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假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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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来说，这是第一次在李妄面前着女装。

    两人行过礼，李妄对两人点点头，颇为客气。

    两位在民间的名声非常好，素来有贤帝贤后之称，倘若平常见到皇帝皇后，种苏断然不会如此紧张，然而如今要这般相见，饶是种苏大方洒脱，也不禁心跳加快。

    种苏的心安定下来，也笑了。

    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长大了。明眸皓齿，盈盈如水，如春天最美的花朵，含着天然的一抹羞意，璀璨的盛放。

    四目相对，两人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短短时间内，他都已安排清楚，周到仔细。

    “这样是不是不好呀，”种苏有点不安，贸然进宫就罢了，什么都没准备，“我我还两手空空的……”

    种苏与李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为何，都笑了起来。

    “小姐！”

    种苏耳朵慢慢红了。

    两年的时光，总会改变些什么。

    种苏只觉不可思议，他居然去了录州。

    “你不想看看皇宫么？”李妄轻描淡写的说道，接着便吩咐桑桑等人收拾收拾，外头马车已备好，即刻出发。

    种苏立在房中，抬眸朝外看来。

    “你们为何这几日才到长安？”李妄也有疑惑，按道理，种苏他们早该到了，他一路上都在担心万一种苏见不到他，会不会胡思乱想，或者那通信宅邸处安排的人留不住她，她会不会打道回府，他又扑了个空。

    种苏挣了挣，反而被握的更紧。

    门打开了。

    去皇宫，岂不是要见到当今天子与皇后？

    他眼中的情意没有掩饰。

    种苏点点头，正要说话，李妄却先开口：“不必找地方了。去我家。”

    今日自见面起，种苏便能感觉到李妄时时在看自己，仿佛情不自禁，但女装的自己，他会如何看？种苏不自觉的有点小紧张。

    “待过两日你休息好，再亲自写封信给他们。”

    李妄当下一话不说，即刻打马回京，这一路更是除了必要的停留外几乎未曾休息，马儿都换了几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长安。

    种苏点点头。

    李妄仿佛回到了那日录州的佑恩寺，缤纷绽放的桃花树下，那时候的心跳声穿越时光，穿过千山万岭，再一次疯狂跳动，更为强烈与不可抑制。

    那是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约莫与种苏差不多的年纪，身着华服，先向李妄行过礼，而后便看向种苏。

    “你就是种姑娘么？”女孩儿笑盈盈的，眼中盛满好奇，看着种苏，“久仰久仰啦，终于见到皇兄心心念念的人了。我是李琬，大康小公主是也。”

    长安的确很美，这一路的辛苦，心中暗藏的不安，忐忑等等，都在这一刻消散，释然。

    李妄站在廊上，手指在袖中无法自控的蜷了蜷。

    “录州。”李妄看着种苏，答道，“我从录州来。”

    两年时光造就的距离感与乍然重逢再见的陌生感刹那悄然消散。

    虽已知李妄的身份，种苏却没办法改口，仍习惯以前的说话方式，而这也正是李妄喜欢与期盼的。

了一点时光的距离。种苏吃饱了，心绪渐渐趋向平复，此时方能够真正静下心来，看向李妄。

    种苏摸了摸鼻子。

    “是他们先……”种苏说了这么几个字便住了口，忽然明白了李妄的意思。

    李妄并不在意种苏男装还是女装，她无论什么模样都好看，都令人喜欢。主要在于她喜欢穿什么，怎样更舒服自在，都随她。

    浴桶旁备着干净的换洗衣物，种苏看了看，发现既有男装也有女装，便不禁笑了起来。

    侍卫们找到桑桑与陆清纯的时候便告知了李妄的身份，两人简直不可置信，走过来这一路，方勉强消化了这信息。

    然则，女装的种苏站在面前时，李妄不由自主的屛住了呼吸。

    他家？他家岂不是宫中？种苏微微一愣，明明是皇宫，大康最尊贵威严的地方，却因“他家”一字而仿佛成为了普通的地方，就只是他的“家”而已。

    李妄说了句不脏，缓缓压下心中情绪，没叫人，亲自出门去吩咐热水。

    李妄嗯了一声。

    李妄眼神微敛，手指动了动，心口从未有过的闷。种苏从前总是干干净净的，家中宠爱，这回千里上长安，大抵是有生以来吃过最大的苦了。

    李妄的手掌薄而大，手心温暖，有力而温柔的牵着种苏，慢慢往前走。

    桑桑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人便扑到了种苏面前。李妄的人办事效率很高，将桑桑与陆清纯找到并带了回来。

    种苏长大了。

    种苏愣住了，“你……去了录州？”

    “阿苏，你还有一个月便及笄了吧。”

