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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晚捂着额头,娇气的喊道:“沈景延!谁许你打我!”

    而他沈常棣绝不会如此,他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他的夫人还有一双儿女。

    沈景延沉声道:“你别忘了你和太子殿下的婚约还作数,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你就会嫁进东宫。”

    江采薇狐疑的打量她,“沅沅今个儿出去不带你?”

    “小姐她去找秦姑娘了。”柳儿扯着慌。

    她随手丢下一本书册,命沈晚誊抄。

    沈晚略松了口气,语气笃定:“我一定听话,不让它出现在娘您面前。”

    沈晚抿唇不语,看着爹娘为她的事争执不休,她决意说出自己的想法,“爹爹,娘亲,我有件事不得不与你们说。”

    沈晚低声说道:“我想去求陛下作废我与太子的婚事。”

    江采薇走上前,挥手让跟来的丫鬟婆子散开,“现在人都不在,你说清楚,小姐到底去了哪儿?”

    江采薇点头默许,后又道:“你养着玩儿我自然允你,但不许在我眼前晃。”

    沈景延摇头叹息,明显不信她的这番说辞,勾起指节,不轻不重的在她额间敲了两下“你甭想骗我,我看你是去找那王公子了吧。”

    她垫着脚想要翻过这道矮墙,跑到兄长屋里避一避难,她敏捷地翻身,当要翻过去时,好巧不巧腰被卡住。

    江采薇望一眼女儿,道:“沅沅近来总是说起宫里的事,看样子她是真的不想进宫。”

    沈晚一怔,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连门也没有关。

    这是他此生执念,亦是他活下去的念头。

    她处处小心谨慎就是以防有心之人算计,虽与那王公子才短短相处没几日,但她看得出他是正人君子。

    沈景延耸耸肩,凤眸微敛深邃的眸光凝她,“要过来就自己翻过来,我可不是君子,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沈垂眼羽睫耷拉着,黯然神伤,“我就去几日,又不是常住。”

    江采薇失笑,“你说这话,也不怕有心人听了去。”

    沈晚轻笑,解释道:“我偷偷出门想找若霜,没想到下雨绊住,在外头躲了半天的雨,幸好有这小猫陪我。”

    因此她读私塾时老爱逃学,也总会被阿爹阿娘责骂。

    想到自己方才语气有些重,江采薇柔声安抚道:“宫里规矩繁多,你进东宫那更有数不清的规矩等着你,你倒不如现在好好誊抄几遍记在心里。”

    柳儿握紧衣袖,把白猫藏在怀里,投向她一个戚哀的眼神。

    江采薇揶揄道:“不知国公爷觉得哪位良配适合?”

    沈晚方才放下的心复又悬了起来,她不安的看了眼柳儿,咬着唇使劲的朝她甩眼色。

    沈常棣待在书房处理政务,听到母女俩交谈的话,阔步走上前扬声道:“沅沅不想学就不要逼她,凭什么非得我沈家女儿迎合他太子?”

    沈晚娇嗔道:“娘,沅沅知道你最好了,那我能不能养这只白猫?”

    江采薇见到白猫,吓了一跳忙喊道:“快抱走,快抱走。”

    东街的别院还是沈常棣未承袭爵位时分家所住的地方,沈晚刚出世便住在那,如今别院依旧伫立在东市街那头。

    沈常棣难得板着脸,沉声道:“沅沅,听你娘的话吧。”

    江采薇嗔他,“你难道想让沅沅去当陛下的贵妃不成?”

    江采薇似往常到沈晚屋里转转,却不见她人影,着急问守夜的丫鬟,“二姑娘人呢?”

    *

    沈景延怕她摔倒,还是伸手搀扶了一把,待她站稳他严声责问,“说罢,又去哪儿疯了?”

    江采薇将沈晚带到书阁,看着房内陈列的书籍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柳儿神色戚戚,却又不敢害自家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

    这厢清蘅院。

    江采薇瞧她想起一茬是一茬,嗔道:“过几日就是万寿节,你不许去。”

    沈晚又何尝不知,但她只想从心而不是像傀儡任人摆布,邺国自开国至今,曾有十几位太子妃,她们大多红颜薄命,能活下来直到册封为后的太子妃屈指可数。

    反正她也不会嫁进东宫,这些繁杂又无趣的礼节,她学了也是白学。

    “沅沅便是当皇后也担的起。”沈常棣说得理所当然。

    “娘,您要责罚就责罚我,不要责罚柳儿。”她一把拉过柳儿,将人护在身后。

    江采薇情急之下,怒道:“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扔到柴房里。”

    江采薇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咛她,“以后出去得带上丫鬟婆子,省的娘为你担心。”

    江采薇心思通透,一听便知她遮遮掩掩,“说实话,不要逼娘动家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娘亲以前如何告诫你,你是不是全都忘了,今个儿你就把这本规矩抄上十遍,不抄完不许出府,顺便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

