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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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加去钗，加以钗冠，三更大袖，礼拜乾坤。

    蓝悦青去陪颜荟煊了，此时不在，他走路一脚深，一脚浅的，看得柳楼曦心慌，遂关怀道：“秦颜公子，你的腰伤，好些了吗？”

    她没想到自己拖也就拖了这么几日，捂着脸摆摆手：“好，那你快去吧。”

    前有铁画铺招了新铁匠，后有蓝悦青和颜钰之的对赌决斗。

    “外头热，我遣人送了冰来，进屋睡一会。”颜雨筠轻叹，提议道。

    柳楼曦呼吸一滞，阖眸，满脸悲痛：“除了一楼的《白兰粉棠图》和铁画铺里的《秋菊猫蝶图》以外，一副没有。”

    今儿与柳楼曦相熟的人，都已到场，落坐观礼，好不热闹。柳母作为她唯一的长辈，司开礼主持。她按仪式的顺序，一步一步过礼：

    柳楼曦坐到柳母对面，拘谨道：“好的。”

    柳母取出一本册子，对着上面记下的字，将整个流程详备周全地细说了一遍。等结束时，已是月到梢头，万籁俱寂，夜色过半。

    分明前日她来，楼内还杂乱无章，怎么只两日时间，面目一新。现在就连柳楼曦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此清幽雅致之地，原先会是一栋莺巢燕垒。

    初加祝颂，梳头正笄，首更素襦，一拜高堂；

    没经历过，没拥有过的东西，对人，总是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力与吸引力。她心里说不上是期待，还是迫切，走在路上，时不时抬头望天，总觉得今夜月色悠悠，时间慢长。

    “行，我扶着你吧。”柳楼曦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搭把手，托着他的手臂，借力带他一点一点往三楼挪去。

    抢了兰花，颜钰之便从花圃中移了一棵墨竹，还给柳楼曦。不过他却将其放在银钩楼里，美其名曰：和颜雨筠相配。

    颜钰之无奈叹道：“不打紧，尚可下地走路。我们上楼到雅间谈。”

    这两日，除了忙，可谓是平平无奇。也就一事，值得一提。

    柳楼曦扬眉：“我们的什么时候？”

    刚过午时不久，太阳当空，烤得地面光耀刺目，空气闷燥难耐。

    “母亲，你……还好吗？”她生硬地关心。

    站在一侧，细心地帮她挡住阳光的颜雨筠，垂眸默然片刻，问道：“之后大婚的礼节，从简置办？”

    “楼曦……快进来。”柳母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哽咽。

    “楚颜夫人。”颜钰之扶着腰，慢慢地走下楼。

    柳楼曦想了一会，这个点子她很心动，舆论带动流量，再稍加推手，便可形成潮流，带动铁画向世人普及。

    蓝族男子善饲花，为了蓝悦青的婚事，他放开整座私人花圃，任颜钰之挑选。

    “接下来，便是铁画。先不谈售卖，楚颜夫人现在手里，有多少可供展出的铁画成品？”

    “说到这个，我倒是也有一个想法。秦颜公子不觉得 '' 青楼 '' ，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吗？”

    二加去笄，簪发正钗，二更曲裾，再拜师长；

    第二日，天际刚刚泛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静默的丽城，蓦然掀起一阵喧嚣。

    她将手上整理好的清单放入抽屉，随后合上铁画铺大门，挂上锁，踩着飘飘摇摇，如碧水潭中，风起波澜的月色，向杉园行去。

    “可以。”柳楼曦点头应下，少顷，又缓慢地补充道，“我和雨筠的大婚，银钩楼不能喧宾夺主。”

    这兰花名义上是蓝悦青的舅爷亲手侍弄，实际上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不过流浪在外，为隐藏身份，两人舅侄相称。

    明儿白天，便要行及笄礼了。

    入席祭酒，取字聆训，笄者致谢，及笄礼成。「1」

    作别柳母，柳楼曦回到房中，靠着美人榻，浅寐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被柳母摇醒。紧接着是四位颜家侍女，端着衣服配饰，对着尚在睡眼朦胧中，任由她们摆布的柳楼曦，上下打理。折腾了一个时辰，她总算做好妆造。

    她吃过第一道宴，便同颜雨筠说了一声，转道去了银钩楼。

    楚颜家嫁女，容国皇室七皇子娶妻，这两方势力加起来，堪称有文有权，几乎惊动整座丽城。

    “嗯。”

    颜雨筠摇了摇头，身形没动，解释道：“荟煊明日出嫁，我要先回去。明日早上，楼曦直接去荟萃楼即可。”

    颜雨筠眉眼半弯：“喜欢就好。”

    他这一番操作，成功将柳楼曦气地见他就心烦，对其爱答不理的。

    “明日？为何这么着急？”柳楼曦不解。

    恰好这一抬眼，便望见空空如也的柜台，瞬间觉得自己真是悲上加惨，堪比万箭穿心之痛。

    但是婚事是两个人的事，于是她反问道：“你问过雨筠了吗？他同意不？”