    “又是打架。”李妄忽然说。

    李妄高了，从前他便身量颇高，如今更高了，身形修长，青竹一般。轮廓进一步长开，五官如雕刻，那双眼睛愈发深邃，如宝石般好看，又带了些许深不可测，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李妄这一个月几乎都在路上，未曾好好歇过，俱是一身风尘与疲惫，门外除了侍卫外，又多了几个侍女守着伺候种苏，一切安顿好后，李妄方走进隔壁房中，也洗漱一番。

    这都是因为他。

    自种苏离家后，种父种母便停了议亲的事，种父更十分后悔，不该强行议亲，怎么就不能再等几个月，非逼的种苏没办法，只好离家。种父种母后悔又担心，好在种瑞这些时日哪里都不去了，天天在家陪着。

    没有想到就那么碰上了。

    忽然两人远远的跑来。

    “小姐，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是不是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桑桑问道。

    “对了，我爹娘见到你，是不是都吓坏了。”种苏忽然想到这事。她都惊讶，更别说李妄突然现身录州，可以想见种父种母得知他身份后所受到的冲击。

    “待回家后再向他们认错，”种苏道，“让他们担心了。”

    “我是忠亲王府李和，”男孩儿也笑眯眯的，“见

    李妄笑了起来。

    “这……不大好吧。”哪有刚见面就直接上人家家里的。

    种苏居然去了长安。

    已是下午，秋天的阳光照的客栈内温暖又明亮，种苏摸了摸鼻子，稍稍有点不自在。

    种苏与李妄对视，都不由笑了起来。真不知该说老天是在帮他们还是在磋磨他们。

    说话间已至皇宫门口，马车仍长驱直入，直到过了前殿，方停下来，李妄下车后，朝种苏伸出手，扶她下车，下车后手却仍旧未松开。

    “不好么？”李妄道，“到时带你去长安玩儿，你会喜欢的。”

    “你，你去录州干什么啊。”种苏当初信中告诉他议亲之事，诚然是希望他能想个办法，但没想到他竟会直奔录州而去。

    李妄温声道：“到时在宫中好好替你过生辰。待冬天我的生辰过了，明年春天，我们便一起回录州。”

    种苏一颗心彻底平定下来，吃饱了，此时才觉身上不得劲儿，她摸了摸脸颊，又扯了扯衣领，道：“我是不是好脏了，刚都被人差点当成小乞丐了。”

    说帮吧，却让两人一个北上，一个南下，说磋磨吧，却又让两人阴差阳错的这般重逢。

    “路上耽搁了。”

    “皇兄！”

    他是李妄，也是燕回，仍是那个熟悉的人。

    李妄握了握种苏的手，“我与你一起。这次时间仓促，未来得及与他们多说，诸多失礼之处，日后得上门请罪。”又道，“已着人送信了，告知他们我已见到你，让他们放心。”

    种苏注意到李妄衣衫似有些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很远很久的路，这会儿想起方才李妄与一众随从是骑马的，似乎从城外而来。

    种苏大致讲了下路上的经历，正是这些遭遇让不同时间出发的两人最后居然奇迹般的几乎相差无几的在城中相遇。

    所谓天意难以捉摸，大抵如此。

    种苏看着李妄，李妄眉目温和，唇角噙着笑意，安静的凝视着她，短短一句话，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意味。

    先前准备的热水已有点凉了，伙计来重新换过热水，李妄离开房间，让种苏好好洗漱一番。

    一双眼眸更如美玉，漂亮明亮的不像话，轻轻一弯，便能引起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两人都想到了曾经，那街头不期然的偶遇似仍在眼前。

    李妄那日离宫后便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短短半月时间，便抵达录州，然而得到的消息却如晴天霹雳。

    “你今日从哪里来？是出去了么？”种苏问。

    种苏勾唇笑起来，注意到他说的是回录州，她啊了一声，“要在宫中待这么久吗？”

    “嗯。”

    “什么都不用带，你人来就行。”李妄轻声道，“他们都很好，一直期盼见你，不要怕。”

    进城便先去了他留下的与种苏通信的宅邸处，未见人来，当时便面色不好，接着便亲自去城中找寻。

    种苏有点懵，醒悟过来时，人已在马车上，马车嘚嘚嘚的在宽阔的朱雀街主道上悠然行驶，种苏终于慢慢反应过来一些事。

    只是面对种苏时，眼神始终是柔和的，不一样的。

    犹记得录州两人第一次初见，种苏在打架，如今重逢第一面，她也在打架。

    “明知故问。”李妄轻道。

    两人边走边说，种苏虽第一次进宫，却因李妄在身边，因这如同在录州时的絮絮交谈，而觉得自如，自在。

    人是很累的，精神却十分好，李妄换过衣服，站在走廊上静候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