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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犹春和长老同时愣住,侧耳倾听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窗外云海翻滚,凉风钻进屋内扫去沉闷,流光碎影夹在雪时清冽坚定的话语中,过去的诗篇再一次与                                                现实重合——

    意识恍惚间,许犹春再次听到了那声清脆的银铃声响,快要消散的意识奇迹般逐渐回笼,全身也在慢慢恢复力气,足以他直起身子。

    许犹春顾不及穿鞋,放低声音,缓步走近门边,小心翼翼打开一条缝隙,悄悄打量着门外发生的一切。

    在那荒芜肆意的原野,少年时的雪时独占高台,白色长袍在空中飘荡。他闭上了双眼,在那斑驳陆离的流年之下,侧头奏响熟悉又陌生的小提琴,也奏响了许犹春生生不息的生命乐曲。

    “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我也绝不会让他发生,我会护你们所有人周全,这是我的使命,我不会忘记。”

    恍惚间,此刻意气风发的雪时,竟与许犹春再次忆起的记忆片段中的少年重合——

    “第一,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清账一说。”

    “我与蠢蠢之间,不是错误,是幸福。”

    他的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替他说出这些话,替他无力地反驳着一切。那些曾经的画面,再一次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脑海闪过,却没办法让他记起来任何记忆,就像是——

    薄雾覆夜,细碎的谈话声充斥着许犹春本就剧烈疼痛的大脑。也不知何时,他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入目便是那熟悉刺眼的弯月。

    忽然,突兀的玻璃声透过厚重的门传来,许犹春下意识瑟缩了下,怔怔看向门的方向。

    “他不用再遭遇那个星球上所有的破事,不用再为你殚精竭力,不用一整个月睡不好一次觉。就这么简简单单成为银河便利店的主家,成为许犹春他自己,这样难道不好吗?”

    “长老,你说错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长老说的这样——

    “我说过了,我与蠢蠢是两情相悦。”

    流动的月辉微微掀起雪时的碎发,门内窥视的许犹春心下一噔,看出了神。当那银铃周遭的银光愈发亮眼,许犹春身上的伤痛竟也减轻了不少。

    而长老面色凝重,咬牙切齿的指着雪时,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出口气:“雪时,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为了救许犹春,差点让你好不容易凝聚的能力消失殆尽?你又想让曾经的往事再发生一遍吗?!”

    他颤颤巍巍伸出了手,发白的指尖欲隔着半空触碰那并不平静的月亮,梦中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心中,让他无法呼吸。

    解释,快解释——

    许犹春吓得慌乱无措欲跑回床上,却在下一秒又被雪时硬生生控在原地,只听他淡然道:

    不知为何,长老那一字一句传入许犹春耳畔时,他的内心强烈、急切地想让许犹春解释,甚至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正欲打开。

    只知道雪时此刻低垂着头,缄默不言,但身侧垂下的手却被紧紧握住,指甲用力到戳破了手心,渗出了鲜血。

    可是现在,他又能怎么解释呢?

    炙热喧嚣的心脏声在此刻,随着雪时的脚步声一起出现在许犹春的耳朵里,待他回过神时,门的缝隙已然被雪时高大的身影遮住。

    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和雪时经历过的所有事情,甚至忘记了雪时。他只能从那断断续续的梦境中得到一些答案。

    因房顶是镂空状,许犹春躺在床上抬眼便能看到巨大的明月,此刻月辉流转于眼帘,许犹春却想不清任何事物,脑海唯独残存着梦境中那绝望无助的场面。

    长老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颤着双唇哑声道:“你、你竟然在经历冰刃攻击之后,还有这么强的能力?”

    “当年,你为他受冰刃之痛,背着他在零下几十度的雪天里徒步走了整整三个月,最后还将魂丹渡给了他,那可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我知道许犹春也为你做了很多,难道现在你们的账还没两清吗?”

    “第三,我非许犹春不可。”

    “若真发生了,大不了,以命抵命。”

    心脏处的钝痛乍起,如利刃在心口处搅动,让许犹春脸色发白到只能硬撑着门才堪堪撑住身体。

    “虽然就像您说的一样,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阻碍,但只要能和蠢蠢在一起,这些都不算什么。如果您让我现在就放弃,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还有那些事,我都不想提,雪时,只是一个许犹春而已,如果你想,我可以让全星系的人来到你面前供你选择。你到底还要疯成什么样子?!你又想要死一次吗?!”

    “你难道没发现,没有你,许犹春会过得更幸福吗?”

    “长老,在与蠢蠢有关的事情上,我向来不敢松懈半分。所以你放心,我有分寸。”

    《小猫训犬手册[星球旅行]》

    长老言辞激烈真切,气愤到用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敲,而从许犹春的方向,他看不清雪时的任何情绪。

    雪时唇角含笑,侧眸注视着手腕处正发着银光的银铃红绳,双眸饱含深情,仿佛正在凝望着自己的爱人。

    “雪时,你们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错误。”

    “雪时”二字一出,立刻让许犹春的意识清醒过来。梦中他替自己忍受冰刃之痛、亲吻自己的画面太过真实,让他无法忽视这一切偶然,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第二,全世界有很多人,但爱着雪时的许犹春只有一个。”

    只见门外,雪时背对着房门,和长老面面相觑,而雪时的身侧,正是碎裂的玻璃杯,他纯白的长衫的一角甚至沾了些溅出的水滴。

    果不其然,杯子的碎裂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雪时!你是不是疯了?!”

    他的额头出了些细汗,弯腰小口喘着气,双眸早已模糊不清。

    就算他现在站到雪时身前,也无法开口反驳任何话,不过是证明长老口中所说的那句“没有他,许犹春可以过得更好”罢了。

    “这次乐月星的月辉能量波动,我想你一定有所察觉。雪时,我真求你了,放过你自己,也放过许犹春吧。”

    话落,整个空气骤然陷入一片沉寂,长老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雪时,却被气到无话可说,愤怒到颤抖着手,妄图抬起拐杖打在雪时的身上,却被他轻易用月辉挡住。

    被人故意阻止一样。

    “现在,你好不容易苏醒,还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结果呢?一睁眼就是许犹春,马不停蹄地往银河系赶,只为了见他一面,最后曾经风光无限的银河旅行家,竟被小小的流石狼狈攻击。”

    “这么多年,你在极寒之地受了多少苦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许犹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浑身无力,却毫发无损。空荡的屋内仅剩他急促的喘息声。灰蒙蒙的双眼无神,神思飘远。

    “我与蠢蠢,是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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