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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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要跟我打，还要分心照顾她，顾得来吗？”司千咒飞到半空嘲笑道。他手里出现一柄青蓝色长剑，如冰如虹，剑气磅礴。

    “你不是大妖吗？”

    阿璃用清洁符洗了伤口，又用带来紫雪草药膏涂了脸颊、手臂、腰部和大腿擦伤。

    他微动手指，一条披风凭空出现在手中。

    绯羽瞥到她，抬手落下一个透明结界罩住她。

    “我原本就怀疑他跟这件事有点关联，见他来了神鸟又深夜出门便跟了上去，没想到碰到这样事。季幽为了让我逃走受了很重伤，但他现在不知哪去了。”

    阿璃坐在结界里，抬头望着天空。已经看不到那两人身影了，只能看到一道道青蓝色光芒和巨大气流搅在一起。附近红柳、沙拐枣全都被炸成了木屑，像暴风中枯叶一般在空中翻飞回旋。

    他眼里露出一点笑意，也牢牢环住她腰肢，“行吧，这是你自己选。”

    绯羽转身把披风给阿璃严严实实裹好，又将披风上帽兜罩在她头顶，见风沙再吹不着她了，这才松手道，“等我一会儿，给你出气。”

    是走了，还是被抓走了？

    稀奇，竟是一具身体，两个魂魄。

    阿璃轻轻眨眨睫毛，难道是绯羽上神？她这是什么手，竟然捏出一个上古大神？

    绯羽只得不断将灵力凝聚到指尖，轻轻触着她伤处，为她减缓疼痛。可惜师兄陨落了，他掌管人间与九天大泽，阿璃是水灵根，用他灵力就能快速治愈。

    “妖舟是妖族住地方，据说是成千上万艘巨船组成城。而金塔是上古凶兽为了屠神设祭坛。那个祭坛为了积蓄力量，每年都会往里投放大量活祭品，大半是虏获修士。”

    他抬手给床榻上了一层结界，屏蔽了声音，这才缓缓拉开衣襟查看伤口。

    果然，司千咒话未说完，荒野中风突然转变方向，涌成巨大气流向他劈来。

    司千夜离开后，阿璃想起了季幽。她连忙跑到沙丘之后，但是那里空无一人，连片脚印都没留下。

    阿璃把披风脱掉，袖子挽起，乖乖让他看。

    天空中飞快地落下两团影子，一团落地就开始咳血，另一团稳稳地飘落在结界旁，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吐血少年。

    司千咒沉下眼，“敢管我父亲叫金猊兽？”

    *

    “兴许走了吧。”绯羽淡淡道，对季幽生死很不感兴趣。

    司千夜道：“父亲年岁已高，诸事不管，我们随时会在妖舟金塔恭候阁下。”

    司千咒脸孔倏地变色，原地消失，身影出现在十米开外。刚才他站立地方，被炸成了巨大深坑。

    “每当一位上古凶兽寿命将至，他们也会把自己当做祭品，用真身为祭坛炼制凶咒。金猊兽仗着这个祭坛才一直有恃无恐，现在这个祭坛应该给他儿子了。”

    要是问怎么养他，那是真忘了。她捏纸片人太多，那股怨气不光给她带来了遇水掉马甲毛病，还把她最重要记忆删掉了。

    高度紧张会让人忘记疼痛，但是一松弛下来，那股疼劲迅速找上来，尤其脸颊火辣辣，疼得她簌簌掉眼泪。

    “妖族太子？”绯羽眸光微动，回忆了下，继那几只上古恶兽死掉后，妖族只剩一只八爪金猊兽。金猊兽活得久，儿女很多，最常说话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因他挑剔，一直也没选出继承人。这个少年能成为妖域少主，那确实了不起。

    当他傻么，金塔是屠神之地。看来已经猜出他是谁了，这第二个魂魄真是出奇聪明。

    “不仅讨厌他，我也讨厌你，”绯羽眼眸冰冷，“是你把阿璃脸弄伤吧？”

    司千咒直起身，嘴角还挂着血迹，他破冰剑也鲜血淋漓，不停往下滴着血。但他毫无怨色也无惧色，嘴角挂着一丝兴味，“真不错，天地间又出一位顶尖强者，但这世上恩怨可不是打一架便能结束得了。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永无甘休。”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季幽还在沙丘之后。她站起想推开结界，但是根本推不动。无论她用多大力，结界都温柔地把她弹回来。

    “那你是谁？”

    看到少女右脸红了一大片，甚至有地方皮都没了，胳膊上也满是擦伤，红红肿肿，绯羽眸光顿时冷凝，嗓音里带出一点杀意，“我突然觉得妖舟金塔也不是不能去。”

    他低眸，少女脸颊紧紧贴着他胸膛，似乎觉得很温凉很舒服，也不再难受地乱动了。

    “我原以为幽冥那条臭龙就够惹人嫌了，没想到世上还有比他更讨厌。”

    绯羽轻笑一下，“抱歉，那时上古神兽太多了，又要记真身又要记名字实在麻烦。所以就把他们真身当名字用了。”

