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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抿紧嘴，把鸡开膛破肚，心下愉悦。
蒲二婶子来了，跟李秋屿打个招呼，李秋屿这才进院门。
去给你掌个眼儿？”
“不急，我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杀过鸡。”
李秋屿也笑，两人一下都没了话说，只是笑。
李秋屿笑笑，表示认同，他看向明月：
李秋屿觉得跟她说话很舒服，他出于善意，逗趣说：“哪样的？”
李秋屿也觉得有趣：“能玩儿到一块儿去吗？”
“对，李秋屿。”
她不是出于自尊，只是觉得不需要。
“不想离开家乡吗？到外面去看看。”
李秋屿便岔开了话，问道：“今天卖菜的老人你认得吗？”
更何况，班里写作文好一直被夸赞的是张蕾，不是她。可李秋屿一个人的赞美，抵过所有人了，她心里很高兴。
明月家没有电话，她犹豫了下：“你叫李秋屿？”
“你的学费是靠卖家禽？”
明月俨然认真：“整个春天，我都等着你来。”
“他告诉了我名字，叫朱兴民，这有什么讲究吗？”
李秋屿笑道：“应该是吧，所以你也要努力念大学。”
“没有同类，能找到谁就靠近谁，其实人也是这样的。”
蒲二婶子笑道：“哎呦，说啥书，那可没出息！”明月就不说这个了，另只鸡褪得差不多，再洗洗就成，蒲二婶子说家里锅上还坐着水壶，得回去了。
这鸡完全赤裸，看着很怪，漂亮浓密的毛没了，一下露出最本真的样子，李秋屿都快不认识鸡了。
“它刚开始还跟着羊呢，羊去东间，它就找鸡，它没有同类，能找到谁就靠近谁。”
明月心事很重，她低下头，继续清理鸡。
“想又不想，其实我心里清楚，要是念不好书只能去打工，打工打几年就得嫁人养小孩，那样的话，我就没法去花桥子说 书。可是，我要是念好了书就得留城里工作，当一个城里人，还是没法去花桥子说书。无论怎么着，我这样的理想，都不值得一提。大人不爱让小孩学这个了，没出息。你看，刚二婶子也这么说。”
“你怎么知道的？”
李秋屿见明月半晌不出声，问道：
明月说得给人杀好，蒲二婶子便搭把手。
“说什么？”
李秋屿笑说：“有个乐意做的事挺好，长大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没地方说话，我就写下来。”明月不看重她的天分，她写东西，自然而然，不为别的什么原因，纯粹是自己想。
李秋屿望着她思绪纷飞，突然，明月把光秃秃的鸡拎起来，晃到他眼前：“好了！”她找来绳子，把鸡腿绑在一起。
明月觉得自己没有同类，她看看李秋屿，问道：“那你有同类吗？”
他希望给她一点鼓励，一点帮助，毕竟她才十几岁，还有写东西的灵气，当然，这点灵气不足以改变她的生活。像她这样的生活环境，日后际遇难料，那点灵气最终也许去路不明。
门口堆着柴火，往里走，一边是猪圈鸡棚小菜园，一边是两间配房。堂屋三间，正当中挂着伟人的画像，左侧贴满奖状，右侧跟卧房之间没有墙，只有一道布帘，上头印着竹子。
李秋屿心情变了些，她这么小，便把事情看得这样无力。
“不用了，那个木塔就很好，”李秋屿心里是有歉意的，“我刚才问你，意思是如果念书在用钱上需要帮忙，我可以帮忙。”
“你快三十啦？”明月带着惊讶轻轻问。
李秋屿找了个小马扎，看她试卷，她字很大，不怎么讲究框架结构，勉强算整洁。过了一会儿，他出来找她，明月已经在褪毛了，她做事情，不躲滑，不墨迹，利利索索，像一把新磨的镰刀。
明月没听过这样的话，很稀奇，又很触动，她不知该说什么，便问道：
“等我干什么呢？”
“如果有一天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奶奶胳膊没好透，现下没法做，要不就请你尝一尝了。”明月脸上又是不大好意思的神情， “我答应过你要是还来，给你再雕个物件，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没做成，你要是喜欢可以挑我以前做的，家里还有。”
像是经过慎重思考，明月才道：“可能就是想说说话，我本来可难过了，今天见着你，我又觉得活着怪好的，要是想不开，往后发生点啥好事也摊不上了。”她想到了卓腾。
她青嫩的脸上，有种苍凉，落寞深深。
她请李秋屿看她的小羊，羊羔早长大了，雪白雪白，耳朵尖染了玫红，这牲畜养在配房，李秋屿有点意外。
明月带着点活泼神气了：“我想说书，当个说书的，年年都能去花桥子参加书会。”
李秋屿问道：“鸭子是不是不好养？我看就一只。”
院子里还有几只鸡在溜达，旁边，跟着一只鸭子。
大门敞着，蒲二婶子走了，明月这只也快了。
