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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摆摆手:“方才不小心睡着了,无碍的。”

    “今日太子不在府中,他特意嘱咐了府中,为姑娘准备膳食。”

    高廷捏着她下巴左右打量着,素净的脸在光中犹如一张白纸,眉头微微蹙起,柔和的眼不敢看向他,紧抿的嘴角显得有些倔强。

    拓拔应乾虚长高廷一岁,二人截然不同,高廷要更加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虞怀苏站起来,双臂被压得又痛又麻,她赶忙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轻水。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素净的脸更加苍白了。

    轻水颔首道:“好,虞姑娘先休息片刻,奴婢去给姑娘弄些吃的来。”

    “父皇可是要改日再行作画?”

    关门声传来,陌生客房内只剩虞怀苏一人,她回想起方才太子作为就惊惧,心跳不止。她本以为不主动去他面前惹眼,便可相安无事,可皇帝却将她安排进太子府,一进门就受到太子的下马威。

    轻水招招手,膳厅中几位侍女就围了过来,各自有各自要负责的,很快桌上餐食都收走了。

    闻言,虞怀苏赶忙跪下,朝太子叩首:“还望太子殿下莫怪,民女只管安心作画,定不会惊扰殿下清净。www.xinghua.me”

    待新年过后,北异使臣会带着消息返回北方,而他这次绝不会轻易离开南虞,更不会轻易离开盛安城。

    虞怀苏问轻水:“这些膳食收走后如何处理?”

    皇宫之中张灯结彩,歌舞丝竹不停,天子与臣子宴饮到天明。

    即便皇后见子心切,也未表现出分毫慌乱,而高廷亦是如此。

    她站起来,躬身行礼:“多谢太子开恩。”

    虞怀苏颔首道:“恭送陈公公。”

    “奴婢带姑娘过去用膳。”

    高廷站在原地道:“陈公公慢走。”

    高廷垂眸望她一眼,沉声道:“抬起头来。”

    皇后在厅堂中坐下后,高廷才躬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高廷直起身坐到一旁,侧身面向皇后,脸上是少有的笑容。

    陈公公已将虞怀苏送到太子府,便准备回去复命:“虞画师就劳烦太子殿下照拂了,老奴该回去侍奉陛下了。”

    不多时,太子府中的侍女过来将她扶起来,一路搀扶着将她带到一间客房中。侍女见她惊吓过度,扶着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水。

    在一个个忧虑中,惊吓中,虞怀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睡得忐忑不安。www.jingping.me

    往后还要每日随他到宣政殿,这实在难熬,她又该如何自处。

    高渊醉醺醺的,并未回应。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有心了。”

    高廷松开手,她僵在原地,直到他离开,她才失了气力,跌坐在地上,眼泪莫名滚落下来。

    “那就好,晚膳已备好,奴婢带你前去用膳。”

    轻水赶忙扶住她:“虞姑娘,看你脸色不太好。”

    他此番前来是收到南虞皇帝邀约,一来赴中原除夕宫宴,二来奉阿耶之命带回南虞皇城盛安城盛况堪舆图。只要得到皇城舆图,异族便可因地制宜,安插探底细作了,为发兵南虞做好准备。

    “多谢。”

    轻水扶着虞怀苏来到膳厅,桌上摆着十几道精致羹肴,并有数名侍女侍奉。轻水扶着她坐下,又为她摆好碗筷,便站到一旁。

    虞怀苏点点头,想起白天发生之事,仍是心有余悸。

    酒宴正酣,杨贵妃前来献舞,水袖善舞犹如惊鸿亦如游龙,正殿中的人全都被她所吸引,包括那些异国君臣。其中北异西夷二族,实力最为强悍,与南虞通商交好。

    皇后早已回到了寝宫,正准备歇息,高廷突然到来,让她又惊又喜,听到通秉后,急忙穿好衣裳出来相见。

    “虞姑娘,奴婢是太子府侍女轻水,太子命奴婢来照料你起居。”

    皇后眉眼间全是笑意,她也十分思念儿子,可皇宫之中规矩约束,见面机会鲜少。尤其是后宫之中人多口杂,是非也多,难免会有人在皇帝面前做文章。

    天亮之时,宴席才散去,皇城内通宵达旦的乐声和灯火也散去了,一众宾客作鸟兽散。整夜畅饮,连善饮酒的北异西夷之人都醉了,皇帝正在龙椅上昏昏沉沉,只有高廷依旧清醒着。

    虞怀苏不由得感叹,自己身在太子府享受皇家奢华之风,而老师和喜妹几个孩子却在小村子里苦等着自己。

    宾客正散去,他也从席间起身,走到皇帝面前问:“父皇,今日可是还要在宣政殿作画?我将画师带来面见贵妃娘娘。”

    她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抖,轻水见状便宽慰:“虞姑娘莫怕,先喝点水吧。”

    高廷恭敬行礼:“儿臣明白。”

    陈公公扶起虞怀苏:“虞画师,快起来,太子殿下并没有怪罪你。”

    傍晚时,她被敲门声吵醒,门外传来轻水的声音:“虞姑娘,该用晚膳了。”

