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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星夜瞄一眼,心想这人也没有那么勤快嘛,一张小卡片都没有写满。

    推门从玻璃幕墙下走出来,於星夜背着手,看到树下的瑞德。

    即使知道她这会儿没有秘密需要小声讲,瑞德还是顺着她,为她弯腰,向她俯首。

    於星夜皱起眉,哪有人这样子落款的?

    语气认真到有些执拗,甚至武断。

    她伸出一直背在背后的手,将那张白色卡纸递给瑞德。

    像在宣告某种仪式的完成,又或者是回应某个人先前介怀过的诉求。

    余下就是大片的空白。

    被他深重的眼神烫到,於星夜不自然地稍低下头,故意口不对心地,轻声埋怨:

    “是我自己没怎么听,所以不会写!编都编不出来,行了吧!”

    她忙回到开头,重新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

    风铃木像是也挺叛逆,春天别的树都生新绿的时候,它偏要开金黄的花。

    他笑得促狭,“噢?所以现在倒是不翘课了,改成不听讲了?”

    茂盛的枝叶下,衬得人也欲滴。

    却被瑞德一把拉住。

    “你就是这么表现的?”

    他在她的电脑椅上坐下, 她就趴在椅背上看。

    “你们平时,都怎么写这个?”

    至于你的邀请,等我答应的时候,会正式通知你的。

    “反正是写给你自己的,我不看了,我要睡觉了。”

    依旧是华丽优雅的斯宾塞体,内容不长,间隔松散。

    瑞德一愣:“什么卡片?”

    说着,她撑在枕头边,真的就要爬起来。

    瑞德没动,睨她一眼:“给我的感谢卡,你让我自己写?”

    “那这次怎么不照同样的模板写?”

    “你这话说的,我喜欢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吗?”

    “不看我写么?”

    对于小姑娘要看他表现这件事, 瑞德本没有什么意见。www.qingyoushu.com

    “这是在嫌我讲得不好?”

    半晌后得出相当严谨的结论:

    於星夜受不了他这样的姿态,就算知道他是有意的,也还是忍不住承认:

    “行, 那我现在就起来自己写。”

    被大掌包裹的指尖轻挠他手心,於星夜停下脚步,示意他凑近来。

    “......不太行,这是你的作业。”瑞德也有私心,难得拒绝她,并且不算委婉, “我还等着你们老师收上来, 我拿回家慢慢看呢。”

    而是垂首看着她,漾开一抹心照不宣的笑,眼底是比风铃木叶更繁密的光。

    花坛围起来一丛矮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小乔木。

    “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答应我。”

    现在到了秋天,它反倒兀自变得绿油油的。

    “我就没觉得有什么收获,有什么启发。没法写!”

    新加上去的字迹显得很随意,但并不潦草。

    “或者,就点个头,也够。”

    “怎么,不行吗?要不是你突然跑来耽误我,早都该写完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第二天交作业前,还是忍不住打开看。

    幽绿的小道上,背着书包的小姑娘抬高双臂,绕去男人低垂的颈后。

    你亲爱的,於小姐 」

    “那么,我要怎么把我自己交给你呢?”

    “啧,你就,这么随便的吗?”

    ——领口被重新抚平。

    严阵以待地准备好,要求却这样简单吗?

    “就给你的那个感谢卡呀, 明天就要交了。”

    “我就是来找你的,为了看你才去的,当然要多看两眼了。”

    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瑞德低声说:

    「亲爱的莱特丽先生:

    温厚手掌张开,不施加力道地撑在她腰后,并不往哪里去,却在固守的那一寸间,犹若缱绻。

    桌上的电脑屏幕是黑的,休眠状态的主机机箱却亮着花哨的彩灯,一刻不停地流转。

    “我确实缺乏公开演讲的经验,倒是为难你们这门课的学生了。”

    瑞德捡起桌边的笔, 展开卡片, 上面已经有一行小字。

    话说得谦虚,一听就是故意的。

    “反正就是怪你害我没听,那现在你来写,很合理吧。”

    那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只像是已经提前思索完毕,一气呵成写就。

    你的邀请,我答应了。记得提前来接我。 」

    於星夜收起书包,径直离开了教室。

    而后就再也收不回去了,被牢牢握进掌心。

    像是只提笔写下了开头,然后就在内容上卡了壳。

    “你那时候一直瞪我!我还怎么认真听讲啊!”

