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3.花神

[    【作者雾聆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发什么什么呆呢？”

    小点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还是有些委屈。她第一次拜神，没人告诉她神殿的门槛不能踩啊。

    江羡年转回头，还真在摘星楼的门口看到了一上午不见人影的江寒栖。她走过去，发现江寒栖面前站着的是跟给洛雪烟看病的郎中，正在跟他说洛雪烟的身体状况。

    小点翠抬头看去，看到眼前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的花极速绽开、盛放、凋谢，层层色彩叠加变换，令她目不暇接。她看着那些花，大气不敢出一口。

    江羡年总觉得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她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哦，”江羡年尾音上扬，眼睛一转，瞥向今安在，“可你之前不是还觉得我哥和因因关系不好吗？现在怎么这么笃定他们不会吵架？”

    江寒栖和洛雪烟平常根本没有互动，客气到连称呼都维持着“江公子”“洛姑娘”，举止也不见熟悉，递个东西都得经她之手。

    至于缚魂索，虽然江寒栖没有明着表意，但她能感觉到他并不愿意解开。他说那截缚魂索并不具备攻击性，只保留了追踪的功能。她这才知晓了王家狼狗袭击一事。

    今安在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他虽身处人间却仍未真正入世。他无欲无求，没有自己的愿望。

    摇晃的手将心绪拽回红尘。今安在回过神，看到那只手放下，现出芙蓉花一般的面容。

    但他不是。

    “不过.....”郎中欲言又止。

    “别哭了。”温柔的女声从花神殿最里面传来的。

    其中有穿着满是补丁衣物的平民，也不乏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然而纵使家财万贯，纵使权势滔天，只要有愿相求，神前总也免不了放下身段，垂下往日里高昂的头颅，作为世间里渺小的一粒尘，献上一颗虔诚心，但求所想皆如意。

    香火味远传数里，求神之人揣着各色心愿，跨过门槛，走入观中，还没见到花神像就合掌拜了又拜。www.yayan.me观前始终不缺虔诚举香拜神的人，离开一茬又接上一茬。面容慈悲的花神像含笑俯视众生，聆听各色愿望而不动安如山。

    愿望是红尘的枷锁。有欲所求便被其所困，苦苦求索而不得超脱世俗。

    今安在转身安慰她，见她眉头仍未舒展，关切道：“江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吗？方便的话，可以说给我听。”

    “是啊，好久没来看花神娘娘了，得空过来拜拜。”点翠接过香火。

    点翠见过许多画师笔下的花神。那些画像美虽美，却无法带给她初次见到花神像时的震撼。

    “嗯，多谢。”

    江羡年和今安在也向道士讨了香火，跟点翠走到供奉花神像的殿前，举香拜神。

    “我感觉他们不会吵架。”他僵硬地补了一句。

    郎中纠结片刻，还是说了：“洛姑娘脉搏弦细而不舒展，失眠多梦，我想给她开些安神的方子，她却.....”

    修道也好，入世也罢，老道士希望他好好体验一番再做出决定。他的一生，应当由自己来选择。

    “江兄！”今安在像发现救命稻草一般突然看向前方。

    倘若没有那截缚魂索，洛雪烟当时很有可能就死在了狼狗嘴下。

    花神娘娘，请保佑我得偿所愿。

    江羡年望着今安在，想求证自己的直觉，于是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我哥和因因两个人之间怪怪的？”

    “你敢不......”

    “洛姑娘的风寒已无大碍，江公子不必担心。”

    “今安在。”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有人高喊观中的桃花一下子全开了。香客和大人闻言抛下她跑出去看奇观。

    独立于世俗之外的异样感猛地消失，喧嚣声灌入耳中，尘世的风挟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拂面吹过。

    花神像居高临下，她呆呆地抬头仰望。四目相对，她心想：好美。

    江寒栖这两天也不太对劲，话少了很多，像是揣着满当当的心事，肉眼可见地日渐疲惫下去，问他他却说是她多心，用一贯的柔和笑意搪塞过去。

    他在走跟僧侣相反的路，沾染红尘的人情味，学着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江羡年走在回摘星楼的路上，晃了晃手里的绿色袖珍香囊，看着上面的百花花纹和“安康”两字，想起洛雪烟的病容，心情不禁沉重了起来。

    “哪里奇怪？”今安在反问。

    她爱美，追求美，自然也会对最美的事物心向往之。她想让世人见到她眼里的花神——一个美丽、温柔、又极度包容的神明。

    杀尽世上作恶妖是他师父所愿，不是他所愿。

    《被双男主文男主绑定之后[穿书]》最快更新 [lw77]

