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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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玉臣：“二哥刚回来，就算计着山上的钱银呢，大哥可要小心提防着，当心睡觉时被他抽走了玉枕头啊。”
只见一个笑面如春阳般恣烈的白衣男子，头戴幕纱，推着另一个身坐轮椅的亮色绿衣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裴瑛隔着门轻轻地叫了声，“师傅，弟子见您没有出去过，到用晚饭的时辰了，想问问您吃些什么。”
……
所以相对的，他的师铃最为严苛，这十数年来一次也未被敲响过。
前来指引的侍者笑着解释，“这不是自然花木，是问渊山上世代流传的、以术法维持的小景。”
裴瑛松了一口气，“谢师傅指点。”
引使：“这是上宫几百年来的规矩，师铃都对应着从长老到已肄业并留于山门的师兄师姐，新进上宫的弟子能敲响哪挂师铃，那挂师铃代表的人就是今后给各位一对一授业的师傅。
他指尖捏了一个法诀，见那几簇小小的火焰点亮了满院灯盏，才满意地拍拍手，“嗯，这样才好看。”
而在主居室中，左慎卿不经意抬眼，看见外面亮起的灯色，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他把小毫搁上笔架，左手压着做满旁批的经文，右手端起一旁的药碗服药。
通过先前和引使的攀谈，裴瑛已隐隐猜出三人的身份。
这场储英大选录选的人不多，站得很散，且裴瑛都不熟识，没个可搭话的人。
那问渊山上地位最尊贵的三人也是头次遇上这种场面，很快承允了。
裴瑛顺着声音望去，入眼的是一位仿佛自诗画中走出的人物。
左瑶则：“哎，三弟，怎么说话。我算计谁不好，算计我们问渊山的大掌门？
左慎卿没说话，只是颇为疏离地远远按上他的小臂，替他平笔。力道虽然不重，裴瑛却总觉得被拘着，难以定心写字。
手腕上那枚菱神化形的玉镯烫得惊人，裴瑛瞬间反应过来，三挂师铃都响了，难道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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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神仙道人不爱山石楼阁，潜心修道的？这座山的气派程度，绝对能把那帮子人惊得张圆了嘴。
半晌后，在场所有人俱是瞪圆了眼。
裴瑛向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礼。
引使一笑，“照上宫的规俗，铃响即可由对应的师傅授课，多挂师铃同时被敲响……自然是几位师傅并行授课，不过，上宫已许久没有这种情况了。”
此人气质淡漠又疏离，脸廓好似出自大家手下哪块精心誉刻的玉料，线条天成，如墨似画。
裴瑛听说山门里洒扫门庭的伙夫都至少是江位中境后，更是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嗯。”
翌日一早，裴瑛就来到昨日敲铃择师的储英台，果然在此地看见了早早就在候着自己的第二位师傅——左瑶则。
敲铃择师后，直接一众试生中变得风头无两了，众人议论纷纷，裴瑛仍有些发懵，还是颇知礼地向引使道谢。
裴瑛颇觉好笑，循声望去。
在左慎卿的不雪殿偏房里呆坐了半晌，裴瑛还是觉得犹如在梦中。
裴瑛：“敲铃择师？”
几位试生中有人发问：“若是有人能敲响多挂师铃呢？”
他转头恭敬地看向三位长老，“长老们的寝居小人不可轻易涉足，带领裴生熟悉环境之事还得烦请您三位……”
他又翻了几页书，用那些诘屈聱牙的字文盖过那个惊鸿一见就挥之不去的面影。
左瑶则和左
候在一旁的引使立即下来引导众人走出正殿。
左慎卿淡淡地回应，“不饿。”
裴瑛在问渊山上没有太熟识的人，不雪殿除了日行洒扫的侍子外，只有他和左慎卿两人。但这位师傅也是惜字如金的，所以大多时候，裴瑛都是自己翻书消闲。
裴瑛颇为感慨地看着那张新字，把它夹进了书里。
“裴生，第一日去大长老处，第二日去二长老处，第三日去三长老处，熟悉环境后可开始正式授课，只是地点、师傅都需轮换。”引使补充道。
左慎卿的修为已达海位极境，说他是睥睨上宫，甚至三州的至强者都无人敢质疑。
裴瑛不敢怠慢，只是被他看着写字，觉得太压迫，腕肘都略略发抖，几滴墨汁抖出纸面外。
而他，误打误撞中，居然……
半天之前。
再醒来时，鼻尖被一阵淡淡的松草雅香摩挲着，发顶传来一阵清越的声音。左慎卿站在他身后，看见他摹的字帖后轻声说道，“你字写得好。”
左慎卿：“你心不静，下笔就乱。心静后，运笔就有了章法，可观。”
可这样的人，竟有个不食烟火的谪仙般的兄长。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院里却无人点灯，没有半点烟火气。
“怕是玉枕头还没摸上呢，倒先被他一剑除害了。”
