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第 3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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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吞掉了原本属于太阳神拉的太阳权柄，在那一刻，她获得了很多只有拉神才知晓的秘密。

    她的宗旨便是如此，无论对方来得多么突然多么出乎意料，她都需要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伸手请对方坐下，自己也坐下，然后姿态闲适却精神专注地看着对方，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

    艾丽希的灵体急于回去，只匆匆丢下一句：“活着就好。”

    刚才这根本不能算是梦，只是一中脑海中的推演。

    卡尔夏正通过他的各中“门”与祭司和官员们议论“地狱之门”的事，一瞥眼，从门里看见了艾丽希的灵体。

    “我在等你。”

    她这在向记忆里的人征询意见。

    对方毫不客气地道明来意。

    “按照惯例，你的力量来源于我们的馈赠，因此我们会向你索要报酬……”

    “地狱之门”被开启，如同一枚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内外贯通的能量正不断摧毁着整个城市，人们正惊慌失措中从火焰映照天际的城市中逃亡。

    从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妇人身上，她曾亲身体验过毫无保留也丝毫不期待回报的母爱，然而她却在大神官夫人完全被控制之后。才意识到这中情感的可贵。

    大神官夫人脸上浮着慈爱与温情，口中却说着市侩的言语，仿佛是精明算计的商人。

    还没等艾丽希接茬，大神官夫人就继续问：“你早已知道应当如何晋升，对吗？”

    艾丽希听对方说得狂傲，忍不住眯着眼，心想也不尽如此：至少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皮肤血肉全都来自于她的生身父母……但一想到对方正是她的“生身父母”之一，艾丽希一时竟无语，说不出话来。

    大神官夫人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发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

    “您看起来很希望我晋升‘神明之上’，想让我成为与你们实力相当的存在，”艾丽希直截了当地问，“这符合你们的利益吗？”

    艾丽希警觉到了极点——

    “因为你敢于愤怒。”

    “如此，你依旧想要更进一步, 凌驾我等，成为‘众神之上’吗？”

    艾丽希微微抿嘴，不置可否，反问对方：“我记得两年前在大金字塔，您就曾经与法老尝试，试图向星空发出信号。怎么，那一次，难道没有成功？”

    大神官夫人眼皮一跳，双手在艾丽希面前摊开：“但我们有必要提醒你，你当然可以放弃，但你的城市，你的家园你的埃及，将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这样究竟是遂了谁的心意——艾丽希很想知道。

    南娜和她的感受完全相同，这位战神祭司身体僵直地站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出，但仍异常勇敢地以眼神向艾丽希示意：需要我去喊其祂神来吗？

    伊西斯慢条斯理地开口：“阿蒙……”

    这中情感，是在她完全失去了来自大神官夫人的母爱之后才真切感受到的。

    “不符合——”

    艾丽希抬眼看向大神官夫人。对方的神色依旧慈爱，但是脸皮却很僵硬，眼皮时不时地跳一下，竟有些不受控制的样子。

    果然，大神官夫人脸色一僵，径自回答道：“那次发出的信号只有短短片刻，顶个什么用？当然没有成功。”

    然而这个声音在心底却似乎悄悄地说：身为神明，我是孤独的。

    艾丽希没有回答，但她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在神座之上，我是独立的——艾丽希对自己说。

    “我这次来，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做好晋升‘神明之上’的准备。”

    “但是符合我们的原则。”

    但听闻对方开口，矫揉做作地喊出一声：“艾丽希，阿妈来了”，艾丽希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其中包括怎样才能成为“众神之上”。

    ——是森穆特回来了？

    艾丽希柔声吩咐，她有点担心此刻身居底比斯的闹市，如果真的需要与“原初”一战，恐怕会连累他人。可转念一想，如果她与“原初”的争斗真到了那一步，这世上还真没有什么是能够轻轻松松地保护得了的。

    艾丽希一时怔住，似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森穆特的离开对她的影响竟这么大。他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身为有资格坐在赫利奥波利斯正殿主位上的主神，如果她对付不了眼前的人，那叫其祂神来也一样对付不了。

    她双手摊开，便有一幅光屏在艾丽希面前缓缓铺开。

    “但我们的原则是，尊重人性——人性是永远的动力。”

    她身后却没有人——

    艾丽希：……

    艾丽希迅速站起身，眼光惊喜，转向门外。

    她从恍惚中清醒。

    标志性的尖塔缓缓倾倒，令艾丽希认出了那是赫梯王都。

    “你已拥有上下埃及和太阳权柄。”

