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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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彳亍口巴。

    谢韶给人调整了一下子姿势免得摔下去，又打湿了帕子给人擦了脸。

    要知段温虽然有些时候没个正形，但是总还是带着主公威严在身上的，不像是这会儿了，都被从酒桌上拉走了，口中还口齿不清地大声，“兄长……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庆之、嗝……喝……”

    似乎是察觉了某种危险的意味，怀中的人缩了缩想要躲开，但却被一条手臂牢牢地箍在腰间，挣扎了半天都分毫不动，最后只得委委屈屈地蜷住了。

    谢韶心底跳了一下, 有点拿不准段温的态度, 因而只是避重就轻地, “工坊里有需要记账的地方, 人手不够, 只能从原有的里面挑选些能用的出来。”

    就连这会儿，段温其实也不那么确定。

    段温可不觉得这挑的是“能用”。

    段温盯着人瞧了会儿，终究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套东西要是换个地方用, 那分明是在……挖世家的根啊。

    可真是巧了，他也不喜欢这些世家。

    段温这么想，嘴里却是哄，“洗洗、洗洗就不臭了。”

    好在被带回房之后，他终于安静下来了，人也没有闹腾。被扶到了床边，就靠着旁边的立柱歪倒了过去，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段温也不在意，拨开了头发，轻轻亲了亲耳后，动作温柔，但是眼神却半点也不是。

    事实上，段温说把赵茂安排过去也不是开玩笑。

    自古幽州多骑兵，段氏铁骑纵横北地，但是麾下是一水的旱鸭子。既然主上有问鼎天下之心，水师是早晚的事。

    喝醉了就睡，这酒品居然还不错。

    “世繁，你说我造艘大船出海怎么样？”

    正臣几人的那句“母亲”倒是提醒了他，最好的把人绑在段氏的方法果然还是要有个继承人。

    韶娘那么心软，留在这个世道上是会被欺负的。

    赵茂那是什么人？

    段温一手环着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另一只手顺着脖颈往上就捧住了脸，指腹磨了两下朱唇就忍不住了，“好韶娘，快给我亲亲。”

    可真是叫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

    他们这也算是“夫唱妇随”吧？

    他舍不得……

    不一定要生，但是必须要有这么个孩子。

    段温这么想着, 半点儿都没有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的自觉。

    这么一个娇娇，又怕疼又怕苦。

    琢磨着下次把人带到温泉庄子上，但手上到底把人老老实实擦干，又严实地裹到了被子里去，等终于从背后抱住了将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这才满足地喟叹了口气。

    段温：“那点酒还醉不倒我，要醉人还要得韶娘身上的脂粉香。”

    虽说“儿子”存疑，但“亲信”却是一定的，谢韶很少见段温有这么江湖气儿的一面。

    赵茂：“……”主公似乎病得不轻。

    王宾不合适，他再怎么样也是王家的旁枝, 在这方面的立场天然就会偏斜，但是赵茂不一样，他才是会发疯地想要推行这一套的人。

    谢韶真的被折腾得够呛，没多一会儿就睡过去了，段温却想着方才酒桌上的事，露出些思索的样子。

    真娇气。

    这事儿别人不敢伸手，对段温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她这工坊庙小，实在供不下这个尊大佛。

    谢韶不知道段温为什么会这么突发奇想。m.yyun.net

    回忆着长安时远远瞧见这谢韶一身盛装被架上马车的那一幕, 再想着自己那段时间从谢氏人口中套出来的话。

    谢韶：？！

    作为一个好下属，当然不会当面驳主公面子，他选择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主公的水师筹备得如何？”

    已经睡着的人当然没办法给他回应。

    *

    ……

    来只是想抱着人多亲两口，却没想到怀里这个有的是法子让他发疯。

    若是没法确定对方生前死后都一定是他的人，段温怕到时自己有什么万一，他得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带着人同他一块下地狱。

    这惊讶的模样惹得段温忍不住笑，将人捞过来搂在怀里，亲够了，又咬着耳朵调笑，“我可是为韶娘去了一桩大难事，可有什么奖赏没有？”

    这么鸡飞狗跳就临近到了年关，谢韶给工坊的人都封了一份厚厚的年礼又放了年假，不过自己却没办法放假。年节本就是一个走亲访友，以正当合理借口向上峰献殷勤的时候，以段温的地位，这府上可是热闹得很。

    这年头，多点技能傍身总不是坏事，到底是给她打工的人。

    谢韶也跟着见了不少段温的亲信，包括但不限于结拜兄长、义弟、甚至还有养子——还不止一个。

    谢韶喂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抬头一看，正和段温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对方眼神一片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段温闷笑了声，自己也弓起了身，非得严丝合缝地贴住