即使裴瑛的文蕴已算深厚，有些艰涩的词句也要嚼上个半天。这时他才意识到，从前在梧桐轻宫里上的文史课有多可爱。
他走向左慎卿的时候，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些眼红得发酸的目光。
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但确实看得他眼馋，覆上宣纸就临起帖来。临了小半会儿，他把宣纸用镇尺镇着晾干，自己被月光照得昏昏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问渊山的其它地方，包括三长老的笑歌桃畔，都是任这紫藤开放的……好，正殿就在这里，几位可进殿面见长老了。”
再写了几个字后，裴瑛写得更顺了，自己的笔风也渐渐显了出来。
“这师铃是灵物，刁得很，只有有缘人方可敲响……到了，各位请吧。”
原因无他，这个修为并不拔尖的裴瑛，竟用一支铃斗敲响了三挂铃。更戏剧性的是，这三挂铃还都不偏不倚地对应着三位长老。
裴瑛早就饥肠辘辘，闻言就差蹦着出去了，“是，那弟子自己去了。”
他们都生得很是清逸俊秀。白衣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显随缘放旷的一段风流，而绿衣男子也是和左慎卿一样的闲雅文士的气派，只是看着亲和温厚了不少，笑着摇扇。
左慎卿倒没什么反应，只轻轻牵动唇角，纤长的手指合上点名册。
裴瑛愣在原地，众人或羡或妒地看着他。引使最先反应过来，眸中光彩熠熠：“既然如此，裴生就由三位长老并行授课，三位长老的寝居处都会辟一间住房给你，可自由行走出入。”
引使：“几位可以去储英台敲铃择师了。”
左慎卿点点头，瞥了一眼那本自己不知多少年前的习作，离开了。
事实上，裴瑛甫一上山，映入眼帘的俱是高楼连苑。本以为问渊山上皆是隐世的高士，起居朴素简单，谁知这里的山水景致，竟一点不输梧桐轻宫。
“但大长老和二长老不是很喜欢，觉得这花没有什么赏看滋味，所以他们的寝居里都只栽了自然花木。”
裴瑛：“多谢。”
后来日子过久了，裴瑛也觉得这里的生活确实恬淡闲适。除了照顾好自己的起居之外，还在不雪殿里侍弄起了花草，把清寂的园子修整得热热闹闹。
裴瑛初上问渊山，就被眼前如潮似海的紫藤花惊到了，“这个时节，问渊山上的紫藤怎么还开得这样好？”
站了一会，正觉无聊，身后就响起一道极清朗潇洒的男声。
左慎卿声音淡淡的，“裴瑛是哪位？”
嗓音也空灵清越，不沾惹一丝半点的烟火气，简直就是书里的儒道雅圣脱纸而生。
左慎卿没有说话，递了两本看上去就艰涩难读的典籍给他，“先修心。”
不过偶尔左慎卿得了空，也会耐心地给他点拨几句。
正在堂上主位点名的那位，就是问渊山的现任掌门左慎卿，也是左氏嫡系的大长老，与二长老左瑶则一母同胞。书剑双绝，久负雅名。
裴瑛困得脸直直磕上了书本，这才惊醒。
左慎卿见三挂师铃都被裴瑛敲响了，仍是云淡风轻的平静，上前对他说，“和我来。”
左瑶则：“今年就这么几个瓜秧子？问渊山是不是干不下去了，大家干脆散伙，开库分金银吧。”
他袖摆轻扬，淡淡地看了裴瑛一眼，“江位初境？”
摇着扇的绿衣男子则是三长老左玉臣，虽身患腿疾，却不显消沉病颓，一样的意气风发。
＊＊＊
左慎卿眼中光华流转，按了按自己的眼尾，不知道在说谁，“疯了。”
前几个字歪歪斜斜，写得他又愤又难堪，简直想撅笔就跑。但是左慎卿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看着他写。
“只是，不必一昧摹学他人，笔者所经历的飘摇悲喜，都凝于毫尖的水墨，才酿出他自己的一身风骨……换纸来，写你自己的字。”
这晚裴瑛在偏房的书架上摸着了一本练满了的字帖，看封皮已经很陈旧了，他随手翻开看了几页，这本字真是写得极漂亮，遒劲又大气。
裴瑛接过敲铃的长斗，看着那几排明明迎着风口，却毫无响动的师铃，缓缓踱步，“果然是灵物……”
左慎卿：“这殿名唤不雪，你往后就住这间偏房。”
而那位白衣男子，想来就是时常携着问渊山公款下山吃喝玩乐寻花问柳，秉着“穷道友不穷贫道”人生信条的二长老左瑶则。这位二长老的花名比起二皇子左瑜来，怕是只多无少。
左慎卿轻轻点了点头，提笔在名册上写了些什么，继续点名。
然后他就离开了，没有多说什么话。留下裴瑛一人在偏房里对着那两本怎么嚼都嚼不出味的书发愁。
裴瑛正这么想着，突然被正殿中央上的一人念了名字。
] 左玉臣：“二哥刚回来，就算计着山上的钱银呢，大哥可要小心提防着，当心睡觉时被他抽走了玉枕头啊。”
只见一个笑面如春阳般恣烈的白衣男子，头戴幕纱，推着另一个身坐轮椅的亮色绿衣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裴瑛隔着门轻轻地叫了声，“师傅，弟子见您没有出去过，到用晚饭的时辰了，想问问您吃些什么。”
……
所以相对的，他的师铃最为严苛，这十数年来一次也未被敲响过。
前来指引的侍者笑着解释，“这不是自然花木，是问渊山上世代流传的、以术法维持的小景。”
裴瑛松了一口气，“谢师傅指点。”
引使：“这是上宫几百年来的规矩，师铃都对应着从长老到已肄业并留于山门的师兄师姐，新进上宫的弟子能敲响哪挂师铃，那挂师铃代表的人就是今后给各位一对一授业的师傅。
