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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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他也没来得及奖励自己吃碗贵一点的蟹黄面，紧赶慢赶着去了医院。

    江弃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干什么。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燕也然并不悲戚。

    他一言不发地扣住燕也然的手臂，轻轻一带，将人扶起，另一只手捞起燕也然的腰，猛地把人抱在怀里。

    熬了个通宵，燕也然第二天还乐呵呵地去公司上班。

    刚重逢的时候，燕也然还挺兴奋的，也不抗拒和江弃见面。

    片刻，僵持不下，江弃只能妥协揽着燕也然，凑到他耳边低声安抚：“不去医院，那回家吗？”

    3.吃瓜，尊重，祝福。5%

    人并不都是害怕面对自己失去的一切，比如燕也然就足够皮糙肉厚。

    现在远离江弃，欲望就消退，只剩下疼痛。

    燕也然每个月都会到医院做抑制治疗，其实就是在维持腺体的稳定状态。他已经做了快两年，当然也想要尽快手术。

    燕也然的动作顿了顿。

    江弃张张嘴，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于是也不再管询问其他，转身往外走。

    【楼上，建议你多看看这几次江总出席活动的时候手上戴的戒指，好家伙，无名指呢……生怕大家不知道他和温总地下恋情。】

    燕也然也没有别的话说，他可能都不清楚自己置身何处，只不断重复着：“不去，不要去。”

    于是江弃蹲下了身子，离他近一点，问：“怎么了？”

    燕也然闷声闷气地喊：“江弃。”

    缺失路灯照明的小巷，暗得好像下一步就要坠入深渊。

    但燕也然执着，甚至不惜用奄奄一息的力气要跟江弃对抗。

    合照现在还在一些炒冷饭的新闻通稿上挂着。

    离开江弃身边，身体就像有种豁大的空洞，某根无形的铁索在牵引着，让他从江弃身边迈出去的每一步都仿佛负重千斤。

    关上车门，江弃松了口气，感觉这辈子再没比今晚更累的时候。

    燕也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和江弃的短暂相处，让他旧疾复发。

    不过绝大多数官方报道都没有深入报道，只是非常冠冕堂皇一笔带过，因此很多吃瓜群众在下面评论：

    他蹙着眉，不着痕迹地将人抱得更紧。

    燕也然又说了什么，但唇舌无力，江弃没听清。

    然后不出所料的在网上查到了……江弃几年前的爱人。

    他低头靠过去：“嗯？”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双臂，青筋绷紧，清瘦的背脊用力躬着，将自己整个人抱作一团，身体小幅度地发着抖，呼吸很重也很急。

    但后来有报道说，他们两人在相处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因性格原因和平分手，传闻中的订婚也没能进行。

    【哇谢谢前排提醒，我之前真的没注意！呜呜呜，他们好配，我磕了。】

    因为燕也然反抗得太厉害，还真不好自证清白。

    离得足够近了，江弃才看见，燕也然不是坐在这里发呆。

    2.肯定没分，两个人天作之合，只是不想被过多关注。45%

    他以为，只要他好好当他的员工，只要江弃也好好当他的老板，他们就会相安无事。

    因为周围实在死寂，江弃很难不听见燕也然正小声地喊着一个名字。

    但他当时不知道是因为江弃。

    *

    1.肯定分了，都这么久没有同框。50%

    但他也没能走到底。

    燕也然折腾了半天自己也累了，接下来就由着江弃把他抱进后座。

    江弃和别人相爱，与别人白头偕老，是燕也然好几年前开始就已经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的结果。

    他那天从公司回家还专门上网查了一通，傻笑着刷了一晚上与江弃有关的东西。

    他怕燕也然挣得太厉害，摔下去，不得不小心翼翼兜着他的所有动作。

    各个方面都是。

    又或者说，他那一刻还没来得及做打算，就已经跟了上去。

    江弃温声细语地告诉他：“不行。”

    他下了车以后，就像缺氧般大口呼吸起来，但于事无补。

    江弃和司机的目光不期然对视，两人都很尴尬。

    但听到不去医院，就已经卸了力。

    他的名字。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接踵而至的意外，其实他和江弃也可以是别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

    媒体称江弃和那个人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极优性的Alpha和极优性的Omega，完美的匹配，无处指摘的登对。