    但她虽是答应下来，却觉得不太靠谱。先别说以这会儿的文盲率找个识字的人有多难，就是识字的，愿不愿意教又是另一码事，更何况她这边还多半是女工。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谢韶也不至于亲自顶上。

    这倒也没有多难。犯官家的女眷，比起充妓为奴来，教人识字可是个天大的好差事。

    谢韶其实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有些事就是自然而然的做了。

    谢韶确实觉得这位赵主簿挺面善的，也有种对方工作上一定是个合作愉快的伙伴的预感。

    少顷，他冷不丁地开口，“咱们得要有个孩子。”

    段温手底下的谋士要是论资排辈起来, 这位算是老大哥级别的，更别说他能力也没的说，尤长于内政, 可以算是继承的二把手了, 走在路上都要被尊尊敬敬地称一句“赵主簿”。这名头似乎没有“某某将军”那么威风, 但却是段温实打实的心腹下属。

    段温的表情一时有点微妙。

    要是没有他护着，可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但事是简单，也不妨碍他搂着心上人讨赏啊。

    不过既然韶娘不喜欢，那便算了，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

    怀里的人推，“都是酒气！臭死了！”

    就是韶娘人太心软，恐怕不适合那个位置。

    不过也无妨，找几把利一点的刀子，总不能叫她被别人欺负了去。

    毕竟都是带着刀的武将，谁知道真醉了以后是什么个酒品，哪个敢放着自己胡来。

    谢韶本来对段温那天的话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对方真的给她找到了先生——识字的、女先生。

    他没醉，刚才那一桌子上也没几个醉的。

    娇气也是他惯的。

    食髓知味，疯完了的段温就开始琢磨起来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再讨人欢心了。

    段温这养子和中原传统中过继来继承家业的儿子不一样，上下级关系异常森严，段温待他们甚至还没有那位异姓兄长来的亲近。

    他的韶娘心善，愿意给那些人一口饭吃、还愿意给他们机会，这宛若再生父母的恩德他们得要记住。

    闹了一通，弄了半个屋子都是水。

    段温觉得这个可能性居然还挺高的。

    段温本

    谢韶递过去的勺子停滞在了半空，她诧异：“你没醉？”

    不过看在对方在工坊之事上的帮忙，再加上对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许多工匠，谢韶觉得这点烦恼还是可以忍耐的。

    谢韶并没有觉得自己被讨好，她只是感觉段温最近突然烦人了很多。

    忙活了一通之后，先前吩咐的醒酒汤也做好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那儿缺先生？我给你找几个，你就不用自己过去了。”

    学习、考核、择优而录。

    但等到被一路搀扶着回到房里，被温热的帕子擦了脸、又一口一口喂汤的时候，段温真觉得自己醉了：身上发热，脑子晕晕乎乎的不清醒，他琢磨着就算这是一碗穿肠烂肚的毒.药，他也得一口一口的喝了。

    虽然不知道段温这突然发什么神经, 但是以对方的性格, 这会儿要是不拒绝，段温可能真的就转头给她安排上了。未免发生这种人间惨剧, 谢韶连忙摇头婉拒，又道：“我有安排了。”

    段温：“……”

    名义上属于他们的儿子。

    段温想了想那群到现在都被撂在一边儿的谢氏陪嫁，忍不住琢磨出点滋味来：他的韶娘，是不是有点恨谢家啊？恨那个把她推出来的谢家。

    谢韶虽然早有有一天会被叫“妈”的准备，也被提前告知了有这么几个好大儿，但是被怎么看都是同龄人、甚至其中个别长得还有点着急的青年称呼作“母亲”，她还是差点绷不住。

    不记恩的人，也不必活在这个世上。

    段温不喜欢被人近身，醉了后更是，最后只能谢韶端着汤一口一口地喂。

    段温闷笑了声，主动往前倾身把那勺汤喝了，又把人拉到怀里，窝在颈侧嗅。他像是特别爱干这种事，嗅完了又要不轻不重地咬上一口，像狗标记地盘似的。

    段温盯着谢韶看了会儿，突然开口：“你在教他们识字？”

    他这可是为了韶娘好。

    谢韶刚刚才一口回绝段温的提议，这会儿也不太好拒绝人第二遍。

    这么一来，就算他有什么万一，韶娘也没法走。继承人年纪小点也没关系，自古幼主临朝，都是太后称制，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甩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不管。

    不过这时节，段温也不敢闹得太过，怕人受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