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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

    “我有点厌倦了。”太宰治无趣地说,“快点结束工作吧,然后我就要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看律理酱给我削兔子苹果了。”

    奈特看进太宰治不带笑意的眼底,他浑身痛得想死,太宰治的话像一把锯子滋滋锯开他的脑壳,把从前不愿细想的细节一个个翻出来逼他回味。

    或许山吹律理根本不需要knight,不需要奈特,她只是满足了他的愿望,允许他留在她身边。

    她一直是以强势者的姿态活在世上的,她是他们的首领、他们的旗帜、他们的意志。

    “我搞砸了很多事。”奈特突然出声,绑住他的锁链簌簌作响,“我让她不高兴了,是我的错。”

    “说我不适合,我看你们才是最不适合呆在律理酱身边的人。”太宰治无趣地说,“我还以为你有多伟大的理由,不过是瞎子聋子的妄想发言。”

    ……不是被他一厢情愿护在手心里的雏鸟。

    “安德烈老大说过,记号是每个人一辈子只可以画一次的重要标识,要怀抱绝不后悔的决心和意志,以夙愿即将完成的欣慰姿态画出标记。后来的朋友将为我祝福,也将绝不步我的后尘。”

    “我们约定过,那是祈求祝福的信号,也是离开的信号。”

    擅自违背命令枪杀太宰治,本也该以死谢罪,他早就计划得好好的。

    “很奇怪吧?和第一次见面的人用这么没礼貌的话打招呼。”奈特说着,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真心实意地笑了,“我又惊讶又恼火,她看出我生气,更不解地问:‘你生气了?是安德烈对我说谎了吗?那你们为什么要雇佣我?’”

    “你照顾不好特殊的她。”奈特死死盯着太宰治,“你必须离开她。”

    “真是标准的骑士发言。”他懒懒地说,“我都快被你的自我感动给感动了。”

    “‘你照顾一下律理。’安德烈老大说,‘教教她基础常识一类的。’”奈特说,“我当时觉得安德烈老大真过分,要我替他带孩子。他也是个没常识的人,都不知道给小姑娘披件毛皮大衣。”

    真正的毒.药其实早就被奈特吞进胃里,外面裹了一层可降解的膜,等时间到了,药效自己会发动。

    奈特不断地咳血,神经痛到发麻,一双亮得惊人眸子直勾勾盯着太宰治的眼睛。

    她要走了,因对他的生命献上敬意的缘由遵守记号的约定,从今天开始,彻彻底底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很单纯吧。”奈特笑道,“现在的她可不会信安德烈老大的鬼话。”

    当她回过神来,知道你的求婚和他的死亡都是你的算计时,她还会喜欢你吗?

    “自顾自把她钉死在15岁的人是你吧?”太宰治耸肩,“姐姐可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她是拥有自由思想与自我行动力的成年女性,喜欢什么、看中什么会主动说出口,事情不如她的意会主动去纠正,她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尤其是……”

    苦肉计对山吹律理有没有效果奈特不知道,他苦涩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敌人了解他的首领。

    他不能左右山吹律理的意志,谁都不能左右她的意志,你可以吗?

    其实不是啊,她是能只身一人横跨雪原的飞鸟,无论丢在哪个环境都能迅速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与人群格格不入又有什么关系?强大的实力使失礼的行为也变得个性十足,充满令人心折的个人魅力。

    “你开枪之后就有了。”太宰治没被激怒,“我可是真的差一点就死了哦。”

    大口的污浊的血从他口中吐出,掺杂黑色的血块与浓重的药味。

    “我从基地里走出来迎接安德烈老大,看见赤脚踩在雪地上的她。”奈特陷入悠久的回忆,“她那年15岁,脸色在寒风中一片苍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子,一点儿不怕人地看着带枪的我。”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安德烈老大把她带回来。”因为太宰治率先说出来mimic和山吹律理的联系,奈特能说的东西稍微多了些。

    奈特畅快地笑出了声。

    “你是故意的。”奈特语速极快地说,“透露准备戒指的消息、选择适合狙.击的空旷公园求婚、让我在开枪后立刻被抓——你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你想让她断开和mimic的联系选择你,为此不惜用自己的命演一场苦肉计!”

