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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恍然大悟地凑近一些,盯着少年的脸颊,低声问道,“难道说,你那天借钱也是他让你借的?”

    忽然间,男人像是又猜到了什么。

    他晃了晃,就像是脱力了似的,无助地瘫倒在沙发里。

    “夏言,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只要你向我开口,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男人碰碰他微湿的睫毛,按捺住心里的躁动,轻哄道。

    “不……”

    那些无法和人诉说的难过,扑簌簌地从眼角掉下来,控制不住地哭泣。

    在这个同性没有被完全接受的时代,少年不相信自己偶尔间遇到的人恰好如此宽容。

    顾云澜皱着眉询问,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答案。

    “倩倩?”

    顾云澜欣赏着他崩溃的样子,快感像海浪一样汹涌而来,让他几乎快要抵挡不住。

    “可是……我喜欢男的,你不会觉得很恶心吗?”

    他垂着眼睛,拼命地摇头,想要把这些东西全都甩出去。

    “怎么了,他对你不好?”

    这话简直是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你喜欢他而已,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幸福?”

    顾云澜听到自己“咕咚”吞了下口水。

    他大拇指按在少年的眼尾上,用力地擦了擦,把那滴本不该掉落的眼泪带出来,均匀地抹在皮肤上。

    门外,顾云澜看着他颤抖的脊背,眼神阴鸷不定。

    隔着一扇门跟他讲。

    少年水润的眼睛看着他,难过地皱着眉。

    “当然是真的。”

    “但是夏言,你不能对坏人都这么好。”

    他低着头,悲伤却没有再流一滴泪,只是骨节泛白死死地抠着掌心。

    幸福吗?

    顾云澜板起脸来,看起来像是对他不知好歹的行为有些生气了。

    他爱惨了夏言这幅依赖自己的样子,以至于全身都跟着燥热起来,为了克制,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竭力不让自己恶劣的情绪露出来。

    “爱是不分性别的,夏言。无论你喜欢谁、我喜欢谁,这都是自由的,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而讨厌你。”

    被戳破窗户纸的兔子一下把自己缩得更紧了,自我欺骗似地摇头,抖了抖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脸色惨白地望过去,对方却像触电了一样猛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毕竟,毕竟连他的男朋友都觉得这关系不可告人,时刻警告他不要说出去。

    他极其耐心地等待着猎物一点点走进来,语气温柔又克制。

    少年不说话。

    他像是整个人都被泡在水里,绝望地无助地重复着,“幸福……”

    那些肮脏的回忆却像纪录片似的,一页页清晰地展现他面前,出轨,鄙夷,暴力,每一个都想利刃一样插进心脏。

    “会不会你自己最清楚。”

    本来他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知道,我知道。”

    莫倩倩心虚地往后退,凳子被她的动作弄翻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滴温暖的,像火焰一样的水珠毫不留情地砸在顾云澜手上,让他猛地收回手,胸膛都要被灼化了。

    

    “真的吗?”

    小赵拿着筷子,看看夏言又看看自家的影帝,心虚地打个哈哈也溜走了。

    向她投来的三束眼光里没有一个是友善的,这让她感觉十分懊悔,牙齿紧咬着,挤出几个字。

    莫倩倩惶恐万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顾云澜冷漠地回望过去,声音很低,“你要知道,背叛你的人是他,不是我。你觉得他对你的爱还有几分?”

    夏言狠狠地瞪着他。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而且明明是顾云澜问我我才说的,为什么现在都怪到我头上啊!

    虽然自己是要打破他的壳,但心爱的人始终挂念着别人,这种事让他非常不爽。

    顾云澜深呼吸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一些。

    “我,我先走了……”

    男人一遍遍在心底重复着,勉强保持住面上的平静,轻声安抚他,“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言言是个很乖的孩子,一定是他不好,他没有好好珍惜你。”

    “这不是你的错,夏言,爱情不用靠这种东西评判。只要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觉得幸福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呀?”顾云澜的语气十分温柔。

    男人的演技非常过关。

    少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小心又期待地看着他,“你真的是这样想?”

    少年发出一声哀鸣。

    爱了三年的男朋友跟别人劈腿,用他的钱追小三,被拆穿了还会气急败坏地动手,这样的恋爱真的幸福吗?

    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夏言一个。

    转眼间,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少年不敢看他,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会离您远一点的……”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少年像是被激怒了,红着眼推开他,低吼道,“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不会。”

    她落荒而逃,甚至还在拐弯时撞到了桌角。

    顾云澜循循善诱,像是在教导晚辈一样,语气温柔却又多了几分严厉,有些无情地指责道,“你难道要等到他骑在你头上,等到他牵着别人来到你面前,把你的心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再后悔吗?”

    “我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不是故意的……”

    冷冷道,“如果你要骗自己,那谁都救不了你。”

    他毫不犹豫地反驳,视线却久久地落在对方眼角的泪痕上,心脏疼痛又热烈地鼓噪着,想要把他拆之入腹。

    少年说着,又有一滴泪涌出来。

    但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关心她。

    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流血,让他痛,然后再不能去思考别的事。

    夏言有些恍惚,像是完全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别人。

    他不是菟丝花,不是没脾气,他不允许有人这样践踏他的感情和付出。

    夏言握紧拳头,拼命地抗拒着,“不是这样的,他喜欢我……他说了他喜欢我的……”

    要冷静,要克制,你不能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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