    “那行,我就喜欢你。”

    於星夜歪着头想了想。

    於星夜看他慢腾腾起身, 满意了。

    “尽我所能。”

    thank you note嘛, 无非就是写一些套话, 什么感谢您在课上的分享, 让我们学到了很多,收获了很多,启发了我们对于职业道路的规划之类的。

    “需要书面通知你吗?或者......邮件?”

    “於小姐的答复,口头也算正式。”

    “你不觉得抱歉最好,我大概率,以后每次都还是要盯着你看的。”

    她撑在他腿上,说完就要走:“写吧。”

    瑞德就这么看着她,蕴绿眼眸被映出独一份不笨重的守拙。

    “我以为你喜欢这种方式。”

    於星夜瞪大了眼睛:“我不就站在这儿吗?我亲手交给你的,亲眼看着你打开的,还用怎么告诉我?”

    由于是你一直盯着我看的原因,所以我也并不感到抱歉。

    於星夜在他的注视下气急败坏得理直气壮:

    指尖挑起线条平直的衣领,这只是第一步。

    「你亲爱的,於小姐 」

    下课的时候,罗伯茨女士提醒大家,走之前记得把感谢卡交给她。

    於星夜眨眨眼,转回身,被他牵着继续往前走。

    扫到落款时,点了漆的眼神顿住。

    瑞德挑眉,有些意外她没有交上去这份,口口声声强调价值五分的作业。

    好像他比她更清楚,她话里的分量。

    她也跟在瑞德身后走出卧室。

    他总是这样,明明分得清楚逗趣的玩笑,明明听得出来挑衅和试探,但每次都愿意一本正经地回答。

    「尊敬的莱特丽先生:」

    “像这样。”

    瑞德将卡片叠好,一手牵起她,另一首握拳虚虚挡在脸前,掩饰般地轻咳一声:

    於星夜简直哭笑不得,她掏出手机对着卡片拍了张照片,打算发给瑞德,现场控诉他的幼稚行为。

    瑞德说得诚心,像是明知道她这是要答应了,却仍然坚持请求到最后一刻。

    瑞德却缓缓收起笑,一字一句,如炬如灼:

    小姑娘甜润的气息落在颈边, 金属笔杆在他修长的指间显得失了分量, 瑞德没回头, 问:

    昨夜被冲刷掉灰,又吸饱了水。

    瑞德转过身来看她,椅背从她撑住的小臂下转开,借力点脱了手,於星夜却来不及失去平衡,被稳稳接住。

    於星夜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昨晚的雨还在地面留有痕迹,原本均匀的路面变成深一块浅一块的灰。

    於星夜也不反驳,跟着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看。

    是在回答她写在卡片上的话,於

    脚步没停,但瑞德竟真的开始思考。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幼稚?玩写信玩上瘾了?”

    “要怎么样,才算正式?”

    同样只有四行,与左侧瑞德的字迹相接,像在逐句回应,又像是批注修正。

    喜欢她这样郑重其事的答复。

    你的演讲也许还不错,但我没有仔细听。

    伸手接过来,纯白卡纸,封面上没有任何彩色图案,只有浅浅的钢印,压出凹凸不平的“thank you”,是最最简单的设计。

    好像他是天底下最恳切的人,鼓足勇气袒露一颗心,却被她趾高气昂地嫌弃。

    从来持重的人,突然讲出这种直白的话,大方承认自己别有居心。於星夜愈发招架不住,支吾起来:

    实际上,是他喜欢。

    偶尔有背着书包抱着电脑的学生侧身与他们擦过。

    软韧的掌心顺势滑至胸前,轻拍两下。

    “那么,我要怎么告诉你,我收到了你的答复?继续给你写信吗?”

    「尊敬的莱特丽先生:

    沿折线展开,原本空白的右侧也被填上了内容。

    “你昨天给我的邀请函,我用它跟你换。”

    想起前几天在她家楼下,这人还一板一眼地说什么在这里停车是违章的。

    於星夜仰起头,问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镜头对准课桌上的卡纸,拍摄键还没按,又收起来。

    没头没尾的直问,瑞德却没有发愣。

    瑞德细细读完,在树影下垂眼问她:

    於星夜哼哼着提醒他:

    “你要是不困的话,去帮我把那张卡片写了吧。”

    直到於星夜手都懒得抬,翻身的时候顺带轻轻踢他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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