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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相信是幻觉,不然的话我岂不是有精神疾病?”岳宸的脑内构造非常简单,他可以接受见鬼,不能接受自己有病。

    方知年深吸一口气,降下声调说道:“不好意思,下意识把你当客户了,情绪重一点他们更容易相信。”

    “我都告诉你没有鬼没有鬼,你非要上赶着给我送钱,我能有什么办法。”方知年嘲讽地笑道。

    “听上去还是上个理由比较靠谱。”

    只能说老板的诈骗手段谈不上多高明,但他提供的情绪价值和仪式感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方知年眼看着他往灶台的方向倒下,连忙扑上去拽人。

    他无奈地起身去准备。

    “老板,我知道你是在救我,但你能不能小点劲儿?我都快摔成残废了。                                                ”岳宸揉着受伤的手臂对身边的方知年说道。

    “什么幻象,你才是幻象!”岳宸还在擦着眼泪,抬头就怼向方知年。

    “幸好我买了五联袋装,我再去煮一碗。”

    “吃,活到现在我没有什么不能吃的。”方知年应道。

    老宅的厨房也是传统的农村厨房,偌大的灶台旁边堆放着柴火,不过看起来受潮很严重,用来生火的话恐怕效果堪比火灾。

    老宅布置和过去无异,这是理所当然的,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小偷上门充其量只能刮一层墙皮带走。

    方知年见他真的动了气,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别气了,我只是看你的状态不好,过来看看情况。”

    “老板别激动,你说得我都快相信了。”

    “还有吗,也再给我弄一碗。”方知年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等岳宸勉强做完晚饭出去找方知年的时候,他正背对着他四处找寻着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你都跟我说说。”岳宸兴奋地问道。

    方知年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岳宸视线中。

    可惜他的动作始终慢了一步,就在岳宸的头差一点就砸向灶台的尖角时,一根横生的拐杖勾住了他的衣领,用尽全力将他拽了回来。

    “要去吃饭?”方知年问道。

    “老板你鬼鬼祟祟地干嘛呢,搁我家探宝来的?我不是告诉你了,我家一穷二白,你要能找到点啥,分你一半我都愿意。”岳宸看到他被吓到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边笑边开他玩笑。

    “那你到底要不要吃,你不吃我可都吃了啊?”岳宸威胁道。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有人因为不舍所以强留下你的灵魂。你将不会再被任何人看到,也不会有其他人跟你说话,你是这个世界上孤独漂浮的鬼魅,唯一值得期待的事就是有朝一日那个人可以将你遗忘,你觉得这样很幸福吗?”

    “我没有放不下奶奶的死,这样也会成为怀灵吗?”他问得一脸认真。

    “啥,你宰我身上来了?!”岳宸都快被他气笑了。

    “你不吃吗?不吃给我。”他说着,直接伸手将岳宸的碗拖到自己面前。

    听到他的话,方知年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你倒是挺直白。”

    岳宸瞪了他一眼,虽然方知年出现得猝不及防,但他刚才的悲伤和孤独竟意外地一扫而空了。

    “嘿嘿,虽然没有酱菜,但是我翻到几包方便面,凑合着混一顿吧。”岳宸冲他狡黠一笑。

    “有啊,多得很,你爱听什么都行。”方知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啊……”岳宸听到这句话,惊讶地大张着嘴。

    岳宸蹑手蹑脚地出现在他身后,竟真把他吓得一哆嗦。

    “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留下的几乎都是自己做饭的老人,哪里来的小饭店给你消费。我们随便找点东西应付下吧。”

    方知年自打坐下之后就没有抬过头,旋风吸入过期泡面的样子把岳宸吓得不轻。

    “我一穷学生哪里来的钱看心理医生,还不如信有鬼。”

    方知年怀疑的态度让岳宸气愤不已,他甚至忘了刚才悲伤的情绪,愤愤地吼道:“现在你看到了吧,就这副家徒四壁的样子,哪儿来的钱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咨询费500,这是行业规定,童叟无欺。另外想解决问题,根据难度酌情择价。”方知年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也没说什么啊。”方知年一脸无辜。

    “就你啊,老板?”岳宸明显不信任他的话。

    “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方知年一本正经道。

    “我想想奶奶的酱菜坛子在哪里,我记得好像是在这下面。”

    岳宸一阵无言以对。

    “没有这种东西。”

    方知年看岳宸深紧抿着嘴唇揉眼睛,主动开启话题问道:“最近还有看到你奶奶的幻象吗?”