    集英殿内雕梁画壁,四周灯火通明,皇帝高渊在正位高座上,太子高廷在东侧首位。殿中百官纷纷向皇帝和太子敬酒,酒过三巡高渊有些醉了,而高廷依旧清醒。

    高廷别有深意的看了使臣一眼,被异族王子拓拔应乾发现,桌下他取出一柄极短的匕首,用力刺在使臣腿上。

    ————

    这一切都无人发现,除了高廷,他朝拓拔应乾浅笑颔首,遥举酒杯相敬。拓拔应乾欣然举杯,二人一同喝下杯中酒,随之相视一笑。

    龙椅上的天子,醉眼蒙眬,抬了抬眼皮轻应一声。

    公公陈檀走后,太子府门前只剩虞怀苏和高廷二人,高廷站在前头一动不动,短短时间虞怀苏就感到了窒息。

    她只是点点头,未有动作:“轻水姑娘,能否容我独自待一会儿。”

    母子二人许久未见,皇后仔细打量着他,眼中满是

    北异使臣死死盯着贵妃身姿,恨不能将其刻进眼中,再拆其骨食其肉。食色性也,他大口嚼着菜肴中的肉块,瞧着贵妃的目光尽是贪婪。

    虞怀苏垂眸轻叹,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多吃一些,方才那十几道采药都被自己浪费了。

    虞怀苏吃过几口,再也咽不下了,珍馐美馔也如同嚼蜡。

    高廷缓缓转身,他看见虞怀苏迅速垂下的眼,原来她在害怕,可她即便是害怕,也能在他面前保持坦然安静,真是有趣。

    “好!”

    “快起来,坐下。”

    虞怀苏心头一紧,藏在袖中的手也捏紧了,她战战兢兢抬起头,却不敢看太子。

    轻水赶忙上前问:“虞姑娘,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轻水扶着她要往外走,她停下脚步,抓住轻水手腕,看向轻水:“可是同太子殿下一同用膳?”

    使臣腿上吃痛,顿时面色煞白,额头沁着虚汗,手紧紧扣着案几。

    如今他作为朝中太子,那些文臣们争先恐后朝他敬酒,而那些武将却被挤在人群最外围。这些文臣全都是虚与委蛇之辈,他们一手将当今天子捧上皇位,二十二年间文臣权势滔天,以尚书杨晓攀为首的佞臣势力根深蒂固,。

    二人连喝三杯,贵妃这支舞也跳完了,随后各家女眷也开始纷纷献艺。她们知道这种场合中人多是青年才俊,正是挑选如意郎君的好时候。

    “谢母后!”

    昨夜除夕宴,今后三天都无需上朝。他突然想起自己府上那个画师,父皇还命他日日带她到宣政殿作画的。

    虞怀苏接过水,抬眼看了一眼轻水:“有劳轻水姑娘了。”

    轻水回:“太子殿下多数会赏赐给奴才们,若没有赏赐就会倒掉。”

    轻水脸上带着浅笑:“不错,所以姑娘也不用害怕。”

    他盯着她的双唇,拇指擦过她唇间,抹去嘴角的倔强。越是洁净不屈的东西,越容易让人想要毁掉。

    轻水道:“这些都是太子殿下为虞姑娘准备的,请慢用。”

    她有些怕他,怕他那双看透人心的眼,更害怕和他单独相处。可害怕也是躲不掉的,在宫中作画这些时日,始终要面对他。

    他还不能轻易与其树敌,要等,等他自己的势,挽救南虞颓败。谈笑风生间,酒已喝了不少,他却清醒得要命。众人独醉我独醒,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拓拔应乾是北异族最出色的王子,现年二十二岁,高大矫健,长了一张野性而俊美的脸。异族善于骑射,他也不例外,酷爱用弯刀,方才那柄短刃更是他随身携带的,手柄由黄铜打造,饰以角鹿图腾。

    而这些皇城女子最青睐的当属太子高廷和拓拔应乾,一个风光霁月,一个肆意若风。一双双含情眼流转在二人身上,他们依旧泰然自若,并未施舍给谁半分眼神。

    虞怀苏被他阴鸷目光和出格行径吓到了,一颗心悬在半空,呼吸滞住,却不敢做出丝毫动静。

    她摇摇头:“并非如此,是我不饿罢了。”

    明日便是新年,今夜宫中正大设奢靡宴席,百十道菜肴大摆数百桌,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异国王臣皆到场。

    高廷轻哼一声:“你是父皇请来的画师,谁也不会怪你,也不能怪你,唯独除了父皇。起来吧。”

    宴席结束后,高廷便去了凤仪宫请安,只有请安时他才能见到自己的生母。

    虞怀苏低着头,等候太子对她的发落。一面是皇命,一面是太子,无论哪一方得罪了,都是死路一条。她必须谨慎再谨慎,每走一步都是在悬崖上走钢索。

    女眷们失落而归,今夜皇城女儿彻夜难眠。

    粗衣糙饭,日日如是,除了老师和喜妹几个,天下百姓无一不是如此活着。小村子里尚能享受安宁,边疆之地却还要忍受异族流匪的骚乱,不幸之事总是无常,天下百姓苦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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