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攻略进度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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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的时候，陆珩已经换好一衣服，准备出门了。

    *

    看曲的时候没注意到那人走到了他身边。

    搭上岑致挺得笔直的背影，让他莫名觉得熟悉。

    ？

    门吱呀一声开了，岑致仔细把钥匙收好，踏进去的瞬间惊觉这里面别有洞天，该有的都有，和显露在外的外表截然不同。

    这确实是有点巧了，岑致暗道，这个地方不像有人会来的样子，谁知道这个时候不但来了，来的还是沈郁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门哐当一声关上，走廊里年久失修的声控灯老木逢春，啪的一声全都亮起来。

    岑致看他语气这样激动，无奈一笑，开始思考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出门前他照着惯例给沈郁亭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去。

    犹豫几秒，岑致叹口气，回绝他，【抱歉，我不太会什么才艺，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向胥正对着镜子戴帽子，瞧见岑致要出门，扭头问他一句，“你也出门啊，去看晚会？”

    两人同时沉默。

    他起身离开古琴跟前，附和着点头，“是很巧”，犹豫几秒，开口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岑致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不是去看，而是去演的，委婉拒绝了向胥一起去的建议。

    弹个琴用不了多久。

    岑致的社交圈子小，班里同学虽然有个班群，但他真正加了号的不超过五个人，其中不包括班长。

    “你还不走吗？”，岑致突然停下来，转头困惑地问他，“你不是路过这里吗？本来是有事要去做吧。”

    岑致心里却在想平常他对自己退避三舍，刚才他却拉着对方聊了好几句话，他一定是着急走，却不好意思，瞧这脸色都变了，不如由他开口。

    *

    事后很久他才慢慢觉出味来——按着沈郁亭的性子，是断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哪里会不好意思。

    “嗯”，沈郁亭没想到岑致会弹琴，刚才跟着人进来时他骤然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转身要走时被琴音拉住了脚步。

    这话听着怎么是赶他的意思？

    岑致弯腰，指尖隔着玻璃碰了碰柔嫩的花瓣。

    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只要存在，就有人知道，岑致没有多想，只当他真的是碰巧来这里。

    陆珩坏笑一声，“都说是习惯了，不问我难受。”

    岑致半跪在蒲团上，手指试探着触碰上琴弦，轻轻一拨，清雅音符在寂静室内回响，他忍不住盘腿坐下来，指尖全部落在琴上，被遗忘许久的记忆顷刻间就回来了，音符流转，空气都缠绵起来。

    他一向爱凑热闹，这种人多的晚会自然是少不了。

    “那你快走吧。”

    练习室在一楼，楼道空旷安静，两边隔着几步开一扇窗户，细小的藤条露出一点见尖尖。

    “哎我好像听见岑致的声音……”，陆珩拿起手机看一眼，骂了一句，“艹，这就挂了？”

    【一定能帮得上忙！没事，你就来凑个数嘛，大家都想让你参加，而且你不是会弹古琴吗……】

    话说完，对面发来一串委屈的猫咪表情包，班长的脸似乎和这只猫重合了。

    再怎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班级里的会是不得不参与的，组织的大多数是班上干部，他自然还是认识的。

    “……”

    况且缺人手怎么找到他这里来了，他就算同意去不知道该表演什么啊。

    202寝。

    班长简直受宠若惊，【认得就好认得就好！（欣喜.jpg.）】

    临近中秋。

    然后就看见沈郁亭站在门口，门上的锁静静躺在他脚下。

    “是啊”，沈郁亭强调，“我碰巧看见，刚才是好奇，现在就要走了。”

    这里太安静，岑致下意识地连脚步声都放地很轻，走到深处看见一扇挂着锁的门，他捏起冰凉的铜锁，看见锁面上有斑驳锈迹。

    好好一个帅哥，怎么有个牛脾气。

    沈郁亭沉默几秒，骂他，“你就是闲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在网上购好车票，班长来找他了。

    不出一分钟，对面直接换了语音发来，他一顿，还是点开了。

    包里装着晚会要用的演出服，岑致确认拉链拉好，回他，“对”，背上书包后又问，“你和青照也去吗？”

    他确实会弹古琴，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没再碰过，唯有的几次上台表演还都是在小时候，后面越来越忙，古琴也就摆着落灰了，这么多年没弹，恐怕都忘记该怎么弹了。

    向胥嘻嘻哈哈把胳膊搭在程青照肩膀上，“这么大的热闹当然要凑凑，一起啊？”

