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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在梦里,依旧会清晰无比地回忆起当时的种种。

    “金总的胃向来不太好,”

    顾经年:“……”

    就在这时,紧闭的围帘被护士突然拉开,医治完后的医生朝着Arley的方向走去,随即一边摘口罩一边开口:“病人胃出血,目前情况还不算严重,保守点药物治疗就行,等一两个小时之后再吃点简单的流食,以后切记要注意饮食习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极少有过睡得安稳的时候。

    再次睁眼时,金韵微微挑眉,心想这小子的品味倒是还不赖。

    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就像考试的时候,明明选的是A,但最后分数批改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填的居然是B。

    “快,先推进急症室!”大楼内接应的护士动作迅速赶来,在抓上担架车后便同其余的医护人员一起推着车往里面跑。

    “她胃不好?”顾经年皱眉反问,脑子里蓦地回忆起在星光里他们相遇时的画面,一群人觥筹交错,事后那满茶几的空酒杯属实有些离谱,甚至连走之后那两瓶未开封的酒都不曾放过。

    他好歹也是跟在金韵身边干事这么多年的人,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刚冒出来的新人教育吧?

    “金总前两天工作比较忙,基本不太顾得上吃饭,所以就落下了这个毛病,这两年好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又出了问题。”Arley说着,抬手推了推眼镜。

    “病人现在醒着,你们去看看吧。”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开,忙着去医治别的病人。

    什么毛病?现在的小孩说话都这么不客气了吗?

    凌晨还在忙活的顾经年脸色属实有些不太好看,这会儿被冷风吹得脑壳疼也没想进房间,因为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全是那梦里的画面。

    “路过。”顾经年冷淡地回了两个字,似乎也不想过多解释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因为他也解释不清。

    金韵自认为自己是个豁达的人,即使几年前的那番经历确实让她低沉了好些时间,好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白日里忙得时候也不曾会去想这些陈年往事。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缘分,金韵以前空闲的时候也喜欢听这些老歌,随意点开一首恰是以前很喜欢的一个歌手唱的。

    围帘将病床挡得严实,只能依稀从没合紧的缝隙中看出里面人忙碌的身影,护士与医生的脚步来来回回,惹得Arley和顾经年有些紧张。

    Arley看着眼前的少年,视线闪过一丝狐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重新将视线落向不远处正在紧急治疗的金韵身上。

    Arley起身朝着病床的方向走去,只是迈了两步后发现少年并未跟上,转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顾经年,开口询问道:“来都来了,不过去看看?”

    缓缓落座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金韵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视线落在顾经年的头像上,片刻后翻起了他的朋友圈。

    凌晨3点的夜,金韵知道今天晚上应该是没得睡了。

    “你难道不是她的助理吗?”顾经年说着,语气微冷,听上去像是在平常不过的询问,可Arley却是一下听出了他话中藏着的些许指责。

    想到这里,金韵再次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熟练地吐出层层烟雾,视线落在落地窗外的漆黑城市,零星的一点灯光在一片黑暗中点缀,不复白日里的繁华,反倒显得有稍许落寞。

    走廊里的人头不少,顾经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穿着西装的男人,脚步停留片刻后再次抬步上前。

    “也是,你说的话她未必会听。”

    “应该是胃出了问题,开会开到一半没挡住,就送医院来了。”Arley说着,回想起在会议室上,金韵那张煞白的脸,至今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夜晚的急诊大楼格外忙碌,顾经年穿过层层人群,照着指示牌一路寻至急诊室。

    “合同上,我的工作范围只仅限于在公司事务方面协助金总,理论上对于金总的个人生活习惯,以及生活琐事,我是无权干涉的。”Arley略显严肃地解释道,只是话刚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这番话似乎有些过于不近人情,正准备进一步解释的时候,却听少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男人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在侧头看见顾经年的时候还略显惊讶,开口询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金韵。’

    医院里的饭菜普遍味道一般,许是怕家里的二老晚上会饿着,这粥便是准备给他们当宵夜用的。

    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金韵能猜到是Arley,因而也懒得睁眼,声音微哑地开口:“会议怎么样了?方案明天上午十点前必须得出,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墨迹。

    半晌后,男孩收回视线,继续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然而刚抵达住院部楼下,正准备上电梯时那脚步却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随之扭头折返。

    顾经年微微皱眉,看着逐渐消失在大楼内的人,握着保温桶的手微微收紧。

    当初的她天真以为,能依靠着烟草来给予慰藉,只是到后来学会抽烟了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却也没能放弃这个玩意儿。

