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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位好像正在看她的乔姑娘……

    这人无事可做也没必要逮着她薅吧?

    “我会跟他说的,教学也需因人而异。他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别担心,不会有下回了。”李莲花为她倒了茶,见她蜷着手指扣在杯沿打转,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打扰,又添了杯茶推向坐于对侧的乔婉娩。

    “……为何这么说?”笛飞声突兀出声,目色幽沉,“身为剑客,怎能舍弃自己的剑!”

    等等,她一定是练功练傻了!怎么就抱住李莲花了!

    他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场面,编瞎话也很累的。

    话是这么说了,可小夭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柄还未显露真身的长剑,末了听她感叹道:“可惜没有回放功能,若是能现场观看该多好。”

    “啊这……阿飞,你不懂……”

    方多病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才飞身上台。

    小夭抱头瑟瑟发抖:“你不是不打女人吗?”

    方多病不懂什么回放,但他也好想看。

    问清狮魂下落,为的是单孤刀,何人会四处寻找已故十年之人的遗骨呢。

    耐着心口若有似无的抽痛,他将剑递给乔婉娩。

    好吧,她总不能说现在的李莲花不是原来的“李莲花”了。

    没有她的事,只能在普渡寺逗逗狐狸精打发打发时间。

    李莲花沉吟几秒,实则在思考该如何解释,说到底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万一过往经历有出入岂非要露馅,最后憋出三个字“太新了”。

    小夭抿唇噤声,大佬惹不起。

    只是,他必须找个时间跟乔姑娘谈谈,沉溺过去害人害己,不好不好。

    少师被人掉包,李莲花和方多病需得一同前往寻找,小夭并未参与其中,不便陪同。

    李莲花?是李莲花。

    “那个吧,我觉得,传说多少有点夸大的成分,应该到不了万人空巷,争相目睹的地步……”

    近处方多病一见是他两眼放光,也没怪自己抢了先。不远处,一声熟悉的嘶哑的“门主”传来,声音很轻,但他听到了,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即便深知那是幻觉,旧伤与毒发带来的幻象,他仍然动弹不得,近乎崩溃。

    台前。

    他这话当然是字面意思,不过在方多病听来,以为他是不愿再做李相夷,因此也不愿重拾少师剑。

    李莲花无奈道:“别瞎跑了,就在这待着吧。阿飞究竟让你练了什么?”

    “刀就是刀,取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干嘛。www.menglu.me”

    昔日中二黑历史被笛盟主评判一句“招摇”,李莲花自己都觉得不堪回首。www.chunchou.me

    他默不作声地抽剑,动作软绵无力,任谁看来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少师剑鞘扣剑机簧紧涩,怎会如此轻易拔出,假得不能再假了。

    “大哥!不是说这两天先歇着吗!”

    哪知脚下发软,使出一招自己绊倒自己的绝技,被身边人稳稳扶住。

    心绪陷入彷徨,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无穷无尽的哀鸣哭嚎的鬼影将他逼至绝境,而他逃不掉的。

    随即,另一人耳熟的嗓音响起:“他不是门主,上回在玉城见过,他是莲花楼楼主李莲花。”

    忽然连应付的心思都耗尽了。

    搞得李莲花百思不解:“这孩子怎么了?”

    两人面上的向往与遗憾如出一辙,李莲花目光流露出一丝困惑,他会错意了吗,还以为她先前那样是吃味了,果真是妄想吧。

    至少他记忆里的少师,磨损甚多,绝不是这样。

    乔婉娩心中已有答案,却不明白他为何又愿意如实相告。

    无人知晓,他来到这个世界遇见她以后,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或许是四肢瘫软引发的脑袋一片空白,小夭一头栽进李莲花怀里,嘤嘤哭诉:“莲花!那个死阿飞还不如把我打一顿呢,练功太累了!”

    在非常明显的制止下,方多病反应过来,可让他改口说其实当年也没那么惊艳,作为李相夷的迷弟真的说不出来。

    乔婉娩回以微笑,容色却比先前沉静得多:“听方丈说,李先生有话要对我讲。”

    慌忙挣脱怀抱:“这练功练得脑子不太清醒,你们聊你们聊,我马上走!”

    见李莲花没事,小夭放下心来,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笛飞声:“他不愿意你还非让他上去?”

