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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没有”,沈郁亭郁闷道,他低头看一眼岑致的脸,决定把这个‘罪名’给坐实,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好几下,扬起眉道,“现在这样才是。”

    沈郁亭低下头,眼中蕴着笑意,像是被人夸奖过的狗狗,“我很会学习,不会也可以学。”

    沈郁亭应了一声好,起身取了围巾,帮他戴好,看着岑致包裹严实,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找自己的衣服,穿好后从善如流地牵住岑致的手,掌心贴着掌心,仿佛才觉得安然放心。

    快门声响过,岑致收回视线,偏头看他,看他举着相机认真拍照,指骨被冻得有些苍白。

    沈郁亭专注着拍照,发丝被海风卷起几缕,额发被吹乱了,露出光洁的前额,深邃的眉眼便全都露出来。



    “……哪里能用漂亮来形容我”,岑致无奈地笑,“用词不准确哦,沈同学。”

    当时觉得以后绝对不会再见,就连话也没多说几句,两个人着急一般,一方有着莫名的烦躁和敌意,而另一方则是抱着再也不见的想法。

    岑致已经熟悉了他的突然偷袭,看他一脸嗜足的表情,无奈笑道,“你是什么亲亲怪吗?”

头,点点嘴唇,“还有这里。”

    沈郁亭皱了下眉头,“这是什么称呼?”,他放下相机,搂住岑致的腰,紧紧抱着他,“我有一直亲吗?”

    沈郁亭眉眼垂下来,唇角扬起,“老婆聪明,我不能拖后腿。”

    岑致一时怔愣,没能从那双眼睛移开视线,就这么直勾勾地和他对视。

    岑致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即使自己当时刻意避开,却还是到今天都还记得,那天两个人碰上的时候,一抬头就对视的那双眼睛。

    沈郁亭诚实道,“是故意的”,他蹭蹭岑致的脸,“反正你都说我是什么亲亲怪了,我得亲回本儿。”

    “……账是这么算的啊?”

    岑致想了想,“倒也不是……”,他看向渐渐没了光芒的水面,犹豫着开口,“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这句夸夸有哄小孩的嫌疑,沈郁亭却很受用,肉眼可见的高兴。

    “太阳快下山了”,他转头看向远处,海面映照着落日余晖,浮光点点浮在海面上,光晕如碎金斑驳,天色已经有些黯淡,水上却仿佛另一面天空,光彩熠熠。

    他忍不住靠近了些,在他眼角边亲了下,动作极轻,而后拍拍他脑袋,指着窗外愈发昏黄的光,“不能再拖着了,一会儿天该黑了。”

    岑致抬头看着他,“你在网上就看这些?”

    岑致已经很久没再想起以前的事情,这时候却难得地,想起他重生来的那天,已流逝的生命获得重新来过的机会,至今仍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围安静地唯有海风与海浪,呼吸与心跳,他风声之间,放缓了呼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在这里,此时、此刻。

    岑致帮他把衣服拉链拉到下巴,笑着道,“走吧。”

    所幸多穿了衣服,拉链全部拉起来,风又不算是十分大,微微一阵子拂过去,倒是不觉得很冷。

    岸边人少,少有零星几个人在海边漫步,影子在沙滩上拉得很长,溶于落日金辉。

    “…又拍我”,岑致看着他的笑,一时失神,半晌,伸手摸摸他眉角,笑着道,“笑起来真好看。”

    沈郁亭一怔,喉结微动,他放轻了声音,“你喜欢我笑,我以后会多笑的。”

    “就是漂亮”,沈郁亭举着相机的手放低了,他弯腰靠近岑致,将他刚才拍下的照片放出来给他看,语气颇有些骄傲,“是不是?”

    他以前只觉得这是双很难融化的眼睛,现在却发现,这样的眼睛,若是有情,是会比任何的都更深情。

    沈郁亭手举着相机,发丝被海风缠绵地勾连起来,他早已结束了落日的拍摄,此时背对着海面,与岑致面对面。

    他拿了专门带来的相机,挂在脖子上,倒像是个来取景的专业摄影师。

    风吹来一阵阵,岑致偏头去避,视线不偏不倚落在沈郁亭脸上。

    尚未完全消散的天光从四面八方散开,淡淡的光从容地晕开,部分落在海面,些许沉入沙滩,还有一些围着他,浅淡的光芒从背后探照而出,勾出一圈浅色的光晕。

    岑致紧了紧围巾,呼吸间带起一阵凛然的白气,云雾一样凝聚又散去,他看着远处寸寸下落的落日,眼中倒映着太阳的影子。

    每每他用那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岑致总是无法抵抗,现在也是。

    云层都上了色,如梦如幻,叫人移不开视线。

    这个角度,两人离得极近,最适合接吻,沈郁亭低头,按照自己的心意,碰上那两片柔软的唇,一触即分。

    ——他未曾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用这样的神色面对他,那双眼睛会专注且温柔地望着他。

