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繁花着锦

[    【作者秦九晏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在畅春园蒙养斋设立一所算术馆，命这些大师同皇帝之前选拔任命的，同样专于此道的大臣官员们一道，做两件差事：其一，挑选一批天资聪颖的八旗子弟进入这座算学馆，学习各种相关的知识；其二，拨下专款，让算学馆诸人编纂一部有关天文历法，算术乐理的专著。

    “呵，你呀……”胤祥也是哼笑一声，却不知道这笑声是在嘲讽谁，还是自嘲：“就这么巧？”

    现在想想，这份心虚可能就是阅读习惯突然中止所带来的吧，毕竟，她在江南的时候还常常读书来着。

    是临近年关的时候，才从关外返回京城的十四阿哥。

    苏晓星能在这安安静静的读书，还是要感谢康熙和胤祥他们爷俩：去年冬天之后，胤祥在朝中众人的眼里已然是受到废太子牵连，被剔除出储君人选的“失宠”状态了。现在的他，除了在少数礼仪庆典上露个面之外，再不和各种政务、差事相关。

    苏晓星听说这件事之后，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的书册——正巧就是《史记》里，说汉武帝如何喜好司马相如作的赋这一段。

    这话说起来心酸无奈，却是实情：一个已经被皇帝判了“出局”的皇子，哪还需要讲排场、拉关系或者找门路呢？就算真的这样做了，那些最懂得明哲保身的家伙，肯定也是敬谢不敏的。

    一时间，京城内外热闹非凡，而皇帝听后更是龙心大悦，特地降旨，将于三月二十日后的几天内，万寿节各项礼节悉数完成之后，在畅春园赐席款待这些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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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个，两人的笑容都消失了，苏晓星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3.今日脂砚斋环节：终于有书看的星姐点歌一首——“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王公大臣们是怎样为了这番盛典绞尽脑汁的，旁人自然不知；但诸位皇子间的暗流涌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事，一旦做出来，就在他们兄弟间无所遁形。

    苏晓星是前两天在兆佳丹若那里听她提起，今年好几处京郊的庄子都报了灾害之后，才猛然想到这个问题。

    而他沉思了一会后，实在无人可说，只好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一室之隔的苏晓星。

    但想要讨这个彩头，凑上去献媚的人，可早在去年就开始活动了：

    皇帝虽然拒绝了群臣为自己上尊号，但对于自己的长寿，天下的太平，他还是很有几分洋洋自得的。这第一件事，就是前所未有的“千叟宴”。

    而她目前的阅读计划，是之前设想过好多次，却从未实现的：通读一遍“二十三史”——毕竟《明史》还没修出来。

    多亏身为福晋的兆佳丹若持家有方，当机立断地砍掉了不少讲排场、充面子的支出；用她的话来说：“如今都这样了，再怎么讲排场，咱们家也不会有多少转机的……还是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要紧。”

    而不下春雨意味着什么，胤祥比她还要清楚。

    在苏晓星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架，眉开眼笑的时候，她身边的人，也在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她。

    苏晓星的眉头皱成一团。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三年多，她已经能理解凝绿的这种心态了：作为下人，作为女子，去看那些经纶世务的书，是与“规矩”完全相悖的——而“规矩”，有些时候要比她的生命更加重要。

    非常经典的辞让话术——苏晓星听到这些的时候，一点额外的激动都装不出来。

    气氛都这么到位了，大家自然都打蛇随棍上，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贺礼更风流雅致，别出心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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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理解归理解，苏晓星可不觉得这是个合理的想法。

    还在兴头上的苏晓星，这些天里都勤奋早起，天色略微发亮的时候就去书房“打卡”。

    胤祥就看着这丫头捂着嘴笑：“你看什么呢，笑成这样？”

    这种司空见惯了的事情，甚至还没有她这些天的经历来得有趣。

    另一个让苏晓星大喜过望的是，这里的好些书，是她曾经找了好久都找不全的；而现在，它们就摆放在这里，她随时都能看——全本！精装！名家点校！

    已经是三月，但整个京城，却还没有下过一滴春雨。

    屋内没什么陈设，一人一桌一椅，一套纸笔而已。

    她思前想后，决定“曲线救国”：每天离开前院，看见一如既往在角门处等候的凝绿，就凑过去告诉她自己今天看了些什么。

    她那亮晶晶的双眼，搞得胤祥平白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你来回的时候，从屋后的偏门进出就行。”

