则还在面对审讯，虽然他满脸懵逼恐慌，声称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我先带你去休息休息。”警员扶着云川往地铁外走。

    女人影子被撞飞，黑雾依旧不肯放过她，死死围住她的影子，从中发出咀嚼声。

    这一切转变，都发生在方才捡起玉的瞬间……

    云川顾不上这些，迅速转身，用力踢在青年膝关节下方，在对方身体反射地膝盖一软往前跌时，重拳打在他鼻梁上。

    眼角余光瞥见地铁执勤人员匆匆赶来，云川捂着刺痛的脖子后退几步，脑子昏昏沉沉，双眼眼皮不断跳动，眼前画面也是忽闪忽闪，像短路的灯泡。

    周围乘客也纷纷掩住口鼻，流眼泪打喷嚏。

    强烈的窒息感和呕吐感传来，猫粮掉在地上，云川努力抬起僵硬的手，一手掰着青年掐在脖子上的手指，一手摸向裤兜。

    她伸出细长手臂，撑在呆立不动的青年肩上，将自己的影子往外拉，整个影子就像是踩着青年的身体往上爬，很快就越出大半个身体。

    云川摇摇昏沉的头，脖子上一圈乌紫的掐痕。

    女人影子和青年的身体重重叠叠，互相交汇。

    珍爱生命，远离危险源。

    但现在，他只是左右看了看，和人群拉开距离，远离车门，紧握住扶手站立。

    大部分观众都是在地铁时涨的，云川回翻过当时的弹幕，发现自己看到的女人影子果然不是错觉，观众们也通过自己的视角看到了。

    紧掐脖子的双手依旧牢固。

    “啪嗒。”云川按下电灯开关，屋子里瞬间明亮，显出坐在客厅桌子上的黑猫。

    明知有危险，云川当然有所准备。

    云川满脸涨红，快要喘不过气来。

    难不成是暗色直播间的原因？

    掌握的信息太少，面对的谜团太多，云川只能将这些疑惑暂时放下。

    就在尖利黑沉的利爪即将刺破他的身体时，一道黑雾忽然出现在他和女人影子之间，挡住女人影子的攻击。

    恍惚间，他看到青年身上有另一重影子，长发披散，似乎是个女人。

    乘客们陆陆续续上车，一切如常。

    在警局做完笔录，简单检查过伤痕后，时间已经不早了，警察蜀黍开车送云川回家，还不忘把那袋被遗忘的猫粮还给他。

    “黑球，你该不会有健忘症吧？”

    但的确是自己那块玉，上面的刻痕，细绳上的绳结位置都一模一样。

    青年在玻璃里的影子抬起头，朝云川看来。

    寒意瞬间灌满云川的身体，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即便云川只是站着不动，什么也没做，灵异体系世界也拥有足够的吸引力。

    倒是从小带到大的玉坠，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云川走进屋内。

    .......

    虽然黑球昨天表现得也比较警惕，但远不如今天这幅毛都快炸飞的模样。

    女人影子飞快脱离青年的身体，眨眼睛就来到云川身前，有着极大眼白的双眼中透出刺骨森寒，细长手指抓向恍惚状态的云川……

    与此同时，眼前一黑，又迅速恢复清明，但看到的东西像是裹了层黑雾，四肢百骸开始往外散发着凉意。

    地铁已经停下，站内的警员早在刚才赶到，制服青年，见云川面色苍白如纸，又满脸恍惚，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询问道。

    “滚！”只听一声凄厉刺耳的女音怒吼，黑雾狠狠撞向女人影子。

    “你还好吗？”

    它感到了威胁。

    云川走进车厢，看着地铁车厢内三三两两的乘客，方才被直播间观众说得浑身寒毛直竖的情况才缓和些许。

    没了目标，黑雾也很快消失。

    “呼……”他长呼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地铁播报音响起，车门打开又关上。

    他面无表情地扑过来，动作极快，在车上乘客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双手就已经像铁钳一样掐紧云川的脖子。

    黑猫身体低伏，猫脸严肃，眼里充满警惕，利爪已经探出。

    与此同时，落在地上的玉变得暗沉了些。

    云川瞳孔紧缩，沉重的呼吸都放缓。

    云川摸出裤兜里的小喷瓶，反手朝身后青年的方向喷去。

    那道黑雾和玉坠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道那黑雾是从哪里来，直播间的全局视角无法看到女人影子和黑雾，只有当时的主播视角能够看到。

    看着黑球美滋滋吃着猫粮，云川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直播间的光屏发呆。

    只是不再像平常那样明亮光泽，颜色变得微暗。

    “喵——”警惕威胁拖得老长的猫叫声响起。

    “……先生，先生？”

    斜下方忽然有影子一闪而过。

    不过随着云川开口说话，走近几步，黑球总算是分辨出他的气息，炸起的毛逐渐平复，伸舌头舔了舔嘴，眼珠微转，试图缓解尴尬。

    地铁继续开动，车外风的呼啸声呜呜呜地响，像是在拍打车窗，震得双耳发蒙。

    该不会被人换了吧！？

    也许他会被带去精神科看看。

    女人影子发出惨叫，舍弃一条手臂飞快逃离，消失在云川视野中。

    是名身材高大壮硕的青年，戴着棒球帽和耳机，露出的手臂上纹了大片墨色线条，低着头看不清脸。

    这只黑猫是云川昨天晚上捡回家的，就是一声猫叫让酒驾司机往一侧打方向盘，救了云川一命的野猫。

    云川顿时紧张起来，将玉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过一遍，才确认这的确是自己的玉。

    昨晚半夜睡着睡着，突然发现床上有一团毛绒绒热乎乎的东西，差点没一脚踢飞。

    往日触/手生温的玉拿在手中，竟像块普通石头，带着凉意。

    云川随他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挣开警员的手，跌跌撞撞寻到方才掉下的玉，捏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