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剩下的迟早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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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通电话终究是没有打出去。一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程乐脑海里浮现起程歆那张抓狂的脸，不禁苦笑一声。

    饭点时间校园走道上行人稀少，程乐坐在学院楼门口的银杏树下，九月底银杏叶还是翠绿色，但程乐知道好景不长。

    程乐沉默不语。

    “你好，我是贾思瑶。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听到你和导员的谈话的。”

    程乐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回过神来。

    “那个是小学的时候申报的，比的完全是谁编的故事感人。”

    程歆被他的问话噎住，愣了一秒，回道：“不然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在学校这么顺利吗？”

    还有高考前夜，程歆说：“你为什么就非要打这通电话！你知不知道这几分钟你可以多背一遍古诗，多做一道题。你到底想不想高考？你对得起我吗！”

    等到意料之中的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程乐迅速挂断，然后重新拉黑。

    程乐将程歆的微信解除黑名单，先将一千块转给她，然后发送了一句：剩下的迟早还给你。

    那通没打出去的电话的对面，是十七年来程乐唯一的朋友。

    思绪回到无数个从前。

    是初中那次没拿到第一的月考，程歆说：“你丢不丢人啊！你还有心思吃饭吗？你背后千军万马地在追，你凭什么还沾沾自喜自我感觉良好的？”

    他想对他说高考加油，或许还会感谢对方在他对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充满疑惑和否定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

    程乐的思绪被程歆的怒吼拉扯回来：“程乐，你是不是疯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至于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

    “程乐，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养你这么大，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自己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是嫌我活得太长了是吧？”

    程乐长舒一口气。

    “你马上把我微信拉回来。www.wangzaishuwu.com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高考失利只是一个开始，你再不听我的，你的人生就完了！”

    程乐站起来，和贾思瑶并排往寝室方向走。

    还是高二那年参加奥数竞赛，程歆说：“我都告诉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跟全国的头部人才竞争？没有我的栽培，你什么都不是！”

    程歆情绪激动起来，声音特别刺耳。程乐时常在想，程歆堂堂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是怎么做到嘴里没有一句话是不难听的？也算是独一份的技能。

    程歆一接电话，便开始以程乐最熟悉的语气输出：“程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那就是根据成绩上报的，那年我正好中考全市第一，就把我上报上去了。”

    程乐仔细盘算着，手上剩下的钱还有两千，其中有一千是姥姥给的，另外一千是没拉黑程歆之前领的生活费剩下的。

    程乐本来就没在意这个事，便答道：“没事。”

    那天篮球选拔的时候贾思瑶就记住了程乐的名字，早上上课的时候，贾思瑶一进教室就看见程乐坐在第一排，带着眼镜的样子俨然一副小说里走出来的清冷学霸的模样。

    “你翅膀硬了，自己改志愿，自己跑这么远去上学，但你想想，车费哪来的？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哪样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别自以为是了！”

    “那个……”贾思瑶走出教学楼，一眼就发现程乐还坐在楼下，一脸落寞地抬头看着天。

    程乐听得恍惚。

    

    “那也很厉害啊。我也才拿过一次校级的。”

    “还有宋龄奖学金，是什么啊？听起来好厉害。”

    贾思瑶：“谢谢你刚刚为我说话。”

    程乐：“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些实话。班长本来就应该是你。”

    机票一千三，不仅还不起，还得倒贴。

    程乐熟练地耐着性子，并不顺着程歆的脾气走，问道：“你是不是叫我们院长关照我了？”

    不着急，迟早能还干净。

    贾思瑶：“谢谢。”

    “话说回来，你真的拿过全国三好学生啊？”

    呼。

    就像程歆嘴里他的人生——就快黄了。

    “你也太谦虚了。篮球也打得好，学习成绩也好，怎么能说没有才能呢。”

    已经问到了想要的答案，程乐便果断地摁断了电话，重新将这个电话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