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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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聆青知道这是亲吻，是情侣爱人间做的事，他以前出去逛的时候，有个姑娘经常一边在餐馆吃饭一边看小说，一坐就很久，宴聆青坐在她旁边跟着看过很多，主角攻和主角受，男主和女主就经常这么干，但他的确第一次看到真人亲吻。

    何简奕将车开进车库，随后急匆匆乘坐电梯上了楼。

    何虞不懂，如果这些都是他不该得的，都是属于何简奕的，当初又为什么要给他？

    宴聆青看得严肃又认真，就在他想凑近研究一下亲吻为什么会让人快乐时，镜头结束了。

    除了愧疚和思念，更是因为何简奕长成了他们理想中的样子。

    宴聆青不太知道怎么衡量自己这次的劳动价值，他在烧烤摊工作五天得到400块，现在只是拉白裙小姐一把收500应该算多了。

    何简奕若无其事打量父母，发现两人均无异样，正当他想问点什么时，一道平静的，却也毫无生气的声音传来。

    不像那个一直养在家里的，阴阴郁郁，沉默寡言，看着就让人生气。

    白裙小姐没有理他，死死盯着何简奕的后脑勺。

    这种又冷又阴郁的气质让他看上去难以接近。

    何先生欣慰地看着何简奕，“都是老毛病了，休息两天已经没事了。”

    他长相帅气，风度翩翩，成绩优异有才学，很多人都喜欢他，他的人缘很好。回到何家短短四年，何简奕轻易融入这个他不曾踏入过的上流圈子。

    “妈你别这么说，哥应该只是累了。”

    何虞儿时对父母的构图是愤怒摔碎的一地东西，是歇斯底里的争吵，是冷漠和散不去的阴沉，有人说他冰冷阴郁时，小何虞想，真好，他们一家都是这样的。

    “小奕回来了？饿不饿？吃过晚餐了吗？”何太太一脸宠溺地看着何简奕关心问道。

    何先生何太太需要踩着他表达对何简奕的爱，告诉他即便二十多年的时间也不会有人取代他。

    何虞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何简奕回来。那时何虞才知道原来何家可以有另一种颜色。那种颜色是大地回春，充满生机，是温暖、柔和、慈爱所构成的一切。

    “你啊就是心大还替他说话，他占了这么大便宜，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要不是我们他能有现在的一切。”

    宴聆青没有凑过去，那是白裙小姐和何简奕的恩怨。何家客厅很大，他在另一处找了位置坐下，看着何家奢豪的装潢露出没见过世面的目光。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懦夫！只有我，我才是那个一直爱你庇护你的人！”荧幕上，高大帅气的男人一把掐住女主人的下巴，他们站在室外，夜幕下大雨倾盆，两人浑身湿透的人愤怒看着彼此，但他们的身体贴得很紧，除了气愤外，周身还萦绕出一股宴聆青看不懂的氛围。

    何简奕的到来让何虞跌入更加艰难的境地，有时候一个人没有做错什么，但只是存在就已经错了。

    何虞踏上楼梯，身后一家三口的声音如一根根锋利的刺扎进耳朵，只是结了一层又一层痂的伤疤早已感觉不到疼痛。

    何简奕暗骂一声，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有想象力，一个白影，说不定只是路边飘起的一个白色塑料袋，他竟然会被一个塑料袋吓到，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但这两样东西往往像梦里的炫丽宝石，还未抓牢就已经碎落一地，然后消失不见。

    即便何简奕说不饿，何太太依旧让人端来一碗炖得香味浓郁的鸡汤，招呼何简奕多喝两口。

    女人揪紧了男人胸前的衣服反抗了几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被攥紧的衣服松开了，女人的手向上环住了男人的脖子，脑袋也跟着动起来。

    “爸，妈，小奕，我回来了。”客厅进来一个高瘦的男人，他五官锋利，透着冷意，眼神晦暗无光，整个人透出浓浓的阴郁气质来。

    交易达成，宴聆青没有立即走，主角受才跳湖没两天，主角攻不会那么快跳。而且在金双园内，真有个人掉进他湖里他不会完全没感应，到时候及时赶回去捞就行。

    何简奕来到这个家之前，何虞就从未体会过父母的温言细语，他们对他永远只有严厉刻薄和不满意。他只有尽一切努力去做到更好才能得到母亲偶尔的一句冷淡夸奖，父亲一个肯定的眼神，

    明明只是看花了眼，那个白影却像一个印记打进他脑海。女人站在路边招手打车的画面一遍又一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惨白的脸几乎贴在他的车窗上。

    宴聆青：“你不答应我就把你拉下去，你自己重新打车。”

