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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厄的白狮翻倒平躺在巨型蜘蛛身下,四脚朝天臣服地望着头顶的蜘蛛。

    “刑厄……”霍序则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闭了闭眼,“你不用为了我……”

的语气“责问”怀中根本不可能回话的小猫:“爪子上的血哪里来的?你小子不会这么小就上房揭瓦把腿摔断了吧?”

    霍序则在最初刑厄破开蜘蛛丝进入别墅时,他甚至不确定对方是真实的还是从自己千万个又千万个分裂的世界中幻化出来的。

    霍序则是在一天半前清醒过来的,说是清醒,他却再难辨认真实与虚幻,仿佛因为“末世先杀圣母”的一点刺激,让霍序则脑中最后一块清明的世界碎片再度崩塌碎裂。

    “霍序则,那就让我看看,你都忍受了些什么?”

    刑厄流血的掌心根本没有处理,他撕开自己的防护服后,手掌伤口暴露在霍序则面前,霍序则的精神丝立即不受控制一瞬涌向刑厄的伤口处。

    “你要死,我就陪你。”

    但无论戚怀仁想做什么,既然北部基地现在开始怀疑南部基地研究院一事,而这件事又与霍序则有关,刑厄不可能让别人调查这件事威胁到霍序则。

    他眉心紧蹙:“你现在不能碰我。”但凡刑厄的异能等级低一点,但凡霍序则现在再疯上半点,刑厄势必就会如同戚怀仁一样感染。

    刑厄动作不停,不管不顾抽开霍序则的腰带。

    他喉头哽咽,几乎难以出声:“小运……怎么办?”刑厄和霍序则不一样,刑厄还有家人,他有妹妹,刑运一直依附着刑厄而活。

    “我活着一天,一定照顾她一天,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梁幸对刑厄说了很多关于霍序则的事,霍序则的父母、妹妹,霍序则在南部基地的五年,霍序则不想活了……

    别走,不要死,如果要死,我陪你。

    后悔和他……在一起?

    霍序则是精神丝暴动失控,不是失能,刑厄此刻与他紧紧贴在一起,他清楚知道刑厄想做什么,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而当有包夜的客人到网吧前台想要购买泡面宵夜,刑厄呼吸急促从收银台后骤然睁眼,第一时间将原本盖在身上的校服外套挡到身下。

    刑厄的身体在“后悔”两个字从霍序则口中说出时,不由自主一抖,浑身力气仿佛一瞬被抽空,用双手撑地才勉力保持住挺直跪立的姿势。

    霍序则的目光望向一个方向:“戚怀仁已经疯了,你也想试试?”

    脑域神经被霍序则的精神丝感染后是不可逆的,最后发疯只是迟早问题。

    他看着霍序则,目光一错不错。

    刑厄根本没看戚怀仁,他只是牢牢用目光紧锁霍序则猩红的眼。

    千万个世界又分裂出千万个,千万个再千万个。

    他看着他,撕开自己身上碍事的白色防护服,连同打底的衣物一起,露出常年保持训练,又在实战中深化的精干身躯。

    他梦见穿着蓝白校服的霍序则拉开校服拉链,一只很小很小的奶猫从他的怀中钻出。

    “你发烧了?”刑厄松开钳制后,霍序则下意识想从地上起身。

    人类终将走出末世阴霾,拥抱黎明曙光,刑厄是当今人类幸存者中异能等级第一的存在,他的

    霍序则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只隐约记得自己彻底失控前唤出精神体蜘蛛将他所居住的整个独栋别墅包裹了起来。

    “你要泄愤,我做你的刽子手。”

    他嗓音嘶哑的一句话甚至还没说完,钳制他的力量倏然消失。

    在观察中心失火后,刑厄于一周前接到秘密调查任务,不是没有想过任务有蹊跷,戚怀仁或许从中作梗想要将他支出基地。

    猫咪不断发出“喵喵喵”的猫叫,霍序则将小猫抱在怀里温柔抚摸,轻声哄它。

    他的嗓音干涸,像是被粘稠的血液浸染又风干。

    只要霍序则死了,没有第三个丧尸王出现,丧尸病毒变异速度就将停滞下来,只要病毒传播得以遏制,人类幸存者将全球丧尸扫荡一空是早晚的事!

    刑厄抱着霍序则的双腿,短硬的板寸发茬由于一周没理变长了一些,刺挠挠地蹭在霍序则的大腿上。

    “刑厄!”

    第44章 关于明恋

    刑厄想要擦去霍序则脸上的血迹,霍序则任由他带着厚茧的指腹在自己面上刮擦,只是无奈道:“这房子断水断电了,血迹干了不好擦,其实不是我的血。”

    霍序则……后悔了吗?

