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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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伤惨重。

    夏云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替他转移了话题：“你们两人回来又是做什么？”

    这副庄重的表情让张小毛有些懵。他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用不用，我...我就是...就是...”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从清晨到深夜，她不知疲倦地劳作着。当最后一缕余火也被微风扑灭时，她终于将整个山寨里的尸体都入土为安了。

    夏云澜没再打扰他，转头拉过张小毛询问了起来：“小毛，我爹他们还好吧？”

    望着这副情形，蓝皓的心也不由得紧了紧。他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们，但此刻，他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在这种深沉的悲痛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听到这里，夏云澜心中微微一松。有通道就意味着他们确                                                实顺利逃脱了。然而，想起那些她亲手埋葬的熟悉面孔，她心中又不禁感到一阵悲痛。

    ......

    “以后姐姐也给你打兔子吃。”她郑重承诺，满脸认真。

    夏云澜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头，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她实在忙晕了头，只记得准备粮食，却忘了给这些孩子准备肉。末世长期的生活让她觉得只要温饱就行，却忘了这些孩子也是需要营养和美味的。

    “爹，黎宫叔，虎子......”她低声呼唤着，泪水无声地滑落。身旁的黑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走上前来，用头拱了拱她的身子，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夏云澜对张小毛的这种情绪感到有些讶异。她清楚地记得，他们这些人之前并不认识蓝皓。然而，从张小毛的表现来看，蓝皓显然已经赢得了他的喜爱和信任。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双唇紧闭，仿佛在害怕某种即将出现的画面。

    夏云澜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睡意朦胧中并未完全清醒。

    《云虎山有个女悍匪，又凶又辣》

    张小毛说得简单，但夏云澜却听得心颤。一想起黎宫强忍着身上的伤势还要来找她的情形，她心中又甜又涩，复杂至极。

    “黑风，对不起。”她轻抚着黑风的头，满脸的愧疚。黑风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那湿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小毛兴奋地讲述着他们的逃亡经历：“昨天东豪叔他们带着我们去了马棚，在那里翻出了一个秘密通道。我们跌跌撞撞地钻了进去，里面可黑了，一点儿光都没有。”他边比划边说，模样可爱至极。

    然而黑风并未停止，反而加大了力道扯她的衣角。夏云澜忍不住站了起来，有些生气地别过头去，却迎上了黑风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委屈，让她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无踪。

    “好了，既然找到人了，我们就回去吧。”这时，睡了一觉的蓝皓已经苏醒过来，大步朝着她们走来，为夏云澜解了围。

    受到她的情绪感染，原本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张小毛也跟着哭了起来，“云澜姐姐！”

    月光如水洒落在废墟上，隐约可见一个个小山包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夏云澜倚靠在残破的屋子边，静静地看着那些坟墓，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思念。渐渐地，她在月光下陷入了沉睡。

    夏云澜强忍着困倦，努力睁开眼睛。视线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她还是揉了揉眼，尽力看向前方。只见前方拐角处转过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男人正揉着孩子的头，脸上满是关切。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男人脸上的黑灰照得格外显眼。

    话题的转移让张小毛的哭泣声渐渐减小，他看向夏云澜指示的方向，眼睛一亮：“你说蓝皓哥哥啊！”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喜爱和崇拜。

    夏云澜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蓝皓一眼。然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打断了两人准备离开的动作：“等等。”

    夏云澜面对张小毛的提问，一时语塞。张着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儿。

    嗯？这道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你这心是有多大啊。”夏云澜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触感柔嫩，比一般女孩子的皮肤还要好：“明明是个男的，还是个当兵的。”嘟囔着小嘴，很是不满。

    张小毛点了点头：“东豪叔他们都还好，就是...就是...”说到这里，他又低下了头，表情委屈得似乎又要哭了：“就是...受伤了。还有好多人都受伤了，一些叔叔甚至还不见了。我爹说，他们去天上了。但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是死了...”呜咽声再次响起，稀里哗啦，很是悲伤。

    蓝皓疑惑地停下脚步，只见夏云澜走到了旁边那一片坟包前，毫不犹豫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一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悼与敬意，仿佛在与逝去的亲人和战友进行最后的告别。

