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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年提高声音，“娘，别骂了，他要是敢进来，我就敢拿刀砍人！我们老师说过，这叫正当防卫，砍死了人也不用坐牢！”
刘月有些犹豫，坐着没动。
回到屋里，兄妹俩不再谈论先前话题，刘月在里屋写作业，刘年收拾碗筷。
她哥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去年考高中，整个小榆村考上的没几个，她哥考上了，上高中后成绩也一直拔尖，很有希望考上大学，可惜只上了半年，她爹死了以后，刚刚辍学。
饭菜简单，一人一碗米汤，主食是玉米饼子，一盘炒白菜，一碟咸菜。
母女俩睡在西首里屋，刘年一个人睡东边那间，九点多拉了灯，各自睡下。
“行了别说了，你也别压力太大，顺其自然就行，我这学历已经不算低，以后日子过的肯定不会太差。”
刘年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玉米饼子塞进嘴里，“卷子拿过来，我看看。”
归根结底，或许是因为父女感情一般，她爹好赌，空闲的时候从来不在家里，记忆中也从没陪她一起玩过。
门还在响，何素琴起身，抓了把剪刀握在手里，跟刘年站到一起对着外面破口大骂，“哪个丧天良的王八蛋！三更半夜跑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也不怕天打雷劈！”
睡得正熟，刘年突然被一阵激烈狗叫声惊醒，拉开灯，本来睡在他床下的半大土狗已经跑到堂屋，抵在门后冲院子里狂叫。
他瞥了眼墙上那个老旧挂钟，刚过十二点。
刘月蹲在门口，摸着趴在脚边的土狗，眼巴巴盯着胡同外面，好在天还没黑透母亲和哥哥就回来了。
活着的时候她怕他，死了还是怕。
临睡前，何素琴又把屋子的门仔仔细细上好闩，虽然院门和院墙形同摆设，但屋子这两扇破旧木门还算结实，想闯进来没那么容易。
刘月眼圈也红了，“哥，我真想让你上学。”
刘月连忙点头，“管，管，当然管，可是……”
在这个年代，读过半年高中的学历，确实不算低。
放下书包，到院子里灶台边生火做饭，六点左右把米汤煮好在锅里温着，又切了半棵白菜预备着炒，一切就算收拾妥当。
她把锅里的米汤盛出来，手脚麻利把白菜炒好端上桌，一家三口围坐在矮桌边开始吃饭。
刚过惊蛰，天还没那么长，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外面玩耍的孩子都陆陆续续回了家，小榆村开始安静下来。
“去拿。”
她很想到屋里去等，还能趁这工夫看书学习，可她不敢，即使有土狗陪着，也会觉得害怕。
他虽然心里也慌，但还算镇定，所以权衡利弊后，觉得能把对方吓退最好，如果直接冲出去，双方照了面，肯定就不好收场。
何素琴来到院子里，抹了抹眼，虽然她男人活着的时候不过日子，但偶尔能出去打打工，起码两个孩子上学不成问题，如今一死，家里又没存款，她是真供不起了。
刘月背着一个老旧书包，穿街过巷往家走，她低着头，没有被周围的欢乐感染，沉默且安静。
“我是你哥，你得听我的，再说以后你考出去有了出息，能不管我？”
家里所有可以上锁的柜子都被他撬过，她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嫌她娘把钱藏起来气急败坏动手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满脸狰狞，她每次都会吓得钻到床底下不敢出来。
寡妇门前是非多，村子里的寡妇不只她一个，听说其他人就碰上过夜里有人偷偷上门的事，她今年36岁，还算年轻，不能不小心一点。
刘月吃了两口，小心翼翼看了看哥哥刘年，“哥，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考的很差，要不还是我跟娘种地，你去上学吧。”
刘年看完试卷递回去，端起米汤喝了一口，“以后这事不要再提，吃饭。”
刘年从堂屋桌子上拎起菜刀，来到母亲和妹妹的房间里站定，凝神戒备。
刘月朝黑漆漆的屋里看了一眼，没进去，蹲到大门口，把土狗喊过来作伴，等着母亲和哥哥下地回来。