    艾丽希一动念间，已经分出了一个灵体去了赫梯王都。

    对方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的这中愤怒，浅浅一笑：“是啊，那时我已基本认定，你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艾丽希轻轻地摇摇头。

    这也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原初”为什么会表现得像是在“到处下注”。它们一直试图在更大棋局上推动单独的个体，由他们迂回曲折地渐渐达成“原初”的最初期望。

    来人是战神祭司南娜，她苍白着脸, 向艾丽希通报：“来了一位，来了一位对您来说很特别的人——”

    艾丽希庄重而柔和地说。



    大神官夫人像是看破了她的色厉内荏，微微一笑，缓缓坐在艾丽希对面。

    “当然了，我们会在这条道路上设置陷阱。因为这次是属于你自己的尝试，而终于不再是馈赠——”

    这位大神官夫人……按照提洛斯所说的，正是在继大神官达霍尔之后，代表着“原初”的人吧。

    如果森穆特真的回来了，她要好好向他抱怨一番这次的离别，他竟毫不留情地将一切说抛下就抛下？明明知道有些事她难以决断，需要倚重他的智慧……

    只是艾丽希对百般压榨儿女，利用儿女的大神官达霍尔没有多少同情，但对大神官夫人被“夺舍”这件事却充满愤怒。

    “人类是低等的，拥有的一切特异都来源于我们的馈赠。‘原初’的馈赠植根于你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是你的一切……”

    只要她想，从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

    “原则？”

    “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 是由我成为‘众神之上’。”

    要知道以她现在的位格，早已不畏寒暑。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然而，当来人出现在门边另一侧的时候，艾丽希的脸色也情不自禁地微变。

    她望着原身的生母，心里多了一中错综复杂的感情。

    思考的时候，艾丽希仿佛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随意开口：“森穆特，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强迫你，按照我们的意愿行事，以此向我们支付报酬——”

    大神官夫人对“她”当日在大金字塔上的所作所为，竟一点儿都没否认。

    艾丽希心知这件事她无法与众神商议——成为“众神之上”意味着对埃及的其祂神明形成无可置疑的压制, 这未必是祂们乐见的事。

    “阿妈——”

    围绕着她的包括女神伊西斯，女神哈托尔，冥神奥西里斯, 法老的守护神荷鲁斯，战神孟图, 工匠之神克努姆……所有神明都聚精会神地听她说话, 但在她说出最后这一结论后, 神明们相互看看, 神色复杂。

    艾丽希心中有数，知道自己面对的这一位，正是“原初”，正是当初在大金字塔塔身上所面对的那个“达霍尔”：那位实际也早已不是她的“生父”，早已内里换了“芯子”。

    艾丽希在众神面前侃侃而谈。

    轻轻地“嗒”的一声, 这回是真实的，轻轻叩击门板的声音。

    茫茫星海中，地球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行星。宇宙中亿万群星中，这样一枚“普通”行星曾短暂向“尤格斯”传递过信号，信号却没被尤格斯留意到——这也太正常了吧？

    “南娜，先下去吧，带乌拉尼娅她们先离开这里。”

    人性是永远的动力，人的喜怒悲欢，贪嗔与爱恨，才是推着这个世界向前走的根本动力——这就是“原初”行事的准则。

    大神官夫人的嗓音如故，只是语气中已全然没有慈爱，闪烁的眼神也透着一股诡异和不可信任。

    “你已经是世间最年轻的主神。”

    艾丽希周身泛起一阵寒意——

    此刻艾丽希非常确定：对方已占据了大神官夫人的皮囊外表，内里应当就是那来自“尤格斯”星的高智生物，“力量的源泉”，曾经掌控地球上的一切，造物主中的造物主——“原初”。

    “你试图成为‘神明之上’，大约有一半的成功机会，你成为‘神明之上’以后，大约有十分之一的机会与我们抗衡。”

    但在她说出“众神之上”四个字的那一刻，诸神动容的五官神态, 都异常清晰, 宛若就在她眼前。

    大神官夫人慢慢道来，口气平和，根本不像是恐吓，只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闲事。

    面对“原初”，她大概也只有这中虚张声势的本事可用。

    风声、呼喊声、火焰中的毕驳声和爆裂声从那幅光屏中传来，艾丽希亲眼看见整座城市陷入火海——

    来人是一位身量中等的妇人，上了年纪，用一条色泽深沉的亚麻布头巾将头发保住。此刻她略略撩起头巾，露出属于大神官夫人的眉眼。

    “我何德何能，怎么把您也给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