    就算她来自江南的诗书传承之家，但终究是个女子，看到书籍，为何会如此兴奋？

    皇上的回应，是上有太后，下有万民，朕之功绩，尚有不足；尊号之事，日后再议。

    笑过之后，苏晓星又记起另一件事：“还有件事，您知不知道？”

    可是，去前院看书的话，她却只能独来独往了。

    苏晓星言之凿凿：“就这么巧。”

    正月一过去，胤祥就说到做到，让人在自己前院的书房旁边，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在他们两人相对默然的同时，畅春园里，又有一人前来请安——

    胤祥和她对视一眼，突然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你想说……今年春天的天气？”

    2.本章有大量使用反讽手法，问就是星姐教我的。

    胤祥看上去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终日闲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这样一来，阖府上下的收入，就必然少了好大一部分。

    胤祥当时虽然心中感叹，却并不把这当回事：天下读不起书的人海了去了，多这么一个也不多。

    胤祥上一次见到看见书能开心成这样的人，还是在将近十年前——他刚搬出皇宫住进自己的家里后，去京城最大的书坊买些新书回家，在那里碰到一个粗布衣衫的少年。

    谁让你过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这一页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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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广而告之、颁行海内的圣旨，只见关外蒙古，汉地诸省，沿海南疆……成百上千位六十岁往上的老人，“自发”前往京城为皇上贺寿。

    苏晓星点点头，语调里带着轻快的笑意：“好。”

    但在看到这样的眼神出现在苏晓星脸上的这一刻，他却感到一种说不出由来的震撼——在这份震撼中，还包含着些许疑虑不安。

    圣旨一下，海内欢腾，无不感恩颂圣，庆贺这清明昌盛之世。

    这丫头真是怪得很……胤祥苦笑着摇了摇头，打算转身离开，让她一个人在这里乐一会儿算了。

    然而，在转身后刚迈开步子的那一刻，他的衣袖被拽住了。

    他也没有蠢到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公开表现，而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去畅春园给皇阿玛请安——带着几位专精于历法、乐理和数学的大师级人物。在一上午的相谈甚欢后，皇上与他们几人一同用了午膳，而当天下午，就有旨意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1.本章中有关尊号，千叟宴及算术馆的记载，有参考百科和《康熙起居注》的相关内容，但文字撰写均为作者原创。

    不是她不想带着凝绿过去，而是一提起这事，凝绿的脑袋就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格格能去前院读书，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挣来的恩典……奴婢可没有这么大的福气。”

    第一个冒出头的，就是如今有着“长子”声势的三阿哥胤祉。

    万寿节是三月十八日。

    然后他叹了口气，缩身垂首，悄悄走了出去。

    第一次看到那些书的时候，苏晓星的眼睛都亮了——她已经一年没有看过书了。

    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了苏晓星，她甚至感到自己的DNA都舒展开来了。

    这件事可在宗室重臣的圈子里风光了好一阵子，就连窝在家里看书的胤祥，都听到了不少风声。

    那少年就用这样热切地眼神注视着架子上的书，然后……

    而两人房间的间隔处，也被改成了一个小套间，满满当当地摆放着书籍。

    各级官员联名上了一道折子，说皇上圣寿六旬，御极五十一载，非但前明诸帝无一人可比，就是历数诸代，也少有出其右者；故而，他们诚惶诚恐，请为皇帝上尊号。

    这样“历史复读机”式的情节，让她实在有些绷不住：汉武帝好歌赋，喜欢求仙问道；而当今这一位皇帝，喜欢的可不就是自然科学嘛……也好也好，单就爱好来看，总还是进步了一点的。

    这样低调做人的态度，自然也求仁得仁，被朝野上下忽略了过去——现在最引人注目的，是层出不穷的贺寿献礼之事。

    他带着一丝好奇凑过去，看到那些文字后，先是一愣，随后就想明白了她发笑的原因。

    那个少年，无外乎是家境贫寒却又好学之人。

    为了表示出对这件事的重视，皇上特派一位皇族成员总理此事——毫无疑问地，这个人选就确定是皇三子诚亲王了。

    在文史专业养成阅读习惯后，她闲来无事就想要找些文字看看；而这个世界里又不可能有什么电子设备、碎片阅读，在去年一整年里，她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苏晓星头一回真情实感，满怀谢意地直视他：“多谢您。”

    因此，在京城乃至全国都因为皇帝的六十寿诞热闹不已时，关起门来过日子的十三阿哥府，就颇有几分清净乃至于凄清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