    沈景延正闲步于院中,一面看着书卷,一面儿想着来日殿试的事,走到矮墙处看到那道熟悉娇俏的身影,见状他憋着笑,卷起书,敲了敲她的脑袋:“沅沅,你又在做什么。”

    沈晚着急忙慌地跑回国公府,前脚刚走进清蘅院,后脚就听到江采薇厉声的指责。

    她沉默一瞬,良久她幽幽开口:“哥哥的顾虑我知道,今日之事你也莫要向外人道,哪怕是爹娘也不可以。”

    “娘亲,我不想学。”沈晚噘着嘴,望向手里那本厚厚的册子,摆在一边。

    沈晚脾气上来,也不再央求他帮忙,一鼓作气势如猛虎一下便越了过去。

    江采薇一心惦着万寿节这桩事,想着沈晚深在闺阁也得陶冶些情‘操’但她俨然忘了,沈晚如今也才十六,正是成天寻思着如何玩耍的年岁。

    江采薇正愁没地方发作,“你来的正好,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跑去那里疯玩?”

    *

    沈景延自顾自说着:“早让你莫与那王公子走得太近,既是救命恩人,随便拿几百两银子打发了便是,你非要见他作甚。”

    沈景延愣了半晌,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沉重的说道:“你知道你说这话,会给国公府带来多大麻烦么?”

    沈常棣轻咳了声,“沅沅,这件事我得与你娘亲从长计议。”

    他视为珍宝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可不是受这些委屈,即便不嫁那劳什子太子,他的女儿也能嫁个乘龙快婿。

    沈常棣泰然自若的应道:“当然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

    沈晚佯装害怕的低头,然后颤巍巍的从怀里抱出一只小猫。

    沈晚略微一顿,尔后扫过那本被她掷落在地面的书册,犹疑良久她闭眸,“爹,既然如此,我想去东街别院小住几日。”

    沈晚漫无目的地走在抄手游廊,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了沈景延院子后面的矮墙。

    “我知道了。

    自己像她那么大的时候,也是这般性子,春日暖阳想着放纸鸢踏青,夏日炎炎想着要夜观流萤,秋风萧瑟时想着坐画舫游湖,白雪皑皑,还要赏梅亵玩。

    沈晚敛去笑意,听着他的话神色淡淡。

    江采薇迟疑一瞬,问道:“说罢。”

    江采薇眸光含愠,朝她瞪了眼:“不许闹脾气。”

    “娘,你怕猫?”

    江采薇踟躇了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唤她,“沅沅,你跟我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她们主仆俩打小就形影不离,倘若沈晚出去,柳儿也不会单独留在府里,哪怕生病她也不沅沅离她视线太远。

    沈常棣冷声道:“太子又如何?要娶我家沅沅,那就得宠她怜她,即便不嫁太子,也不是没有良配。”

    沈晚眉头紧皱,撇开脸不再看她。

    “我尚是待字闺中的姑娘,有何不可?”沈晚抬眸望他一眼,清冷回他,“而且我也未曾吐露自己的身份。”

    世人常说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身为臣子,看惯了被利欲熏心的人抛妻弃子,也看惯了为求荣华不择手段,甚至于牺牲家里人。

    她轻轻扯着沈常棣的宽袖,“爹,求你了。”

    沈晚亦是随了她的性子,固然淘气却又懂得分寸,向来是听话懂事的孩子,不过在这件事上,断没有妥协的余地。

    柳儿垂着头,低声道:“奴婢不能说。”

    江采薇脸色阴沉沉的比屋外的天色还要差,她沉声诘问:“我知道你自小服侍小姐,但你也清楚我的脾气,要是小姐出了岔子,我便把你发卖了。”

    沈景延神情莫测,却严词厉色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别来找我。”

    沈晚半个身子扑了出去,她噘着嘴怒道:“那你打我做什么!还不把我拉过去。”

    “娘!手下留人!”

    江采薇嘴角一撇道:“那可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采薇捂着胸口稍稍舒缓,“你哪抱来的的猫?”

    沈晚望着她,把猫抱给柳儿,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害怕猫,

    “我没去哪儿。”沈晚低头盯着脚上那双沾满污泥的绣鞋。

    柳儿惯不会撒谎,尤其是在江采薇面前,她低着头嗫嚅道:“奴婢不能说。”

    沈常棣叹息道:“沅沅早慧,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她若不想嫁,那便不嫁,我可以辞官,可以摒弃一切,只要我的女儿平安。”

    沈晚虽记不清幼年时住过的记忆,但她还是想去一趟,也好清静一段时间。

    沈晚不好明说,含糊其辞道:“我没去哪儿。”

    江采薇讶然,抬眸和身旁沈常棣对视,二人视线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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