    “我后来才知道,安德烈老大是用‘我们mimic是一群想死的人,正在寻找能杀死我们的对象。我看少女你骨骼清奇必然是能实现我们心愿的人,不如你和我回mimic,吃住都算在雇佣费里,什么时候结清你什么时候动手’的理由把人拐回来的。”

    “但我不后悔对你开枪。”受刑的青年抬起头,他是备受山吹律理重用的下属,拥有杰出的战斗能力和极佳的逻辑素养,不会忽略任何细节。

    她不会守在装乖的你的病床前给你削兔子苹果,你的苦肉计唱得再响也没人来听。

    “从一开始,不是mimic收留了她,是她接受了我们的委托才来到这里……安德烈老大的话,我差不多可以理解了。”

    “我对她伸出手。”奈特盯着牢房的黑暗角落仿佛看到白雪皑皑的寒冬,“她把手放在我的掌心,又小又软,漂亮的金色眼睛盯着我看,说:‘安德烈说你们想死,是真的吗?’”

痛苦和恐怖的下场,哪怕太宰治的刑讯能让钢筋铁骨摔成粉末,也不能使他的意志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就是这双眼睛,蛊惑了我的女主人。”

    “尤其是打也打不过她、长相也不格外得她偏爱的——你。”

    “哈。”奈特反而笑了,“什么啊,你之前说的信誓旦旦恨不得把我贬进地底,结果不是完全没信心被她选择吗?”

    “我被派去照顾她,教导一些基础常识,逐渐和她熟悉起来。”奈特的声音越来越温和,“她亲口对我说,除了安德烈老大第二喜欢我,等雇佣费结清也会先完成我的委托——多过分,报答别人的方式是杀了他,我哭笑不得。”

    “没什么特别的啊……她怎么就那么喜欢呢……”他用太宰治听不懂的偏门语言喃喃,“就是这双眼睛……”

    “除了我们,除了从她15岁起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的我们,没有人适合和她在一起。”所有的温和笑意都留给了他回忆里的山吹律理,奈特的声音由热转冷:

    审讯室的人经验丰富,早早检查了他的牙齿,怕他藏药自尽。

    “她会在早餐时候把她钟意的橘子酱让给我,在港口mafia办公室打游戏陪我上班,吃外卖的时候分给我蟹肉,晚上和我一起散步回家。”

    “你很过分啊。”太宰治揪住奈特的头发向上提,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很聪明。”太宰治淡淡地说,“但这些情报对我没有意义,想要解脱就再说点新东西出来。”

    迎着奈特可怕的眼神,太宰治摊了摊手:“接受事实有那么难吗?留在横滨、留在我身边是她自己做下的决定。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你照顾,她不是过得很好么?不,比之前更好吧?我很能讨律理酱高兴的,她一天都不想离开我呢。”

    不过没关系,虽然他做错了许多事情,也几次落进太宰治的陷阱。但至少,有一件事他办到了。

    “我是……一直陪着她、照顾她的人。”压抑的沉默后,奈特沙哑地说。

    “你是律理酱的谁?能替她决定她的恋情?”太宰治嗤笑,“别开玩笑了,我不适合?换你就合适了?”

    太宰治不紧不慢地鼓了几下掌。

    “knight,骑士,守着公主嫁给王子殿下才是你的职责。”太宰治贴着奈特的耳垂低语,“你在妄想什么?”

    “说到底,你只是嫉妒我而已。”太宰治抚摸下唇,“嗯……嫉妒我嫉妒到要杀了我的人还蛮多的,好像也没必要和你浪费口舌。”

    “你都没有女朋友,大概也理解不了我的话。”太宰治故作惊讶地说,“抱歉哦,我没有炫耀的意思。”

    似乎是这样呢……他眼中的山吹律理一直是15岁的模样,如幼鸟般需要他手把手的照顾,纵使她一只手能打十个他,也是需要依赖他的——他一直这么想。

    “她缺乏常识,她不通人情,她不懂如何循序渐进维护一段关系,她不会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谈一场普通的恋爱。”

    “还有很多,你想听吗?”太宰治恶意满满地说,“比如在我发烧的时候哄睡,在情人节给我做巧克力,和我一起从万米高空跳海……不能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谈一场普通的恋爱?那就谈一场不普通的好了。”

    “什么?”奈特仿佛被侮辱般皱紧了眉头。

    牢房里只有他和太宰治两个人,奈特浑身鲜血淋漓如从血水中淌过,他目光瘆人地盯着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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