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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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换做一个寻常美男子，也未必能驾驭得住他额间那枚金色的眼镜蛇帽饰，和周身那些闪闪发光的黄金饰品。

    “三日之内，王必定会将王妃的事彻底解决。”

    这很好地解释了法老为什么会那么残忍无情，为什么会先把她捧到天上，然后再将她踩入尘埃。

    “这真是个冷血无情的老狐狸！”

    *

    艾丽希心里默念，臂上发光，顿时带动墙壁上的“荷鲁斯之眼”析出由小变大的六边形，将她整个人笼罩。不多久便令艾丽希变成了一张浅浅的、透明的面具，从法老王宫某间囚室的墙壁上悄无声息地“浮”出墙面。

    “法老？……法老也……”

    “天狼星已经升起，大祭司森穆特大人已经去准备大神坛，向众神祭祀。”

    传令的侍从离开后，提洛斯边摇头边自言自语：“艾丽希，你看看，这就是你最仰仗依赖的生父，最珍视的亲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急着要去见那名少女，但就是非去不可——他此时此刻感受到的，大约是……命运的召唤。

    现在看起来，从法老身上暂时是找不到暂时逃生的方法了。

    提洛斯双眼微眯，略皱起眉头：“难得这竟是大神官的‘提醒’啊……”

    “知道了。”

    当然，结果也很可能会反过来——在险象环生的古代埃及，两个来自现代、思想相近的女孩先自己内斗起来。

    最要命的是，稀里糊涂的原身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自己曾经当面冷待过未来的法老。

    毕竟她记得很清楚，原作中，女主碧欧拉曾经因为法老提洛斯“过于残暴”地杀害了王妃艾丽希，认为提洛斯极其不人道，因而与提洛斯起了争执，被提洛斯囚禁，然后又逃离了孟菲斯，令提洛斯苦苦追赶。

    碧欧拉在无望地奋力顽抗之余，一瞥眼忽然大声喊：“救救，救救我——”

    令人痛苦的记忆已经很久远很淡漠，却从来没有被遗忘。

    法老的卫士忙不迭地为法老指引“犯人”关押的地方。

    偏偏他是提洛斯，拥有完美无缺的上位者气质，令这副英俊的面庞显得威仪无限。

    但其实提洛斯心里也清楚得很，任何邻国都不可能让那个女人来做探子——那么容易被辨认出来的娇弱美人，要能打探到埃及的任何消息，简直是开玩笑。

    她拥有一头光泽柔亮的金色长卷发，手臂肤白如雪。

    “那么让我再看看碧欧拉的情况。”

    碧欧拉大约是含泪把“也是人”“也平等”之类的字眼都吞了回去了。

    现在看来，碧欧拉对眼前环境的险恶有一定的认识，并且给自己做了一些伪装。

    但是，如果见到提洛斯的人正被他无端关押，或者被他送去要制成木乃伊，再“颜控”的人都会心存戒备，时刻准备反抗的。

    她可不会因为自己穿书穿成了个炮灰女配，就对原书女主产生厌恶与憎恨——穿书鄙视链不是这么用的。

    艾丽希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他将疑惑放在心底，表面不动声色。

    但也正是这道光，在他面前残忍地背过身去——

    是个“颜控”——艾丽希在心里评价。

    我们还是不要交换名字的好！

    “我没有犯罪，也没有任何对这个国家不利的目的。”

    埃及人的“吻脚礼”不是闹着玩的。

    艾丽希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个姑娘。

    这就是原书女主，碧欧拉。她看起来与艾丽希年纪相仿，一张俏脸清纯可爱，她的美与艾丽希原身的妩媚风韵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种风格。

    提洛斯见了她一眼，便命卫队将这个女人单独羁押，法老要亲自审讯。

    “哐”的一声，房门被打开。

    一个人只有一份力量，但如果有另一个和自己思维相仿的人……或许她登上埃及王座的把握会更大一点。

    法老提洛斯带着两个卫士走进囚室。

    那个“女探子”，是个金发碧眼的美貌少女。因为容貌与他人有异，一出现在孟菲斯，就立即被王的卫队控制起来。

    法老和原身的感情原本就有裂痕。

    扭着碧欧拉手臂的卫士顿时拖着她上前，努力要将她的头按下去。

    他不是个昏庸、任人摆布的君主，埃及历法中那些最重要的计算，种植与收获的时节，大河泛滥的时间，天狼星升起的日子……他都心中有数。

    “陛下，”侍从提醒提洛斯。

    所以她打算事先观察碧欧拉的性格与习惯，看看对方是不是也像提洛斯那样恋爱上头，又或者像古早小言女主那样，是个离开男主就不能直立行走的家伙。

    但天象实实在在：天狼星确实升起了。

    其中一个快步冲上前，拽住碧欧拉的手臂，强迫她跪下，趴在提洛斯面前。

    “你神经病啊！”