    张小毛解释道：“黎宫叔说，你晚上出去了，白天肯定会回来。然后他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肯定会担心。若是出了事儿，后果很严重、所以一苏醒就让我过来找你。蓝皓哥哥说他伤势太重，不能亲自过来，就让我给他带路，他自己过来看看。”

    心中的惶恐如潮水般涌来，夏云澜捂着心口，无力地蹲在了地上。她害怕，害怕她的父亲和黎叔他们被抓走了，害怕他们在那些人的手中遭受折磨，更害怕听到他们已经在痛苦中离世的消息。

    这不是在做梦！

    夏云澜不死心，她仔细搜索了每一个角落，床底、柜子，甚至是每一块可能藏身的碎片，但结果令人失望。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是她想错了？难道这个房间里原本就什么都没有，这些箭矢只是之前的战斗留下的痕迹？

    在短暂的温馨时刻后，夏云澜重拾心情，望着眼前的废墟，她决定要为这些无辜的亡魂做些什么。她找来一把锄头，开始一锄一锄地挖起了坑。

    连戳数下，蓝皓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向她：“让我睡会儿。”说完，又睡了过去。

    张小毛这才注意到了那些坟包，他一把甩开了蓝皓牵着的手，跑到了夏云澜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压低声音，继续询问：“之后呢？”她刻意不让张小毛发现她的异常情绪，因为她知道小孩子若长期情绪低落，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随后，另一道声音响起，这音量听起来正常许多，还带着安慰的语气：“别怕，有我在。”

    夏云澜强忍住心中的悲伤，继续向张小毛询问：“那你们是怎么逃出去的？又是怎么碰见他的？”说着，她指了指在一旁睡得深沉的蓝皓。

    等到夏云澜和张小毛终于哭完后，蓝皓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甚至连夏云澜的靠近都没有感觉到。

    “嘘，小声点儿。”一道微弱的童声在夏云澜耳边轻轻滑过，这声音细如蚊鸣，十分小心翼翼。

    她想，梦中的她或许能与逝去的亲人重逢吧。

    但夏云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黑风的动作毫无反应。黑风不放弃，咬住她的衣角，轻轻地扯了扯。这小小的动作终于引起了夏云澜的注意，她抬起头，有些哽咽地说：“黑风，别闹，我心情不好。”

    轻轻推开那扇已被火焰侵蚀得面目全非的会议室门，随着一声哐当的巨响，门板碎成了数块，应声倒下。夏云澜踏入屋内，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倒地的桌椅、墙壁上密集的箭孔、散落的屋顶碎片，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的惨烈。

    她这一出声，一大一小两人立刻发现了她。孩子眼睛一亮，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这股冲劲让夏云澜一个踉跄，后背直直地撞在了墙壁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然而，这一撞却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走出了这个房间，绕着整个村落的废墟走了一圈。眼前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废墟中散落着男女老少的尸体，但她最熟悉的那几个人却不在其中。

    她一把拉开了怀中的孩子，面对面地看着他，声音颤抖，眼泪不自觉地滴落了下来：“小...小毛！”

    “对了，东豪大叔昨晚上也一直在找你，却始终找不到，还为此受了不少伤呢。云澜姐姐，你到底去哪儿了啊？”张小毛疑惑地歪着头，显然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而且为啥黎宫叔知道你出去了，我们都不知道啊。”

    一旁的蓝皓皱着眉头看着哭泣的两人，放弃了打断他们的冲动。他找了一个屋子边靠着休憩了起来。这几天他一直在赶路和躲避追杀中度过，昨晚又处理了云虎寨的事情，早已疲惫不堪。

    张小毛的神情变得向往起来：“之后啊，我们从通道出去，然后就遇到了蓝皓哥哥。他真是太酷了，穿着军装、骑着马，带着一群士兵，好帅好帅的。他不仅让军医给叔伯他们看病，还带人给我们打兔子、野猪吃。我都好久没有那么满足地吃肉了。”一提起肉，他脸上就流露出渴望的眼神。

    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夏云澜忍不住笑出声来：“真像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