他指尖捏了一个法诀，见那几簇小小的火焰点亮了满院灯盏，才满意地拍拍手，“嗯，这样才好看。”
而在主居室中，左慎卿不经意抬眼，看见外面亮起的灯色，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他把小毫搁上笔架，左手压着做满旁批的经文，右手端起一旁的药碗服药。
通过先前和引使的攀谈，裴瑛已隐隐猜出三人的身份。
这场储英大选录选的人不多，站得很散，且裴瑛都不熟识，没个可搭话的人。
那问渊山上地位最尊贵的三人也是头次遇上这种场面，很快承允了。
裴瑛顺着声音望去，入眼的是一位仿佛自诗画中走出的人物。
左瑶则：“哎，三弟，怎么说话。我算计谁不好，算计我们问渊山的大掌门？
左慎卿没说话，只是颇为疏离地远远按上他的小臂，替他平笔。力道虽然不重，裴瑛却总觉得被拘着，难以定心写字。
手腕上那枚菱神化形的玉镯烫得惊人，裴瑛瞬间反应过来，三挂师铃都响了，难道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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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神仙道人不爱山石楼阁，潜心修道的？这座山的气派程度，绝对能把那帮子人惊得张圆了嘴。
半晌后，在场所有人俱是瞪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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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使一笑，“照上宫的规俗，铃响即可由对应的师傅授课，多挂师铃同时被敲响……自然是几位师傅并行授课，不过，上宫已许久没有这种情况了。”
此人气质淡漠又疏离，脸廓好似出自大家手下哪块精心誉刻的玉料，线条天成，如墨似画。
裴瑛听说山门里洒扫门庭的伙夫都至少是江位中境后，更是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嗯。”
翌日一早，裴瑛就来到昨日敲铃择师的储英台，果然在此地看见了早早就在候着自己的第二位师傅——左瑶则。
敲铃择师后，直接一众试生中变得风头无两了，众人议论纷纷，裴瑛仍有些发懵，还是颇知礼地向引使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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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慎卿淡淡地回应，“不饿。”
裴瑛在问渊山上没有太熟识的人，不雪殿除了日行洒扫的侍子外，只有他和左慎卿两人。但这位师傅也是惜字如金的，所以大多时候，裴瑛都是自己翻书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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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生，第一日去大长老处，第二日去二长老处，第三日去三长老处，熟悉环境后可开始正式授课，只是地点、师傅都需轮换。”引使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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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瑛不敢怠慢，只是被他看着写字，觉得太压迫，腕肘都略略发抖，几滴墨汁抖出纸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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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慎卿：“你心不静，下笔就乱。心静后，运笔就有了章法，可观。”
可这样的人，竟有个不食烟火的谪仙般的兄长。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院里却无人点灯，没有半点烟火气。
“怕是玉枕头还没摸上呢，倒先被他一剑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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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渊山的其它地方，包括三长老的笑歌桃畔，都是任这紫藤开放的……好，正殿就在这里，几位可进殿面见长老了。”