    晚上钥匙就到了岑致手里，练习室离宿舍有点远，但好在校内有刚通的校内公交，有去往练习室的一班，坐过去只需要是十五分钟。

    岑致又拨弄几下琴弦，点点琴音清雅，窗外明亮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罩了一层极柔和的光晕，连同长睫也染了金。

    岑致眉头一皱。

    学校里已经有了节日的氛围，有的学院很早就开始排练节目，节假日放假安排也及时下发下来，岑致提前买好了回家的票，打算放假第二天就回去。

    刚才那一首曲子曲调很轻快，配上古琴特有的浓醇优雅，很独特。

    岑致失笑，回他，【我知道。】

    古琴放在练习室最中间，前面摆着个圆圆的米色蒲团，古琴就在一张木桌上，安安静静地摆着。

    沈郁亭强装镇定地弯腰把门锁捡起来挂回去门上，抬头对上岑致的视线，“…好巧。”

    沈郁亭无情地把给他消息轰炸的陆珩开了免打扰，手机倒扣在桌上，抬头看刚拿了包准备出门的岑致。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忘掉了，想去想起来的时候却始终缺一根最重要的琴弦，音符无法连成一串。

    晚会晚上八点开始。

    班长回的很快，但含含糊糊的，【我忘了是谁了……求你了岑致，你就帮帮忙吧，古琴已经找好了，现在就缺你了！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拜托拜托！】

    “我走了！”，沈郁亭一噎，火气更大了，扭头就走。

    岑致点点头，重新坐下来，翻出手机里班长敲定的曲子，与月有关，很合中秋的氛围。

    “好吧，那我

    沈郁亭沉默良久，“碰巧路过。”

    岑致摇摇头，低头继续研究曲目。

    话音断在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班长接着发来一条短一点的语音，【我没有调查你啊！我都是听人说的！】

    他怎么会说他们两个坐了同一趟公交，本来不是要来这里的，然后莫名其妙跟着岑致下车，最后还趴在门边偷听人弹琴？

    班长兴奋地发来语音，身后有嘈杂的人声，【太好了！完了请你喝奶茶！】

    沈郁亭站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垂下的长睫上，突然道，“很好听。”

    对面发完这局就没再发来，似乎是在等着岑致回话。

    他是诚心诚意地问的，沈郁亭却猛然回神，肉眼可见的慌张，刚刚还平静脸色川剧变脸似的一瞬间就变了。

    对方兴许是在班群里找到他的联系方式，第一句消息仿佛是怕他不认识，很认真地先自我介绍一番。

    弹至兴深处，东西落地的声响间隔了音乐，岑致回过神，双手按在弦上，压住流泻的声音，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陆珩哈哈大笑，忽然听见对面穿来一阵响动，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

    风吹得牵牛动了动，像是在回应他。

    练习室内两扇很大的窗户，正对竹林，小小的紫色牵牛点缀着窗台，蜷缩的细茎勾缠着透明玻璃。

    “那你还问？”

    岑致一怔，仰头看他，眼中是下意识的惊讶，“谢谢”，他重新低下头，回忆起小时候自己初次摸到凉凉琴弦时好奇又害怕的模样，多说了两句，“我很久没再弹过了，没想到还记得。”

    *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班长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岑致犹豫地看着聊天界面良久，心一软，答应了。

    沈郁亭眉头皱起来了。

    练习室前有大片竹林，翠叶受住秋风侵袭，还保持着清新的绿，三层小楼有些古旧，爬山虎的枝干爬上窗户。

    往年的晚会从来没有出现过人手不够的情况，大家热情高涨，大多数人都有想参加的意愿，今年这是怎么了？

    沈郁亭心情莫名郁闷，愈发觉得自己奇怪，心里生气的很，却不知道为何生气，最终都总结为是他靠岑致太近。

    “行吧，你每年都这么说，我都习惯了。”

    在学校这两年，他都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位置偏僻不说，连里头设备都年久失修，适合拍午夜影片。

    沈郁亭拒绝地毫不犹豫，“人太多，不去。”

    如微信上所说，班长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还找了一间可供短时间练习的练习室。

    【太久没弹了】，岑致回复他，指尖微顿，接着打道，【冒昧再问一句，你是听谁说的？】

    果然下一秒对面就发来一串消息，【这次中秋晚会每个班都要出节目的，咱们班人手不够，我就想来问问你，能不能凑个数参加一下？】

    他低头看一眼岑致，对方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琴音断断续续，不成曲调，沈郁亭却听得认真。

    毕竟好久没碰过，岑致第二天就去了练习室。

    岑致笑着摇摇头，收了手机，看来得挤出点时间再去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