    刚在一起睡的时候洛雪烟夜里睡不着辗转反侧，把她弄醒过几次。洛雪烟心里过意不去，跟她说搬回自己房间睡觉，她没同意。

    彼时花神殿的门槛对小时候的她有些高。带她去朝拜的大人没嘱咐她不能踩门槛，她提裙摆踩着门槛进到里面，被一个香客撞见，劈头盖脸指责她对花神不敬，同行的大人也开始说她的不是。

    大雪过境，他茕茕孑立，沾了一身白。

    “我感觉他们两个这两天在躲着对方。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吵架了？”

    “我留缚魂索不是为了防她，是为了护她。阿年，你信我。”江寒栖说得情深意切，江羡年也不好再说他什么。

    僧侣在出家前尚且是世间人，所以需要放下执念，拔除欲望，如此才能遁入空门。然而人的欲望何其顽固，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所以他们要修行，他们要在诵经念佛中磨掉人生来就有的七情六欲，一点点熬成与佛无限接近的慈悲为怀空桑子。

    点翠供完香火后，走进了祀花神的花神殿里。目之所及，彩绘木雕的十二花神像眼眸低垂，怜爱地俯瞰众生。花神像头簪十二种花，身披帔帛，下着长裙。神像上的色彩已经脱落许多，一块块斑驳诉说着岁月的蹉跎。

    郎中说完，江羡年看到江寒栖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整个人愣怔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江寒栖与她不过几步之遥，但她却觉得他好像身在离自己很远很远的极寒之地。

    花枝隐去，那座花神像就那样跟她打了照面。

    “点翠娘子，又来拜花神啊。”发放香火的道士跟她打招呼。

    她知道洛雪烟晚上失眠。

    “却什么？”

    “没有事瞒你。”今安在被问得耳热，垂眸避开江羡年灼人的目光。他实在是不擅长撒谎，耳廓整个都是红了，脸也在慢慢变红。那双干净的眸子藏不住半点事，透出说谎的心虚。

    那之后洛雪烟就没怎么翻过身。可她每每半夜醒来，总是能听到沉闷的呼吸声。洛雪烟根本没睡，她一直醒着。

    “但说无妨。”

    “真的。”回答的声音弱了下去。

    “今安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点翠朝花神像叩首三次，双手合十向她祈祷。

    “怎么不会了？”

    “她让我开了提神的方子。我问她缘由，她说睡着就会做噩梦，不如醒着。”

    江羡年举着香，举了很长时间，嘴张张合合，默声向花神诉说心中之愿。其他人也跟她一样，一个个将香举过头顶，垂头祈愿。

    “没什么。”他展露笑颜。

    “哎，小心，”江羡年没看路，差点撞上一个提着礼盒的人，被今安在拉到身边。他跟那个路人道了个歉，让出了路。

    惊鸿一瞥，花神像给幼小的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再也没见过比花神像还美的事物。这也是她对花萼会有执念的根源所在。

    今安在没什么愿望要诉说。他只是按步骤拜了拜，插好香火，就站到旁边看江羡年拜神。

    千花万开，一眼万年，

    她感觉她的魂好像跟许许多多的花撞了个满怀。那些花瓣轻轻柔柔的，迎面相撞也不疼，只是会激起一阵好闻的花香，香得她头晕目眩，恍恍忽忽不知今夕何年。

    老道士要求他入世三年，用心去感受人的喜怒哀乐恨愿痴。www.moyan.me三年过后，若他不愿入世，就修无情道；若他喜欢红尘，就在里面打滚，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高烧退后，洛雪烟的精神状态变差了很多，好几次坐着坐着就昏睡过去，没多久又会突然惊醒，惊慌不已地低下头像是在寻找什么。

    香火缭绕，诵经不断。今安在的神思逸出□□，漂浮在世俗之外。

    老道士说他生来便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而且可以修最为上乘的那种——无垠道。他教了他修无情道的法子，把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不会。”今安在斩钉截铁。

    “因为……”话在嘴边，今安在想起给出的许诺，及时打住。

    点翠进到花神宫里，朝花神的方向拜了拜，走到发放香火的地方。

    “真的吗？”江羡年看他笨拙地装出坦然的样子，心中了然他定是看到了什么。

    “抱歉，我没看到那人。”江羡年难为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