    ·

    “嗯……困。”柳楼曦合上漫着水雾的眸子，又眯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清醒了些。

    原放在铁画铺的那株，则被他移到银钩楼三楼，给他安排的一间暂时休憩的空房间里。

    接着她长袖一甩，盖在脸上，遮住日光，就这么睡着了。

    莫不说颜钰之本事大呢，这银钩楼，被他倒腾了两日，其内装潢并未动工大改，但给人的感觉，与原先大不相同。

    区区两日的时间，柳楼曦在银钩楼、铁画铺和杉园三个地方不停来回折返，忙地宛如陀螺，团团转个不停歇。

    颜钰之看上了蓝悦青赠与她的那盆名贵兰花。心痒痒的他略施小计，不仅强占去了这一盆，还又是耍脾气，又是威胁地朝蓝悦青讨要了仅剩的八株，小心翼翼的包好，雇了镖局，装车送回了秦颜本家。

    这一夜的杉园，不同于往日被墨布覆盖的冷清。www.yingran.me此刻，园内红豆杉的树枝上，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笼，和着上空的夜，一天上，一人间，星火璀璨。

    “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柳母别过头，捏着手帕，待按干湿润的眼尾，才回头望向柳楼曦，温婉道，“楼曦，明日便是及笄礼了，我先同你讲讲具体流程。”

    又过了片刻，吉时到了，她端着仪态，莲步微摇，步入主场。

    待坐在蓝悦青改制好的专属软凳上，颜钰之明显地呼出一口气，就连说话的语调都舒坦了些：“我打算借用你们大婚一事，作为噱头，来对外宣传银钩楼。你看可行吗？”

    仲夏的天，就算是黎明未分的时刻，也是炽热的。可区区一夜时间，炎炎烈日带给百姓的冲击，已是不及眼前百里红妆的万分之一。

    “楼曦。”颜雨筠放下手里端的茶盘，轻轻叫醒她，“怎么睡这了。”

    柳楼曦走到柳母屋前，反手屈指扣门：“母亲，我回来了。”

    柳楼曦放下蓝悦青送来的铁画商品需求清单，悲叹自己为何不是只八爪鱼，这满满一页，她要锻到猴年马月啊。

    容微霜毕竟是皇室，成婚行礼只能在京城。他定下在丽城荟萃楼聚客宴请，等颜荟煊的轿子去到京都，入新建的湘王府行礼。

    她坐正，瞥见桌上多出的茶点，拿了一块，愤愤埋怨道：“总算是完了，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日起月升，转眼已是两日，六月出头，流光朔月，星明云稀。www.biy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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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钰之愣了片刻，笑赞道：“确实如此，与其遮掩，不如借力传出。有 ''婚事'' 和 ''青楼'' 两项加持，如此一来，客流倒是不用发愁了。”

    财大气粗的容微霜，在荟萃楼摆得是不计宾客，不论身份，七日七夜的流水宴。

    听到“冰”她眼前一亮，猛地弹起身子，抓住颜雨筠的手：“走走走，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厚了。”

    “小竹子。”她在颜雨筠快要出院门时，叫住了他，捏着一块凤梨酥，笑道，“谢谢小竹子亲手做的凤梨酥。”

    “雨筠兄不慎在意此类形式，我同他说后，他直言表示，听从你的想法。”颜钰之不疾不徐道。

    入目既是屏风绿意，香炉缭绕，墨字帷幕。用现代话来形容，便是氛围感拉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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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楼曦一口咬了大半，正在嘴里咀嚼的凤梨酥，突然哽住脖子，就着水，好一会才咽下去，懊恼道：“不用从简，我还可以！呜，早知道，就直接办婚礼了，作孽啊。”

    柳楼曦对及笄没有特别明确的概念，只从课本里知道，是古代女子的成人礼。还在现代的时候，她去过同学的成人礼，很漂亮。

    颜钰之嘴角上勾了一下：“楚颜夫人放心，我们现在算是一支同脉。我自是不会做出有损颜家的事。”

    柳楼曦推门进去，见柳母眼尾红痕未退，显而易见，她方才哭过。

    及笄礼结束，待到众宾客寒暄过后散去，柳楼曦如同软体动物一般，虚软着身子，不顾形象，洋洋地倒靠坐下。脚一抬，搭上桌子，撑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展筋骨：“累死个人了啊啊啊。”

    又来一个问她要成品的！蓝悦青昨儿要，颜钰之今儿要！

    “几位家主不日便要离去，荟煊的礼与我们的礼，都需赶在这几日办完。”

    是故翌日，柳楼曦早早来到荟萃楼，未见到新人，只在颜雨筠的主持下，开桌用席。

    颜钰之昨日礼后同她说，他想等七日宴后，自己与颜雨筠大婚的当天，重开银钩楼，邀她去商谈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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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雨筠：“七日后。”

    万幸，银钩楼内有李妙清帮衬管理和安抚旧人，外有颜钰之秦颜家的名头撑着；铁画铺这边蓝悦青上手极快，很快制定出一套经营方案，完全可以独挡一面；及笄礼则有柳母和颜雨筠两人主理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