    江弃看到他嘴唇惨白，额头渗着肉眼可见的细密冷汗，下颌至脖子因为太过用力而绷起的嶙峋线条，看上去忍得难受。

    缓缓蹲下身子。

    送燕也然回家，然后默默离开，深藏功与名吗？这种戏码真不适合他。

    事实上，从那天在公司遇到江弃之后，燕也然的腺体情况就不容乐观。

    他知道哪怕只是一点江弃的信息素，也会刺激到他患有隐疾的腺体。但是他已经努力躲着了，今天避无可避。

    江弃被他弄得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正要强硬地把人往里塞，余光就看见前排的出租车司机悄无声息摸出了……手机。

    好像也不知道所谓回家，回的是哪个家。

    这次他没有再毫无意义地问燕也然“怎么了”。

    燕也然合情合理地投了3。

    燕也然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

    而怀里的燕也然很茫然，从疼到意识不清的混沌中抽出一缕理智，望着江弃。

    一推再推，不过是因为手术费用昂贵，没个十来万根本拿不下来。

    他倒还做得顺手。

    江弃跟下车并没有别的打算。

    “医院。”

    【为什么说是公关？我看他们这两年确实没有联系啊。】

    即便后来遇到冯源的事，燕也然想的也是：没关系，就算我们不在一个公司，我还是对他尊重祝福。

    当然，他也有专门去搜寻，关于江弃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的来历。

    医生催他赶紧定下手术时间，因为他现在的腺体情况最适合做治疗，倘若进入复发阶段，不稳定了，燕也然想再做手术又不知道得猴年马月。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燕也然钻进的小巷子，江弃完全摸不着北。

    他撑着墙面，呼吸间的灼热已经处于不正常的高温，有发烧的趋势。

    燕也然脱力，靠在巷尾的墙角。

    司机以为江弃这是“捡尸”图谋不轨，准备报警。

    分开十年的前任有了新欢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只是有一点点的遗憾。

    这一晚对燕也然来说糟透了。

    江弃那一瞬间好像被人用淬了火的烙铁碰到了心脏一般，烫得发疼。

    “你这十年是不是就学着怎么折腾人。”江弃无奈。

    燕也然道：“不去。”

    又反复叮嘱他，手术前就不要和那个Alpha接触了，否则这两年

    好不容易打到车，江弃要把人抱进去，燕也然原本无力的腿忽然疯了一样蹬起来，好几脚险些踹到江弃，总之就是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面对司机打量的目光，他面不改色，道：“去白城花园。”

    没有在车上精力充沛咬他的那副劲头。

    这一烧起来又得没完没了。

    ……

    医生告诉他不能久拖，最晚就是下个月，因为受到刺激，他体内的标记已经有了反应，再拖只会把手术时机蹉跎。

    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他就表现出了异常的平静。

    燕也然此时此刻正蜷缩着身子，蹲在黑暗中，抱着膝盖埋着脑袋。

    直到出了巷子，燕也然缓过气来，细若蚊吟地问江弃：“要去哪里啊？”

    江弃记不得十年前的燕也然是不是也这样轻，这样瘦。

    江弃言简意赅，站在十字路口等车，心里有些后悔没让司机在路口等他一会儿。

    在光线未能照到的，逼仄潮湿的角落，他看到跟丢了的燕也然就在那儿。

    -

    欲望和疼痛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笑死，这官腔打得太生硬，换个公关吧。虽然我能理解。两个风口浪尖的人物，肯定不希望恋情一直被公众死盯。】

    可燕也然好像没听见，又喊了一声：“江弃。”

    江弃的信息素无孔不入，从腺体，又钻入他的心脏。

    他喊江弃的名字时，似乎并不清醒，好像念着某种不会应验的咒语，也或者只是将江弃的名字当做短效的镇痛药。

    “好疼啊江弃……”燕也然鼻音很重，瓮声瓮气。

    他刷了一夜江弃的古早新闻，还给一个标题为【江总和温总有没有分手】的投票点了赞：

    在绕到第二个死胡同的时候，江弃甚至想笑。

    直到燕也然那天突然疼晕在家。

    【+1，他们是企业家又不是明星，谈恋爱结婚低调最好。祝福吧。】

    他有些懵，但又很乖，说：“好。”

    燕也然不管怎么攒，就是攒不够。

    医生说，那是因为他短期内接触到了会刺激他腺体的信息素。

    所幸巷子再暗，再乱，总有个头。换了个方向，江弃总算走通了。

    他对这一段路不算熟，上次来的时候，司机把他送到最近的路口，只要一条道走进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