“说他初九的大集上，有个后生把他菜都要了，给五块钱，还不让找，他永远都不会忘了这个事儿。”
明月手底忙活着：“就是，就是他很尊重你的意思，他比你年长，却报了大名，他会一直记得你的，逢人就会说。”
“我满十四。”
“因为羊贵，怕丢，奶奶给挪东屋这间来的。”
李秋屿低头笑了，也像是从没听过这样的话，很孩子气，很美丽。
明月害羞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说话很有哲理。”
“怎么不值一提？如果你能念好书，到外头世界学到更多本领，到时再回来，可以帮花桥子书会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它，了解它的价值，”李秋屿很耐心地给她分析着，“让书会发扬光大，不是更好吗？策划宣传不是小事，需要智慧，你念好书才有机会做更多的事。”
明月笑答：“不是，这只鸭子是卖鸭子的路过掉的，奶奶捡回来养着了，它天天跟鸡一起玩儿。”
李秋屿觉得自己真是比不上她的坦诚，他没想过再来，去年是巧合，今年亦然，他随口说的没有放心上，可她都记得。
蒲二婶子听这两人说话，有的懂，有的不大懂，说道：“明月是会念书，没有不知道的。”
“我们这儿三十的人看着比你老，真的。”
碗里是红彤彤的鸡血，地上也有。
“不要，”明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她们是穷，但没有到需要人给钱过日子的地步，“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
她晓得了名字。
“你看，我有你两个大，我真是老了。”
李秋屿没回答，只是笑笑，拿起她的卷子：“喜欢写作文？我没见过你这个年纪写这么好的，你很有天赋，别人勤奋练习也未必能写出你这样的。”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忙。”他说得委婉，希望她能听懂，李秋屿看到过一些资助穷困山区学生的新闻，他没想过，也没有刻意去找这种渠道，事情来到眼前，他自然而然要这么做了。
李秋屿问要不要帮忙，她不要，把语文卷子拿给他看，自己跑去杀鸡。李秋屿辨认着墙上的奖状，全是明月的。屋里其他陈设都很旧，却明亮、齐整。他瞥见帘子后头露出的一角床，床头摆着熊猫，是去年他随手相赠的公仔。
她一手的血，往外掏啊掏，清理着内脏。这一幕很荒谬，这也是写出那样文字的手，李秋屿是个看过很多书的人，他了解天赋，天赋这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容作假。他很真诚地夸赞她，他看得出来，她念书应该很用心，念书也确实是她最好的出路，她应该遇到了些困难，不是她的错。
“什么？”
“亮大爷认得，经常赶大集的人互相都认得。”
床跟前有一台缝纫机，盖着花布，这东西不用的时候给明月当书桌，上面摆着好几本名家典籍，有古典小说，也有西方名著。李秋屿翻了翻，她看书很杂，似乎什么都看。
她说话又天真又老道，出乎意料，什么样的话都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一张少女的脸，说七八十岁的话。李秋屿觉得跟成年人交流也就那样，常常对牛弹琴，各说各话，不如跟眼前的女孩子聊一聊，她稚气，通透里又时不时显得迷茫，李秋屿对她印象不错，他对人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不好不坏，谈不上深刻，他自己很俗，别人也很俗，久而久之他看谁都差不多。
“我们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明月很自然说道，“当然，我也是这样的。”
沸水混着鸡毛，热烘烘的，明月抬起胳膊蹭蹭额头：“我一会儿就给你弄好了。”蒲二婶子笑道：“城里人吧？自个儿喂的鸡好吃。”
“谁说的，你才二十八，不老。”明月嘴里这么说，未免心虚，她觉得二十八确实很大了。
李秋屿误会了，却不好坚持，他给她写个电话号码，还有他的姓名。
明月没听出来，她见李秋屿脚旁有颗羊屎球，不动声色给踢走。
快三十是很大的人了，明月偏着头，嗯，不像。
李秋屿听这种客气话只是笑。
蒲二婶子忙着褪另一只鸡，插嘴说：“哎呦，你哪像二十八，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
李秋屿说：“可能是因为他们过得比较辛苦，你多大了？”
明月点头：“我们家还卖豆腐，方圆十里内，都说我奶奶做的豆腐最好吃。”她介绍起自家营生，颇为骄傲，能做出最好吃的豆腐是了不起的。
“你是因为念过大学才懂这些吗？”