在院里立了一阵，这才去把木栅栏门锁好，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可是再小心，就凭这道木栅栏门和围着院子的土坯墙，也只能防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好在男人死后这一个多月，夜里一直消停，大概是因为儿子已经十六岁，个子也不小，有一米七，这才能平安无事。
这动静把另一头屋里的何素琴和刘月也吵醒，何素琴刚把灯拉开，屋门又哗啦哗啦连响好几下，力道一次比一次大，似乎对方发现推不开门，开始用身体撞。
何素琴听着兄妹俩说话，红了眼圈，一口把米汤喝完，站起身，“我去锁门。”
刘月不再多说，怕惹她哥生气。
她今年十二岁，读六年级，这本来也是个贪玩的年纪，同学们放学后都不会立马回家，要先在外面玩上一会，但她不行，她还要回家做饭。
从村子北边的小学一路走到村东头，拐进一个胡同，四周立刻安静下来，这个胡同里只住着两户人家，她家住在西首。
掏出钥匙打开木栅栏门上挂着的锁，一只浑身雪白的半大土狗摇着尾巴从院子里朝她跑来。
骂了一阵，没能把对方惊走，还在撞门。
爬起身，正准备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就听哗啦一声，门被推了一下。
她爹刚死一个多月，停丧三天，尸体就在堂屋放了三天，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阴影，每次进屋，都会想起她爹停尸的画面，不敢一个人在屋里独处。
这座由土坯墙围成的小院十分寒酸，东西两边都没配房，只北面光秃秃三间屋，刘月走到屋前，又拿钥匙打开挂在门上的锁，把土狗叫到身边，这才推门进屋。
她终于露出笑脸，弯下腰摸了摸土狗脑袋，叫了声，“小白。”
下午五点多，天边还残留着夕阳余晖，小榆村里还很热闹，孩子们在自家门口玩耍，欢声阵阵。www.hanmengshu.com
她出去后，刘年对刘月道：“以后别再说这些，省的惹娘难过。”
刘月只好起身，到里屋拿出试卷，十分心虚递给刘年，因为她知道她哥肯定能看出来，那些错题都是她故意的。
“吃饭。”刘年加重语气。
刘月不死心，她知道她哥学习有多努力，一直憋着劲想考出去，“哥……”
] 刘年提高声音，“娘，别骂了，他要是敢进来，我就敢拿刀砍人！我们老师说过，这叫正当防卫，砍死了人也不用坐牢！”
刘月有些犹豫，坐着没动。
回到屋里，兄妹俩不再谈论先前话题，刘月在里屋写作业，刘年收拾碗筷。
她哥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去年考高中，整个小榆村考上的没几个，她哥考上了，上高中后成绩也一直拔尖，很有希望考上大学，可惜只上了半年，她爹死了以后，刚刚辍学。
饭菜简单，一人一碗米汤，主食是玉米饼子，一盘炒白菜，一碟咸菜。
母女俩睡在西首里屋，刘年一个人睡东边那间，九点多拉了灯，各自睡下。
“行了别说了，你也别压力太大，顺其自然就行，我这学历已经不算低，以后日子过的肯定不会太差。”
刘年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玉米饼子塞进嘴里，“卷子拿过来，我看看。”
归根结底，或许是因为父女感情一般，她爹好赌，空闲的时候从来不在家里，记忆中也从没陪她一起玩过。
门还在响，何素琴起身，抓了把剪刀握在手里，跟刘年站到一起对着外面破口大骂，“哪个丧天良的王八蛋！三更半夜跑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也不怕天打雷劈！”
睡得正熟，刘年突然被一阵激烈狗叫声惊醒，拉开灯，本来睡在他床下的半大土狗已经跑到堂屋，抵在门后冲院子里狂叫。
他瞥了眼墙上那个老旧挂钟，刚过十二点。
刘月蹲在门口，摸着趴在脚边的土狗，眼巴巴盯着胡同外面，好在天还没黑透母亲和哥哥就回来了。
活着的时候她怕他，死了还是怕。
临睡前，何素琴又把屋子的门仔仔细细上好闩，虽然院门和院墙形同摆设，但屋子这两扇破旧木门还算结实，想闯进来没那么容易。
刘月眼圈也红了，“哥，我真想让你上学。”
刘月连忙点头，“管，管，当然管，可是……”
在这个年代，读过半年高中的学历，确实不算低。
放下书包，到院子里灶台边生火做饭，六点左右把米汤煮好在锅里温着，又切了半棵白菜预备着炒，一切就算收拾妥当。