再写了几个字后，裴瑛写得更顺了，自己的笔风也渐渐显了出来。
“这师铃是灵物，刁得很，只有有缘人方可敲响……到了，各位请吧。”
原因无他，这个修为并不拔尖的裴瑛，竟用一支铃斗敲响了三挂铃。更戏剧性的是，这三挂铃还都不偏不倚地对应着三位长老。
裴瑛早就饥肠辘辘，闻言就差蹦着出去了，“是，那弟子自己去了。”
他们都生得很是清逸俊秀。白衣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显随缘放旷的一段风流，而绿衣男子也是和左慎卿一样的闲雅文士的气派，只是看着亲和温厚了不少，笑着摇扇。
左慎卿倒没什么反应，只轻轻牵动唇角，纤长的手指合上点名册。
裴瑛愣在原地，众人或羡或妒地看着他。引使最先反应过来，眸中光彩熠熠：“既然如此，裴生就由三位长老并行授课，三位长老的寝居处都会辟一间住房给你，可自由行走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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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慎卿点点头，瞥了一眼那本自己不知多少年前的习作，离开了。
事实上，裴瑛甫一上山，映入眼帘的俱是高楼连苑。本以为问渊山上皆是隐世的高士，起居朴素简单，谁知这里的山水景致，竟一点不输梧桐轻宫。
“但大长老和二长老不是很喜欢，觉得这花没有什么赏看滋味，所以他们的寝居里都只栽了自然花木。”
裴瑛：“多谢。”
后来日子过久了，裴瑛也觉得这里的生活确实恬淡闲适。除了照顾好自己的起居之外，还在不雪殿里侍弄起了花草，把清寂的园子修整得热热闹闹。
裴瑛初上问渊山，就被眼前如潮似海的紫藤花惊到了，“这个时节，问渊山上的紫藤怎么还开得这样好？”
站了一会，正觉无聊，身后就响起一道极清朗潇洒的男声。
左慎卿声音淡淡的，“裴瑛是哪位？”
嗓音也空灵清越，不沾惹一丝半点的烟火气，简直就是书里的儒道雅圣脱纸而生。
左慎卿没有说话，递了两本看上去就艰涩难读的典籍给他，“先修心。”
不过偶尔左慎卿得了空，也会耐心地给他点拨几句。
正在堂上主位点名的那位，就是问渊山的现任掌门左慎卿，也是左氏嫡系的大长老，与二长老左瑶则一母同胞。书剑双绝，久负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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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慎卿见三挂师铃都被裴瑛敲响了，仍是云淡风轻的平静，上前对他说，“和我来。”
左瑶则：“今年就这么几个瓜秧子？问渊山是不是干不下去了，大家干脆散伙，开库分金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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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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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个字歪歪斜斜，写得他又愤又难堪，简直想撅笔就跑。但是左慎卿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看着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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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裴瑛在偏房的书架上摸着了一本练满了的字帖，看封皮已经很陈旧了，他随手翻开看了几页，这本字真是写得极漂亮，遒劲又大气。
裴瑛接过敲铃的长斗，看着那几排明明迎着风口，却毫无响动的师铃，缓缓踱步，“果然是灵物……”
左慎卿：“这殿名唤不雪，你往后就住这间偏房。”
而那位白衣男子，想来就是时常携着问渊山公款下山吃喝玩乐寻花问柳，秉着“穷道友不穷贫道”人生信条的二长老左瑶则。这位二长老的花名比起二皇子左瑜来，怕是只多无少。
左慎卿轻轻点了点头，提笔在名册上写了些什么，继续点名。
然后他就离开了，没有多说什么话。留下裴瑛一人在偏房里对着那两本怎么嚼都嚼不出味的书发愁。
裴瑛正这么想着，突然被正殿中央上的一人念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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