    那是双极好看的眼睛,延展到眼尾的两道褶更宽,尾端稍长,勾起冷淡的弧度。

    那天的酒吧是如往常和一样的嘈杂混乱,他带着重来的惊喜和恐惧,在那一天斩断前尘,重新脚踏在属于自己的地面上,适应、克服玄妙的重生,而后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在转角的时候遇见沈郁亭。

    风声又起,冷风刮过来的时候,岑致半眯了眼睛,而后听见快门咔嚓一声。

    风比初来时大了些,掀起水光澜澜,碎光几许。

    沈郁亭心间一动,手指下意识按下,咔嚓一声,将他看向自己的这一幕记录下来。

    明明现在看的是当下的海,风也是现在的风,岑致却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记忆的最初。

    到底是冬日,天气冷寒,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冷气,海风一吹,海面便起了波纹,丝丝缕缕的冷潮被推上岸边,和风一同迎面而来。

    沈郁亭没动,也不避开,就这么盯着他,目光直白及而热烈。

    远处太阳已经全部落入云端,天际处隐约留存色泽浅淡的天光,和海水尽头连接,预示着明天的新生。

    沙子松软,湿漉漉地被不断上涌又褪去的潮水浸透,遗留下小贝壳,珍珠一样闪着细碎光芒。

    那双眼里仿佛还遗留着方才的日光,长长的睫羽染上云的颜色,淡色的金色亮光让本来浓黑的睫毛看起来漂亮又脆弱。

    五点二十,太阳刚落一半,金黄的光染红云层,一整片橘黄的云霞,漂浮在空中,半边的天空都变成梦幻的颜色,仿佛一场瑰丽的梦,光不见来路,不知归处。

    沈郁亭不同意,摇摇头,认真地一字一句道,“你也漂亮,我更想拍你。”

    他从床上坐起来,推开身前大型犬一样的某人,不走心地抱怨,“没想到刚睡醒就被强买强卖了。”

    岑致哑然失笑,捏了下他的脸,“好精明啊沈小狗。”

    沈郁亭嗯了声,记录下太阳落山的时刻,他向前几步,镜头往下,去拍金光闪闪的海面,波浪推着浮光,拍到岸上,光芒埋入柔软沙堆,于是重新折返,融于水中,卷起新的光芒。

    岑致被逗笑了,抵住他的脸,“你是不是故意的?”

    岑致没忍住摸摸他脑袋,哄小孩子似的夸他,“好厉害。”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啦?”,岑致看他一眼,“而且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从哪儿学的称呼?”

    岑致毫不犹豫地点头,“有。”

    岑致只看了一眼,有点讶异。

    酒吧灯光迷离绚烂,闻得见清晰的烟酒味,浓重的、各色的香水气味混杂着涌入鼻腔,挤进胸腔,烦闷且难以忽视,是各种意义上的纸醉金迷。

    有阵阵微风拂过,浪声如雨点,被风席卷着冲上岸边,呼吸间,尽是潮湿的清新水汽。

    沈郁亭拍了许多张,带着相机转过来,微调了焦距,镜头对准他的脸,隔着镜头,望向岑致的眼睛。

    “啊?”,沈郁亭不满地哼了声,“怎么能叫强买强卖?”,他靠着岑致胸口,仰着头看他,那双眼深邃,此刻又带着笑意,里面是温柔缱绻的情愫,极具杀伤力,他搂着岑致的腰,声音都黏糊起来,“明明是你情我愿。”

    没有其他,就只是这样认真地看着他一个。

    可到底是再见了,不但再见,还一直到今日。

    他抬头看着沈郁亭,笑笑,“你的拍照技术这么好啊?”

    沈郁亭装糊涂,“我就是这样算的。”

    岑致点点头,笑道,“这个时间来海边,确实很漂亮。”

    再睁开眼时,沈郁亭已经走过来,脸上是如获至宝的表情,眉眼都染上笑意,他靠近岑致,微低了头,相机镜头摆在他眼前,开口时声音里都带着欣喜,“你看,刚刚你眯着眼睛,好像一只猫”,他笑着对上岑致的眼睛,“好可爱。”

    沈郁亭举起相机,目光投向他目之所及之处,落于那些浪漫云霞上,轻轻按下快门,将梦幻且浪漫的色彩尽数收入手中,保存在胶片里。

    他忽地就移不开眼。

    岑致一顿,募地回过神,挡住他镜头,笑得眼睛弯弯,“为什么要拍我?”,他不好意思地抿唇,指指天边,“那里漂亮,才应该多拍几张的。”

    “……你现在真的很会讨价还价”,岑致无奈地笑,嘴上这样说,却还是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末了问他,“现在可以了吧?”

    岑致从回忆里回神,那双存在于记忆里的眼睛此时正向他望过来,他募然一怔。

    “冷不冷?”,他忍不住伸手去碰碰沈郁亭的手指,果然摸到一手的冰凉,懊恼刚才出门时并未带一双手套出来。

    沈郁亭心情很好地抱着他,看远处颜色渐暗的天空,“网上看的。”

    “不是啊”,沈郁亭忙给自己正名,“我不怎么看网上的东西,只是偶然看到了”,他低头,下巴垫着岑致,声音低低的,“你不喜欢我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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