    “那我们晚上?”方知年挑眉看向他。

    岳宸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他一阵“咕噜噜”的巨响从他下腹传来。

    方知年嘴里含着面条,含糊不清地回答岳宸的同时,目光投向他桌前的碗。

    “就没有别的对得上的说法吗?”他不死心地问道。

    “哎呀,我好像回来之后还没吃过东西。”他挠头尴尬地解释道。

    方知年下垂的三角眼此刻眯成了一条缝,他迅速环视四周一圈,对岳宸说道:“怕死做事就小心点,下次直接撞死你算了。”

    不过话到这里,岳宸几乎可以确认奶奶不可能是怀灵了,问题再次陷入僵局。

    “我还有一个问题。”岳宸今天的好奇心爆棚,他接着追问道:“如果怀灵一直没有被放下,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我奶奶以前很喜欢做腌菜,家里也存了不少干粮,奶奶走之后这些东西我就没动过,我们找找看。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岳宸说着点亮屋内的灯,登时屋内的全貌展示在两人面前。

    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忙活了半天,结果一口饭没吃上。

    “怀灵……”听到这个词,岳宸愣了愣。

    “过期两年的方便面。”方知年平静地阐述着眼下的客观事实。

    “再说了,跟你过期五年的罐头比,这包方便面新鲜得不能再新鲜了。”岳宸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

    “不信就算了。”方知年没有多做解释。

    基于方知年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岳宸怼得很克制。

    四方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两个年代久远的公鸡碗,里面的酱油面汤油光水亮,泛着可口的颜色。

    “哦?酱菜我也能薅走半坛?”方知年无视他的揶揄,轻哼着问道。

    “如果是这样,这世界上岂不是挤满了我们看不见的怀灵?”他说着脑补了下此刻院子里四处遍布鬼魂的画面,吓得他一激灵。

    眼看自己的面也没逃过被暴风吸入的后果,岳宸一脸痴呆地看着他。

    “嗯嗯嗯,我目前遇到过的骗子里,你是最专业的。”岳宸连连点头赞同。

    “你确定家里还有能吃的东西?”面对两年没人待过的房子,方知年深表怀疑。

    “哎,你这个人说话真的一点不留口德。”

    “你一个人找太慢了,我去别的地方逛逛有没有吃的。”

    “那是你们的意愿,而非逝者的意愿。”方知年斜了他一眼,淡漠地说道。

    “哎哟——”岳宸哀嚎一声以极其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手臂上的皮擦破了点,好在没磕破头。

    “怎么可能。”方知年轻哼一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和怀灵产生羁绊,每个人的灵魂力量不同,只有拥有强大灵魂力的人才能做到。”

    “老板,你们那个都市传说里有饿死鬼吗,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挺符合的。”岳宸惊到都忘了吃自己的面。

    “都市传说的论坛上很多类似的故事,你没看过吗?”方知年撇嘴回道:“婚礼前新郎车祸去世,新娘怀念他抑郁成疾,最终带着遗憾去世之类的。如果怀灵在思念者活着的时候都没能被放下,就会成为游魂,永无止境地飘荡在这个世上。”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岳宸纳闷地仰起头:“啊???吃的不在厨房里,还能在哪儿啊?”

    “别惦记什么酱菜了,我刚刚打开看过,里面已经发毛了。”岳宸惋惜地摊了摊手。

    “不会。”方知年耸肩道:“就算是都市传说也要讲究因果,必须是生者对逝者持有极为强大的念想,希望对方活着,才能生成怀灵。”

    方知年鲜少用这种低沉有力的语气跟岳宸说话,险些让岳宸产生一种他生气了的错觉。

    “喂!老板你真的是——”

    “岳宸小心!”

    “原来是这样,你们编故事的还挺讲逻辑。”岳宸不知道是在夸还是在损。

    岳宸说着,带着方知年推开门进入屋内。

    岳宸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往灶台下面钻,然而他没有意识到脚边有一根没有摆放好的柴火,本来就没有蹲稳的身体一脚踩在柴火上,他顿时前后摇晃起来。

    “老板,我现在相信你真的很穷,都多久没好好吃过饭了。”岳宸扶着额

    “老——板——”

    “什么过期两年,明明才过期一年零十个月,是我高中暑假买的。”岳宸不服气地争辩。

    “厨房在这里,跟我来。”岳宸引导着方知年前进。

    “好,那就姑且把她当作是怀灵好了,你承认你舍不得她离开喽?”方知年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思念的人能变成怀灵,有什么坏处吗?因为不舍得所以在死后仍然留有羁绊,不是好事吗?”岳宸摩挲着下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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