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你就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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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几分钟，程乐对面的大爷咯咯咯地笑出声：“可以啊小伙砸，老夫今日受教了！”

    程乐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背后的窗外，眼眸里撞入一片粉黛花海。

    

    程乐没能理解自己的反应，只觉得莫名有些烦闷，干咳两声，怪车厢空调开得不够低。

    “想去哪里？”

    大爷说，小伙砸，你这也不行呀。

    “乐乐。”

    唐译彬露出一个清澈真挚的笑脸：“好。”

    “我觉得应该到天生了。”唐译彬突然说。

    大爷屏息凝神，摆出那副武侠小说里传功的架势，半响后说道：“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先去前面桥上看看吧。”

    程乐一把推开唐译彬，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抱起拳头：多指教。

    “嗯？”

    程乐的声音清润，普通话标准，也并没有明显的身高或身材特征表明他东北人的地域身份。

    半小时后，唐译彬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大爷。

    “你刘海有点长了。”程乐也有些慌乱，胡乱编了个理由。

    唐译彬被打断，也便作罢，说道：“到了，走吧。”

    程乐答不上来。

    “嘘。”

    “你给我好好坐着。”程乐一把把唐译彬摁坐下，掐灭了唐译彬想让他也坐下休息一会的念头。

    他先是问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说，把你头上的小夹子给我我就告诉你，唐译彬捂着头表示不说就不说！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闭嘴。”

    唐译彬坐下后，程乐怕别人走来走去踢到他的伤脚，便站在他身前挡住。m.yyun.net

    但就是这么一个诗人和作家都不青睐的时间，程乐觉得窗外的景色好美。江水旁走着三两行人，应是午饭后的漫步。电线上立着几只飞鸟，程乐不禁想起那个困扰了许多小学生的问题：鸟站在电线上为什么不会被电呢。

    “你说话为什么没有东北大碴子味啊？”

    “外面的风景。”

    “去找那片花海？”

    或许黄昏和清晨他再次路过这里，会是不一样的心情。但没有哪一刻被赋予和此刻一样的意义，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前十八年是过得多么的无趣，意识到自由和诗意在他生命中的分量。

    “说。”

    程乐抱手回道：“赢了的意思。”

    -

    唐译彬笑得柔情：“什么这么好看？你坐下来我也看看。”

    “你管我。”

    然后溜达着又遇到一个独自下棋的大爷，大爷说，小伙砸，陪大爷把这盘棋下完大爷就告诉你。唐译彬一拍大腿卷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然后不出五分钟被大爷将军绝杀。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程乐微微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正午江景。此刻不是清晨也不是黄昏，观不了夜景也赏不了日出。

    看来真是来了个好地方。

    正午的阳光穿过车窗，映得程乐的皮肤有泛黄。

    程乐取下衣领上的发卡，撩起唐译彬额头上的头发夹起来。

    出了地铁口，一块墨蓝色的地标牌出现在二人眼前——

    唐译彬立刻展开寻找行动。

    他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从来没有如此闲适的观察过鸟，也从未得见过如此的美景。

    唐译彬的神情殷切，程乐心里触动，却又蓦地回想起之前的一些场景，脑子里无端冒出一个想法：他对每个好朋友都是如此吗？

    “谢谢乐乐。”

    “看你骨骼惊奇，老夫便将这世外花海之秘告知于你。”大爷摇着那并不存在的羽扇，悠悠地开口。

    “前方到站是终点站，天生，所有乘客，请从左侧车门下车。”

    吓！！被骗了。

    “也行，但是你的脚……”

    “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随时都很想听你讲讲关于你的事情。”

    程乐赌气似的回道：“那你就等吧。”

    唐译彬摸了摸头上的夹子，正想说些什么。

    江城的地铁上天入地，这一段更是全在地面上，横穿长江而过。

    但其实走上了街道，程乐又不免有些失望。所谓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市井，有着哪里都有的打牌老太太，哪里都有的淑芬便利店，哪里都有的永辉超市。

    唐译彬和程乐竖起耳朵聚精会神。

    天生，欢迎您。

    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地铁又驶进地下，明明很平稳的行进，程乐的心跳却如下坠般漏了一拍。

    “啥意思？”唐译彬凑近程乐耳朵边问道。

    “嗯？”唐译彬被突然的触碰吓一跳。

    唐译彬看得出神，程乐往回他身上，觉得好像也不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