    香尽,落花有主。

    李莲花没什么兴致,淡声道:“你想去便去,那又不是我的剑。”

    笛飞声全然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威胁:“练功不可懈怠,除非你想挨揍。”

    驱散重重鬼影,朝他走来,朝他伸出手,带他脱离黑暗的,唯有她。

    ……

    严师出不出得了高徒不知道,反正今日份的小夭是被折腾废了,还是路过的无了方丈慈悲为怀救了她,让她留在禅房歇息。

    李莲花万分惆怅,这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既是他摘得绸花,试剑的机会自然也是他的。李莲花想尽快了事,没有推脱,握上崭新锃亮的剑柄,指腹抚过上面精致的雕花纹样。

    无了方丈念了句“阿弥陀佛”,自觉离开远离修罗场。

    那边似乎仍在对峙,隔得远小夭也听不清他们说话,瞧了眼笛盟主背上用布裹缠着的刀,百无聊赖地问:“他的剑叫少师,那你的刀叫什么名字?”

    主角光环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李莲花晃晃悠悠落地,恰巧撞开准备伸手摘绸花的方多病,绸花缓缓飘下,落入他的怀中。若不是他穿得太素,还真像个新郎官呢。

    “玉城之时,你说过,你不是他。”

    李莲花回身,讪讪一笑。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她掀了掀眼皮,还未看清,那人将她扶起,话音柔和:“地上寒气重,别在这睡啊。”

    “我这是教育徒弟。”

    她何德何能躲过笛飞声的刀呢,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贴脸惊吓罢了。现在想来笛飞声大概是吃错药了,要么谁惹了大魔头,让大魔头以此发泄怒火。

    听完乔姑娘讲述的过往后,李莲花神思略有恍惚,“他”年轻时同他一样四处招摇呢,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怪不得谁了。

    “还以为会叫什么屠龙刀呢。”

    是肖紫衿。

    姑娘与他亲近,他定是欢喜的,但跟他一起进屋的还有无了方丈和乔婉娩,这场面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啊……是啊,有事想请乔姑娘帮忙。”李莲花谈及狮魂,并未添油加醋,直接道明来意。

    “李莲花,你去吗,那可是少师啊!”方多病跃跃欲试,但偶像在旁,毕竟他才是少师剑的主人。

    可笛盟主不听他的解释,一掌拍向他背后,送他上台。

    “我看倒是可以叫——你再废话就让你人头落地的刀。”

    四顾门一众上前,纪汉佛率先开口:“你为什么说它是假的?”

    李莲花愣愣地抬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小夭缓过神来,一抬眼便是李莲花身后神态各异的两人。

    好死不死的笛盟主也是闲人一个,以他的身份不好光明正大在百川院众人眼前晃,更何况现在内力被封,连方多病都打不过,不用说那些老江湖了。

    剑是假的。

    怎么,在这里,也是不希望自己回来的吗?

    “他的剑,别人不配。”

    台下笛飞声也察觉出异样,正欲断剑,李莲花却颇为惋惜地叹了声:“这赏剑大会多少江湖侠士慕名前来,就算见不着当年李相夷的少师剑,也不能搞一把假的来糊弄人吧。”

    李莲花讶于乔婉娩的冷静,但冷静些也好。他抿了口茶,唇角上扬,不置可否:“我想他是不愿的,我也同样,但年轻时张狂自负,留下太多烂摊子,再不愿意也得回来收拾。想我明明收拾过一回,又要重来一遍……这可比扫地麻烦多了,我挺喜欢扫地的,那些脏污尘埃不用去了解它们在想什么,清理干净就好了。人却不是,我还得考虑我这样做会否伤到别人的心。我想尽力保全每一个人,可当初的李相夷做不到,如今的我更无法做到。清醒的时候我不敢回想,沉溺过去万万不可,仇恨最是无用,因为那些人那些事会化作厉鬼闯进我的梦里。十余年了,我总觉得我早已放下早已释怀,但他们夜夜入梦,哪怕我道歉忏悔仍不得安宁。我是不是大错特错,才会受到上天惩罚……”

    注意力重新放到台前,肖紫衿宣布一炷香内未落身台下且最终摘得绸花者,可亲自一试少师剑。

    小夭被他扶着坐下,目光凝视前方不敢乱瞟:“他嫌我进度太慢,让我躲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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