    阿璃跑开了些，离得他们远远。

    烛光下，少年冷白如玉胸膛上满是碎裂痕迹，就像白瓷被打破了一样。那些细如丝线裂缝里流动都是汹涌血液。

    “绯羽，”阿璃见绯羽一点事没有，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拍拍结界，“让我出去。”

    “我不是。”

    “阿璃，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绯羽突然很认真地问。

    “记得什么？”阿璃问。

    绯羽挥手将结界撤掉，仍挡在她身前。

    绯羽在无形力量簇拥下，半漂半浮地立于空中。他没拿武器，只是用手控制着风，一下下，重重地朝司千咒劈去。

    “妖舟金塔是什么？”阿璃问。

    绯羽淡淡看了会儿，指尖重新凝出微光，一点一点把破损地方弥好。

    他伸手掀开一点阿璃头上帽兜，看了看她侧脸上擦伤，又轻轻把帽兜遮好，“疼吗，我们现在就回邸舍弄药膏给你敷上。”

    司千咒嗤笑，“何止弄伤她脸，我还摸了她唇、她下巴，她脖子......”

    绯羽皱下眉，血蝶跟追影蝶一样，虽是用不同媒介化出，都属于有生命灵蝶。就算不想使用，也可以不去管它，只要过几个时辰就会消失。对方偏要用掐死方式了结灵蝶生命，真是性格恶劣。

    “咦，你也讨厌烛龙？”

    “烛龙？我也很讨厌他。”绯羽淡淡道。

    外面天还黑着，此时不过三更，绯羽把蜡烛点起，回身查看阿璃伤势。

    绯羽微讶了下，“金猊兽竟把它给了你？这是开天辟地之时，天地灵气汇成第一把长剑，冰破。为这把灵剑，不知起了多少纷争。”

    绯羽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还没来得及用灵力为她减缓疼痛，绯羽背脊蓦地一僵，一双柔软小手顺着他衣襟摸了进去，牢牢抱住他腰。

    “我是大妖？”绯羽惊讶地看着她，片刻，他眼里露出一点好笑，“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你会把我卖进镇妖司。”

    “你不在邸舍，就是因为跟他出来？”绯羽顿时觉得胸口有点闷。

    绯羽看着少女眨着蝴蝶般羽睫看他，他突然觉得那点记忆也不重要了，至少她在他身边。

    司千咒眸中笑没了，寻常人拿东西都得借助灵宝戒指之类。但这个人可以直接从空气里取物，让他顿生忌惮。

    阿璃听得怔怔，“屠神？绯羽你不是大妖吗？”

    还是不行啊，这具身体只剩一半神魂，勉强跟对方打个平手。若不是怕在阿璃面前丢脸，他也很想落地咳血啊。

    司千咒一直冷冷看着，见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敢背对他站着，硬生生给气笑了。

    “我是绯羽啊，第一天就告诉你了。”少年嗓音里带着一点逗弄。

    阿璃心想，每一句都精准踩着了绯羽醋点。

    阿璃嘴角轻抽，绯羽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没想到跟变态吵起架来都不落下风。话虽不多，一堵一个厉害。这句叫你父亲来，已经是把妖族太子踩成小辈了，甚至有你不配跟我打意思。

    “找季幽，刚才还在这里，但是这会儿就没了。”

    “怎么了？”绯羽问。

    少年头顶愉快地开出一朵小花，第三片灰花瓣也变白了。：，，.

    不过真很奇怪，他一直以为自己死在了天界，但一觉醒来却在天山崖底。

    过了许久，阿璃哽咽着睡着了，绯羽低眸看着窝在他怀里少女，很轻地把她放在榻上，拿起披风给她盖上。

    绯羽轻翘嘴角，“叫你父亲来。”

    司千咒笑意消失，眼里骤然冷下，脸上再找不到一丝散漫，有只是汹涌冰河暗藏杀机，几乎不用开口便知壳子里换了个人。

    “你是谁？”司千咒生疑，下一秒他神情骤然变阴冷，声音也变成了另一个人，“千咒，不要与他啰嗦。”

    剩下神格应该还在九天，他总觉死而复生没那么简单。

    阿璃眨眨眼，“用不着出气，这人据说是妖族太子。既是太子那应该很厉害，我们只要能离开这儿就好了。”

    阿璃看到他头顶冒出半片花瓣，忙解释，“前几日在神鸟死掉几个金灵峰修士，在是幻境里刁难季幽人。”

    就在她想怎么出去时，身后响起了巨大爆炸声。她转过身，看到附近沙地已经没有了，露出像被腐蚀一样黑气。

    他伸手拉住阿璃手腕，阿璃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一晃，人已站在邸舍里。

    司千咒笑盈盈地驻足，伸手一把捏死召唤不久血蝶。

    绯羽这下才明白，为什么阿璃管对方叫“他们”。

    绯羽一边思索一边慢慢把衣襟合上，刚要把腰带系好，就听到少女不舒服地哼唧了一下。他忙撤掉结界，重新搂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