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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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采薇素有午寐的习惯，用过午膳她回到主屋，褪去外衫欲要上榻休憩，却听到婆子来禀，说是冯清妍在外候着要见她。

    暑月炎蒸，院子里的合欢花正盛开，喜鹊扑扇翅膀争相追逐花枝，引得花瓣簌簌落了一地。

    冯清妍和气的说道：“还不是为着雁儿的事，她及笈也有两年却还未许人家，我想着过几日陛下万寿节，你和二弟也带着雁儿去。”

    冯清妍冷冷睨她，重重地撂下茶碗，站起身便辞行，到底还是予她几分颜面。

    不就是低声下气求人么，以前她做过不知多少次，但面对江采薇，她还是没有底气。

也唯有沈晚。

    江采薇愣了愣，“这事倒也不难办，我与母亲说一声便好，只是嫂嫂当真要让雁姐儿进宫么？”

    “二弟妹，我以前待你是刻薄了些，可如今有所求，希望你能成全我。”冯清妍屈尊降贵，前来见江采薇，语气也稍作委婉，倒不似素日那般尖牙利嘴，但还是直抒其意。

    但无论实情如何，她都要忍下去。

    “娘，不如你去和二婶婶说，只要你求她，她肯定会答应的。”沈雁哀声乞怜。

    “行了，不要哭哭啼啼，娘明日去帮你去求。”

    沈雁神情凄凉，“娘，女儿只有这次机会了，你难道舍得女儿将来孤老一生吗？祖母不疼我也就罢了，您是我亲娘，也不疼我吗？”

    *

    冯清妍一口拒绝，心中难掩憎恶，“你要我拉下脸去求那个贱人，你不妨拿匕首刺死你娘给娘来个痛快。”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无非是想让沈雁在宴上觅得如意郎君，不过此乃皇帝陛下的万寿宴，想必届时满座才俊翘楚，还不得让沈雁挑花了眼。

    冯清妍面上渐渐恢复了素日的刻薄，“有劳二弟妹，如若雁儿将来成婚，我定奉上大礼。”

    冯清妍微一挑眉，“二弟妹是觉得我在说笑？”

    江采薇垂眸冷笑，她岂会不知冯清妍的心思，她便的打定主意要让沈雁进宫寻觅良缘。

    冯清妍凝着脸，怒其哀怨：“府上属你最不懂事，母亲告诫你几回了，不要肖想其他的东西。”

    江采薇语气轻柔：“大嫂既然打定主意，我自然不会推脱，大嫂回去让雁姐儿准备准备。”

    终归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骨肉，冯清妍心里再怎么气恼，也得为女儿的后路着想。

    可今时却来央求她，个中理由再明显不过。

    她心头一紧，国公府里的这位长嫂尤为难缠，且她一向不喜踏足她的院子，这会儿过来怕是有什么事相求。

    冯清妍眼皮跳了跳，“你随什么不好，偏随我那般执着。”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这件事十分蹊跷，就像当年那件事一样，冯清妍来求她，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令她铭记一生的事。

    江采薇受宠若惊，惊道：“嫂嫂言重了，有什么事便说。”

    沈雁扬声反驳，“如果爹爹没死，我早就是太子妃了，又何苦眼看着属于我的位子平白让了旁人。”

    江采薇松了口气，但接踵而来的便是冗长又缓慢的愁绪，多年的痛楚又重新袭来，似是一把锋利的刀锋反复的在她心上狠狠地剜肉。

    江采薇捧着青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平和温婉的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江采薇迟疑地穿戴好，抬首掀开绡帐越过屏几，她莞尔笑道：“大嫂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沈雁及笄也近三年，这期间有不少满腹经纶的逸群之才或是富商托媒人来说亲，然而她们母女两眼光极高，任何名门所出的贵公子都入不了她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