    刑厄只是安静地听完,没有对梁幸所说的任何一件事表过态,而当他此刻面对霍序则,他用同样布满爆裂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霍序则。

    可带来这些美好发展的人,却原来根本来不及看到结局。

    霍序则血红的眼中此刻刑厄只有一片虚影,他辨析不清刑厄的表情、动作,可他无意之中为了不入侵刑厄的手伤处,抓住刑厄的手腕后却是一愣。

    他的后脑冷不丁砸进一片柔软之中——

    霍序则听懂了刑厄话中的意思……

    脑域强化异能者如果不想伤人,根本不可能在近身情况下与身体强化异能者的恐怖力量抗衡,霍序则只能咬牙:“刑厄!不要让我……后悔……和你在一起!”

    于是,霍序则怀中的小猫又开始“喵喵喵”叫唤,一声高过一声……

    他立即想站起来去找医药箱,可霍序则此刻状态不比刑厄好,才勉强站起身,刑厄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抱住了霍序则的腿。

    “但没有我,她一样会有自己的人生。”刑厄说。

    不停地喵喵喵……

    不同于对待自己的粗暴不耐,刑厄依旧跪在霍序则面前,带着粗粝厚茧的宽大手掌一点点解开霍序则遍布伤痕的身上遮挡的衣物。

    没有人发现刑厄初醒时,面上不易察觉的红晕与眼神中不可置信的潮热难堪。

    他在刑厄回来之前陷入过一阵幻觉,自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北部基地外聚集的丧尸和戚怀仁现在惨不忍睹的模样,都是在这段时间中造成的。

    刑厄哑声说:“别走。”

    而且戚怀仁并不知道霍序则是异能者,霍序则聪明且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刑厄离开基地前根本没有担心过霍序则会有问题。

    而那天半夜,刑厄在网吧兼职网管守夜,他躺在收银台后面的钢丝床上做了一个梦。

    一个月前,霍序则说自己追到他了,刑厄一连几个晚上都不敢睡觉,他怕那只是一场梦,害怕自己一睁眼醒来,他的世界里还是没有霍序则。

    ……

    刑厄听不见霍序则对那只小猫说了什么。

    霍序则用那双手一下一下轻轻抚弄小猫背脊上的毛发。

    那个梦境,那段惊觉自己不正常的高中时光,曾让刑厄惶惶不安,认定是自己不知廉耻、卑劣、下贱的证据。

    刑厄不厌其烦一下一下誓要将霍序则面上的血迹擦干净,而霍序则在不甚清晰的视线中终于发现一周前刑厄在观察中心救火时腿上的烧伤竟然已经溃烂了。

    小猫“喵”了一声,忽地扭头舔了口霍序则修长的指尖,随后反被霍序则用莹润的指尖轻点了几下脑袋。

    可任务路上,梁幸的一通电话却将什么都打破了,刑厄不眠不休开了三天三夜的车赶回北部基地,他不过离开不到一个星期,霍序则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等那名网吧客人端着泡面离开,刑厄才低下头,神色凛然僵硬地慢慢拉开身下的校服外套。

    他只记得梦中的画面里,霍序则那双手瘦长冷感的手,骨节匀称,每一根都如同应该放在展览馆里观赏的艺术品。

    被霍序则精神丝感染的戚怀仁没能等到梁幸“救”他出去,霍序则精神丝失控穿透了戚怀仁的脑域发狂自残,戚怀仁此刻被大量蜘蛛丝捆绑在三楼卧室中,身体各处渗出的鲜血已经将蜘蛛丝染红。

    他看着霍序则满身的烫伤、利器伤、划伤,抚摸那些疤痕反复受伤后愈合,愈合后又重新受伤的疤痕增生。

    然而霍序则此前在独栋别墅中失控了好几天,别说食物,就是水都没有进过一滴,骤然的起身,头部幅度过大,让他本就沉重的大脑眩晕片刻,刹那摔了回去。

    “你的手……”霍序则辨认不出血的颜色,但他至少闻得出味道。

    他亵渎了霍序则,他卑贱地肖想他,渴望他,哪怕是在梦境中,刑厄也无法接受。

    当他的手再往下移,霍序则咬牙:“刑厄!”

    是刑厄用手掌接住了他。

    “你后来没自己处理过?”霍序则再次从地上坐起身,他皱眉想碰又不敢碰刑厄的腿,“你发烧是因为伤口发炎?”

    他没有任何筹码,他从来从来无法拒绝霍序则,原来……霍序则最初的接近,是为了找他……寻死?

    梦境里没有声音。

    但当刑厄亲吻过来,霍序则本能抬手阻拦,他偏开头:“你也想被感染吗?”

    但此刻,时过境迁,他渴望的那个人就在他的眼前,刑厄钳制着霍序则的下巴,不顾一切凶狠亲吻下去,却被霍序则用那双修长的手挡开。

    他喜欢霍序则,看得见看不见的年月加起来,他已经喜欢了他九年,霍序则是刑厄对世界生出一丝向往的初始,是刑厄对生命所有期待的集合体。

    霍序则已经治好了刑运的腿,刑运复健的这段时间,梁幸也十分积极在跑刑厄家,很显然,襄王有梦,神女也未必无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霍序则身形一顿,低下头。

    他重复一遍:“要走……我陪你。”

    后来,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高中生们从教学楼鱼贯而出,校园里到处人多了起来,确认霍序则无事的刑厄只能低头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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