] 明月抿紧嘴，把鸡开膛破肚，心下愉悦。
蒲二婶子来了，跟李秋屿打个招呼，李秋屿这才进院门。
去给你掌个眼儿？”
“不急，我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杀过鸡。”
李秋屿也笑，两人一下都没了话说，只是笑。
李秋屿笑笑，表示认同，他看向明月：
李秋屿觉得跟她说话很舒服，他出于善意，逗趣说：“哪样的？”
李秋屿也觉得有趣：“能玩儿到一块儿去吗？”
“对，李秋屿。”
她不是出于自尊，只是觉得不需要。
“不想离开家乡吗？到外面去看看。”
李秋屿便岔开了话，问道：“今天卖菜的老人你认得吗？”
更何况，班里写作文好一直被夸赞的是张蕾，不是她。可李秋屿一个人的赞美，抵过所有人了，她心里很高兴。
明月家没有电话，她犹豫了下：“你叫李秋屿？”
“你的学费是靠卖家禽？”
明月俨然认真：“整个春天，我都等着你来。”
“他告诉了我名字，叫朱兴民，这有什么讲究吗？”
李秋屿笑道：“应该是吧，所以你也要努力念大学。”
“没有同类，能找到谁就靠近谁，其实人也是这样的。”
蒲二婶子笑道：“哎呦，说啥书，那可没出息！”明月就不说这个了，另只鸡褪得差不多，再洗洗就成，蒲二婶子说家里锅上还坐着水壶，得回去了。
这鸡完全赤裸，看着很怪，漂亮浓密的毛没了，一下露出最本真的样子，李秋屿都快不认识鸡了。
“它刚开始还跟着羊呢，羊去东间，它就找鸡，它没有同类，能找到谁就靠近谁。”
明月心事很重，她低下头，继续清理鸡。
“想又不想，其实我心里清楚，要是念不好书只能去打工，打工打几年就得嫁人养小孩，那样的话，我就没法去花桥子说 书。可是，我要是念好了书就得留城里工作，当一个城里人，还是没法去花桥子说书。无论怎么着，我这样的理想，都不值得一提。大人不爱让小孩学这个了，没出息。你看，刚二婶子也这么说。”
“你怎么知道的？”
李秋屿见明月半晌不出声，问道：
明月说得给人杀好，蒲二婶子便搭把手。
“说什么？”
李秋屿笑说：“有个乐意做的事挺好，长大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没地方说话，我就写下来。”明月不看重她的天分，她写东西，自然而然，不为别的什么原因，纯粹是自己想。
李秋屿望着她思绪纷飞，突然，明月把光秃秃的鸡拎起来，晃到他眼前：“好了！”她找来绳子，把鸡腿绑在一起。
明月觉得自己没有同类，她看看李秋屿，问道：“那你有同类吗？”
他希望给她一点鼓励，一点帮助，毕竟她才十几岁，还有写东西的灵气，当然，这点灵气不足以改变她的生活。像她这样的生活环境，日后际遇难料，那点灵气最终也许去路不明。
门口堆着柴火，往里走，一边是猪圈鸡棚小菜园，一边是两间配房。堂屋三间，正当中挂着伟人的画像，左侧贴满奖状，右侧跟卧房之间没有墙，只有一道布帘，上头印着竹子。
李秋屿心情变了些，她这么小，便把事情看得这样无力。
“不用了，那个木塔就很好，”李秋屿心里是有歉意的，“我刚才问你，意思是如果念书在用钱上需要帮忙，我可以帮忙。”
“你快三十啦？”明月带着惊讶轻轻问。
李秋屿找了个小马扎，看她试卷，她字很大，不怎么讲究框架结构，勉强算整洁。过了一会儿，他出来找她，明月已经在褪毛了，她做事情，不躲滑，不墨迹，利利索索，像一把新磨的镰刀。
明月没听过这样的话，很稀奇，又很触动，她不知该说什么，便问道：
“等我干什么呢？”
“如果有一天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奶奶胳膊没好透，现下没法做，要不就请你尝一尝了。”明月脸上又是不大好意思的神情， “我答应过你要是还来，给你再雕个物件，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没做成，你要是喜欢可以挑我以前做的，家里还有。”
像是经过慎重思考，明月才道：“可能就是想说说话，我本来可难过了，今天见着你，我又觉得活着怪好的，要是想不开，往后发生点啥好事也摊不上了。”她想到了卓腾。
她青嫩的脸上，有种苍凉，落寞深深。
她请李秋屿看她的小羊，羊羔早长大了，雪白雪白，耳朵尖染了玫红，这牲畜养在配房，李秋屿有点意外。
明月带着点活泼神气了：“我想说书，当个说书的，年年都能去花桥子参加书会。”
李秋屿问道：“鸭子是不是不好养？我看就一只。”
院子里还有几只鸡在溜达，旁边，跟着一只鸭子。
大门敞着，蒲二婶子走了，明月这只也快了。
“说他初九的大集上，有个后生把他菜都要了，给五块钱，还不让找，他永远都不会忘了这个事儿。”
明月手底忙活着：“就是，就是他很尊重你的意思，他比你年长，却报了大名，他会一直记得你的，逢人就会说。”
“我满十四。”