她把锅里的米汤盛出来，手脚麻利把白菜炒好端上桌，一家三口围坐在矮桌边开始吃饭。
刚过惊蛰，天还没那么长，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外面玩耍的孩子都陆陆续续回了家，小榆村开始安静下来。
“去拿。”
她很想到屋里去等，还能趁这工夫看书学习，可她不敢，即使有土狗陪着，也会觉得害怕。
他虽然心里也慌，但还算镇定，所以权衡利弊后，觉得能把对方吓退最好，如果直接冲出去，双方照了面，肯定就不好收场。
何素琴来到院子里，抹了抹眼，虽然她男人活着的时候不过日子，但偶尔能出去打打工，起码两个孩子上学不成问题，如今一死，家里又没存款，她是真供不起了。
刘月背着一个老旧书包，穿街过巷往家走，她低着头，没有被周围的欢乐感染，沉默且安静。
“我是你哥，你得听我的，再说以后你考出去有了出息，能不管我？”
家里所有可以上锁的柜子都被他撬过，她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嫌她娘把钱藏起来气急败坏动手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满脸狰狞，她每次都会吓得钻到床底下不敢出来。
寡妇门前是非多，村子里的寡妇不只她一个，听说其他人就碰上过夜里有人偷偷上门的事，她今年36岁，还算年轻，不能不小心一点。
刘月吃了两口，小心翼翼看了看哥哥刘年，“哥，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考的很差，要不还是我跟娘种地，你去上学吧。”
刘年看完试卷递回去，端起米汤喝了一口，“以后这事不要再提，吃饭。”
刘年从堂屋桌子上拎起菜刀，来到母亲和妹妹的房间里站定，凝神戒备。
刘月朝黑漆漆的屋里看了一眼，没进去，蹲到大门口，把土狗喊过来作伴，等着母亲和哥哥下地回来。
在院里立了一阵，这才去把木栅栏门锁好，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可是再小心，就凭这道木栅栏门和围着院子的土坯墙，也只能防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好在男人死后这一个多月，夜里一直消停，大概是因为儿子已经十六岁，个子也不小，有一米七，这才能平安无事。
这动静把另一头屋里的何素琴和刘月也吵醒，何素琴刚把灯拉开，屋门又哗啦哗啦连响好几下，力道一次比一次大，似乎对方发现推不开门，开始用身体撞。
何素琴听着兄妹俩说话，红了眼圈，一口把米汤喝完，站起身，“我去锁门。”
刘月不再多说，怕惹她哥生气。
她今年十二岁，读六年级，这本来也是个贪玩的年纪，同学们放学后都不会立马回家，要先在外面玩上一会，但她不行，她还要回家做饭。
从村子北边的小学一路走到村东头，拐进一个胡同，四周立刻安静下来，这个胡同里只住着两户人家，她家住在西首。
掏出钥匙打开木栅栏门上挂着的锁，一只浑身雪白的半大土狗摇着尾巴从院子里朝她跑来。
骂了一阵，没能把对方惊走，还在撞门。
爬起身，正准备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就听哗啦一声，门被推了一下。
她爹刚死一个多月，停丧三天，尸体就在堂屋放了三天，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阴影，每次进屋，都会想起她爹停尸的画面，不敢一个人在屋里独处。
这座由土坯墙围成的小院十分寒酸，东西两边都没配房，只北面光秃秃三间屋，刘月走到屋前，又拿钥匙打开挂在门上的锁，把土狗叫到身边，这才推门进屋。
她终于露出笑脸，弯下腰摸了摸土狗脑袋，叫了声，“小白。”
下午五点多，天边还残留着夕阳余晖，小榆村里还很热闹，孩子们在自家门口玩耍，欢声阵阵。www.hanmengshu.com
她出去后，刘年对刘月道：“以后别再说这些，省的惹娘难过。”
刘月只好起身，到里屋拿出试卷，十分心虚递给刘年，因为她知道她哥肯定能看出来，那些错题都是她故意的。
“吃饭。”刘年加重语气。
刘月不死心，她知道她哥学习有多努力，一直憋着劲想考出去，“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