    他不知道自己不是何家的亲生子，何家人知道啊。



    宴聆青继续说：“他灵魂能量不弱，没我的帮助你接触到他还得好几年，我付出了劳动，应该要得到报酬。”

    那种感觉又来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视线里，白裙小姐站在何简奕面前，压着下巴，垂着眼珠死死盯着他。

    两人见到何简奕进来同时闭了嘴，面上神色也好了不少。

    真特么邪门。

    “说他像只灰不溜秋的老鼠，上不了台面，果然是贫民窟臭水沟里爬出来的。”

    两声车鸣猛地将何简奕惊回神，他这才发现自己偏离了车道，迎面开来的车对他愤怒地摁下喇叭。

    他的确没见过什么世面，连看电视的机会都很少，于是，在何家三口其乐融融聊天，白裙小姐致力于让何简奕感知她时，那部正在播放的热剧只有宴聆青在认真看。

    宴聆青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话却说得很客气，“不用，我不是不讲道理的强盗鬼。”他想了想说：“500块吧，给我500块就可以。”

    两个黑脑袋在雨中扭来扭去，透着愉悦热烈的气息。

    宴聆青：“！”他第一次见。

    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人见鬼，鬼触人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们注定在两条道上。

    就在他的身影要消失时，何简奕突然问道：“对了哥，报告做完了吗？明天要用。”

    白裙小姐：“……”

    何虞是何家养子这件事是在四年前何简奕回来时才公开的，何虞也是在那时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男人和女人久久不言，就在宴聆青想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时，男人霸道地亲了下去。

    有人盯住了他，视线阴冷而怨毒。

    以何简奕的速度要不了几分钟就能开进金双园，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几分钟无比漫长。

    “嘟……嘟——”

    白裙小姐鬼气森森的周身漫出一股无语，她答应了。

    他的面前有人吗？可他的目光毫无阻碍。

    何简奕在何太太身边坐下，“妈我不饿，吃过晚餐才回来的，”说完又对何先生道，“爸，怎么不早点休息？您今天身体怎么样？”

    事实上男人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就是因为那份项目报告，他是何家的养子，叫何虞，也是何简奕的助理，很多需要处理的工作都被推到他这个助理身上，加班到九点十点，甚至回家还要接着处理都是家常便饭。

    不管何先生何太太在外面笑得多得体，阴冷刻薄才是他们的底色。

    但宴聆青不同，鬼属阴，他却像天生属于阴阳之间，他可以越过仪式把白裙小姐拉上车。

    电视上上演热烈暧昧的一幕时，何简奕却觉得浑身发凉。

    何虞不需要懂，没有人会为他解惑，他只需要偿还何家，偿还何简奕就好。

    现在……他打算去看看白裙小姐怎么要债。

    “那就好，麻烦哥了。”

    白裙小姐侧过脸，几乎被黑色眼球占满的眼眶透出幽怨。良久，粗涩声音道：“给你，都给你。”

    宴聆青有点失望，但很快又被何家客厅里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何简奕是何家丢失过的儿子，四年前才找回来，二十多年的分离没有让他们产生隔阂，甚至因为愧疚和思念，何简奕得到更多的宠爱，何家夫妇对何简奕有求必应，不管这个“求”是合理还是不合理。

    “不用，我有些事要上楼处理。”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何家几人的态度，脚步不停便向楼上走去。

    白裙小姐化作打车鬼，一次又一次招手打车就是她跨越阴阳界限的仪式，一旦人同意她上车，代表仪式完成。

    “嗯。”

    白裙小姐：“……”

    他们说他占据了何家二十多年的资源，那原本是该属于何简奕的，他占了就该偿还。

    他们好像很喜欢。

    何简奕连忙将方向回正，紧绷的身体松懈，手往额上一摸，上面居然全是冷汗。

    至于女人，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女人，埋在地下连尸骨都腐烂的女人还能爬出来找他不成。

    何简奕镇定下来，车开进金双园，路过金双湖。

    他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换好衣服，顿时觉得浑身好受不少。去到客厅的时候何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何先生拿着一份财经杂志在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看神色似乎在斗嘴。

    ……

    “回来了？过来坐。”何先生也说。

    “龙生龙凤生凤，从小养在我们何家却没有你的半分气度，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他的吗？”

    白裙小姐还是不理他。

    何先生何太太就像没有听到，连眼神也吝于给予，只有何简奕笑着看过去，说:“哥，怎么这么晚？过来坐吗？”

    宴聆青坐在车后座，往外看了眼，他到家了，但他不是为了搭顺风车才上车的，所以他没有下去，而是望向旁边的白裙小姐，“我带你上了车，你要到钱应该分我一点。”

    “整天阴着个脸，好像我们何家欠他的一样，看着就晦气。”何太太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