    “大神官达霍尔大人向您请示，天狼星偕日升，防腐者必须参加祭祀，那艾丽希王妃那里该如何安排？”

    “跪下！”

    法老提洛斯脚步不停。

    你不是“第一王妃”的儿子，你只是法老后宫里一个“随便什么女人”的儿子。

    他猛地坐正身体，望向殿外。清晨的阳光正从宏伟宫殿的巨柱之间透进来。

    法老提洛斯从浅寐中惊醒。

    按照历法计算，天狼星不该在这一天升起的。

    当年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让你高攀不起……不，求生不能。

    只不过现实过于残酷，没有给碧欧拉留多少伪装的余地，让她现在只能焦灼而无助地坐在石室的地面上，忐忑不安地等待未知命运的降临。

    “天狼星升起？”

    提洛斯和法老的卫士同时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神经病……是一种什么病？

    年幼时第一次见到艾丽希，提洛斯曾觉得她漂亮得不像是真人，更像是一道光，瞬间就将他照亮了。

    ……

    “传令下去，围住防腐者的地界，不许王妃离开半步。”

    提洛斯沉稳地回答。

    碧欧拉迷迷茫茫地抬起头，情不自禁地向后缩了缩，但在看清了提洛斯的样貌之后，忍不住睁大眼睛，仔细又看了一眼，马上意识到了这种注视的不礼貌，连忙把视线转开，脸上微现红晕。

    提洛斯确实是一位富有魅力的法老。现在的他，用一枚装饰有眼镜蛇的金冠作为帽饰，压住他垂在脑后的黑色长发。金光闪闪的帽饰下，那对浓密的长眉和孔雀石色的厚重眼线，令这个男人的精致眉眼看起来像是直接由造物主画出来的。

    两个卫士同时吓了一跳，那个按住碧欧拉的卫士马上松手，和同伴一起，手按刀柄，四下里张望，在囚室里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相反，碧欧拉在原作中就是穿越人士，也就是说，整个世界观下，同样拥有现代观念，有“共同语言”的，就她们俩了。

    只可惜她的容貌太过令人惊艳，而她身上的绸缎衣物既轻柔又光滑，根本无法遮掩。

    少女匍匐于前的卑微姿态，大约令提洛斯心情不错，他语气淡漠地开口：“告诉她见到法老要做什么？”

    他缓缓起身，随口问了一句：“上次抓来那个邻国的女探子，现在关押在哪里。”

    暂时获得自由的碧欧拉却望着法老提洛斯身边的一堵墙，大声说：“您难道就是这个世界里真实存在的神明吗？请你救救我，救救我……”

    她面对的，正好是艾丽希“浮出”的那堵墙面。

    他的直觉告诉他，在梦里他感觉到了窥视，就好像是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冷不丁被人一下子揭开在光天化日之下。

    因为他又梦见了艾丽希——小时候的艾丽希。

    囚室的地面上，抱膝坐着一名少女，此刻正将脸埋在双臂之中。

    碧欧拉顿时抬起脸，用那对祖母绿颜色的眼睛睁得滚圆，紧紧地盯着提洛斯，满脸都是震惊，片刻后突然脱口而出：

    扭住碧欧拉的卫士顿时开口教育她：“像你这样身份卑微的外族人，见到法老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立即上前亲吻他的脚……”

    提洛斯内心深处的那道伤口或许能被小心抚平，但也必然是以卑躬屈膝、曲意承欢的方式。这是艾丽希最不想做的。

    提洛斯惊醒的时候，心跳得很快，额头上有冷汗沁出。

    提洛斯暗自吃惊。

    法老身后两名卫士同时一声低吼。

    原身年纪小的时候，曾经对不受重视的王子表现轻慢。

    艾丽希从“荷鲁斯之眼”里退出来，托着腮，冲着墙壁上那枚“神圣之眼”陷入沉思——

    任何人看到提洛斯的样貌，都会有点感觉的吧？

    ……

    现在的碧欧拉，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艾丽希正在考虑的是，有没有可能，让碧欧拉成为自己的“同盟”，一起对抗法老提洛斯。

    金发少女倔强地扬着头，扶着身后的墙壁站了起来，尝试对眼前这个男人解释。她的右臂拦在胸前，做出一副抗拒而防备的姿态。

    但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抹了不少泥土——这姑娘显然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外貌与环境格格不入，因此在脸上做了些伪装。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站着回答法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