“因为羊贵，怕丢，奶奶给挪东屋这间来的。”
李秋屿低头笑了，也像是从没听过这样的话，很孩子气，很美丽。
明月害羞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说话很有哲理。”
“怎么不值一提？如果你能念好书，到外头世界学到更多本领，到时再回来，可以帮花桥子书会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它，了解它的价值，”李秋屿很耐心地给她分析着，“让书会发扬光大，不是更好吗？策划宣传不是小事，需要智慧，你念好书才有机会做更多的事。”
明月笑答：“不是，这只鸭子是卖鸭子的路过掉的，奶奶捡回来养着了，它天天跟鸡一起玩儿。”
李秋屿觉得自己真是比不上她的坦诚，他没想过再来，去年是巧合，今年亦然，他随口说的没有放心上，可她都记得。
蒲二婶子听这两人说话，有的懂，有的不大懂，说道：“明月是会念书，没有不知道的。”
“我们这儿三十的人看着比你老，真的。”
碗里是红彤彤的鸡血，地上也有。
“不要，”明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她们是穷，但没有到需要人给钱过日子的地步，“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
她晓得了名字。
“你看，我有你两个大，我真是老了。”
李秋屿没回答，只是笑笑，拿起她的卷子：“喜欢写作文？我没见过你这个年纪写这么好的，你很有天赋，别人勤奋练习也未必能写出你这样的。”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忙。”他说得委婉，希望她能听懂，李秋屿看到过一些资助穷困山区学生的新闻，他没想过，也没有刻意去找这种渠道，事情来到眼前，他自然而然要这么做了。
李秋屿问要不要帮忙，她不要，把语文卷子拿给他看，自己跑去杀鸡。李秋屿辨认着墙上的奖状，全是明月的。屋里其他陈设都很旧，却明亮、齐整。他瞥见帘子后头露出的一角床，床头摆着熊猫，是去年他随手相赠的公仔。
她一手的血，往外掏啊掏，清理着内脏。这一幕很荒谬，这也是写出那样文字的手，李秋屿是个看过很多书的人，他了解天赋，天赋这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容作假。他很真诚地夸赞她，他看得出来，她念书应该很用心，念书也确实是她最好的出路，她应该遇到了些困难，不是她的错。
“什么？”
“亮大爷认得，经常赶大集的人互相都认得。”
床跟前有一台缝纫机，盖着花布，这东西不用的时候给明月当书桌，上面摆着好几本名家典籍，有古典小说，也有西方名著。李秋屿翻了翻，她看书很杂，似乎什么都看。
她说话又天真又老道，出乎意料，什么样的话都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一张少女的脸，说七八十岁的话。李秋屿觉得跟成年人交流也就那样，常常对牛弹琴，各说各话，不如跟眼前的女孩子聊一聊，她稚气，通透里又时不时显得迷茫，李秋屿对她印象不错，他对人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不好不坏，谈不上深刻，他自己很俗，别人也很俗，久而久之他看谁都差不多。
“我们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明月很自然说道，“当然，我也是这样的。”
沸水混着鸡毛，热烘烘的，明月抬起胳膊蹭蹭额头：“我一会儿就给你弄好了。”蒲二婶子笑道：“城里人吧？自个儿喂的鸡好吃。”
“谁说的，你才二十八，不老。”明月嘴里这么说，未免心虚，她觉得二十八确实很大了。
李秋屿误会了，却不好坚持，他给她写个电话号码，还有他的姓名。
明月没听出来，她见李秋屿脚旁有颗羊屎球，不动声色给踢走。
快三十是很大的人了，明月偏着头，嗯，不像。
李秋屿听这种客气话只是笑。
蒲二婶子忙着褪另一只鸡，插嘴说：“哎呦，你哪像二十八，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
李秋屿说：“可能是因为他们过得比较辛苦，你多大了？”
明月点头：“我们家还卖豆腐，方圆十里内，都说我奶奶做的豆腐最好吃。”她介绍起自家营生，颇为骄傲，能做出最好吃的豆腐是了不起的。
“你是因为念过大学才懂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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