    安静的房间里蓦地响起了舒缓的歌声,圆润低沉的粤语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不断在耳边萦绕。

    学校宿舍的阳台处,偷偷洗完裤子的顾经年站在门外吹冷风,似是想要将梦里那些残余的异样与荒唐尽数吹散。

    Arley有些不太理解,侧头睨了一眼身边的顾经年,心想这小子除了长相过于俊俏了些,瞧着也不像是有别的地方特别优异的。

    抽烟也是五年前学会的,那时染上了这个坏习性之后这么多年便再也没能戒掉。

    顾经年沉默了些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病床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又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和身份去见她。

    晚风吹起顾经年的刘海,少年的目光在女人的头像上停留许久,最终将手机放回至口袋,目光落向远处安静的校园,嘴里却无声地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嘴唇微压,沉默片刻后,他似乎也恍然明白,这女人胃不好到底是被怎么作的了。

    一根烟抽到了尽头,凌晨在梦中惊醒的她已然没了丝毫睡意,太阳穴微微发胀,是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Arley见这小子傻在原地,于是又忍不住跟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反正也都是‘路过’。”

    以前每次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她便习惯性地会叼上一根,恍惚间似乎能缓解一些,不过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再次梦到那些事情,心情似乎也不会有任何起伏。

    现在和他说,金韵胃不好?

    金韵是醒着的,只是胃传来的疼痛让她属实有些难受,以至于睁眼睛都有些费劲。

    男孩的朋友圈很干净,不至于像个死号一样什么都不发,但也属实有些枯燥无聊,除了转发一些社团和组织的推文之外,便就是‘学习强国’了。

    随意瞥了一眼,也未曾在意,然而当他略过急症大楼准备去住院部时,却无意瞥见了从担架上被抬下来的人,仅仅是一眼,便让顾经年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好的医生。”Arley开口应下。

    随手点了个赞,丝毫没有意识到,凌晨三点的晚上,进点别人朋友圈并给一条大半年前的动态甩个赞的行为,有多么的诡异。

    “她怎么了?”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顾经年率先开口打破平静。

    许是因为那时还未经历过什么大事,在所谓的家破人亡之后,一连好些时间都没能睡着觉,一闭眼便是血淋淋的画面。

    .

    次日,上完课后的顾经年从学校里赶回了家,准备了些许生活用品还煲了一锅粥,随即又转头跑去了医院。

    顾经年一路踩着共享单车赶去医院,刚把车停在大门外的车道上,便见一辆救护车从自己身边的大门驶入。

    闭眼轻声哼着旋律,恍惚间,金韵的心情倒是莫名舒畅了好些。

    被阴阳了一回,顾经年瞧着Arley走向病床的背影,片刻后提着保温桶也跟了上去。

    他的朋友圈没有开放限制,清一色的被各种推送所占满,不是假号,却硬生生地活成了广告号的模样,唯一是自己发的动态似乎也只有几首歌,以及一些美术馆门票抽奖的活动。

    Arley:……

    虽说只是个小手术,母亲在电话里也说医院一切安好,只是他总忍不住会担心。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顾经年点开微信,本是想无聊刷刷朋友圈,可当看见金韵的点赞后,便冷脸直接退出了微信,心想这人为何就能这么阴魂不散?

    簇拥的人群后,穿着西服的男人也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不复那日在诊室里见到的从容与淡定,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

    金韵年幼的时候不止一次跟着父亲去过香港,那时父亲忙着工作,而她则是不断流转在街坊小市中,感受着当地的人文情土。那时街边放的便是这些歌,周围人也都操着一口带有懒音的粤语,以至于久而久之,她便也能听懂这方言语,甚至还会说上几句。

    小朋友的年纪不大,却偏爱听一些老歌,尤其是□□十年代港圈那边的歌手。

    一时间,Arley有些想笑,心想这小子也不过才成为金总的新宠,怎么这就开始管上了?

    不过以自家金总谈恋爱向来看脸的这一点来说,眼前的小子能被金总看上也是属于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只是这新鲜感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等金总腻了之后,看他还怎么在自己面前豪横!

    然而片刻过去,少年还是重新点开了朋友圈,在看到金韵点赞的那首歌后,视线微微一顿,略显深沉的目光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似乎是不太理解女人这么晚还没睡,反而在刷他朋友圈的这件事,而且还偏偏只点赞了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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