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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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会儿坐在这里，有个人，不，有个受贴在他的耳边跟他说悄悄话，让他办事记得戴/套……

    粉色的。

    就比如，谷梁看他找工作奔波，主动说可以把车借给他，但他拒绝了。然后转天谷梁就看到项扬用掏空饼干桶的钱买回了一辆二手小电驴。

    “当然不是了，”项扬拿出手里的另外一张价目表，却并没有递给谷梁，“贵的都在这张上了，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比外面贵了十倍不止，点这个的都是冤大头！”

    这晚，酒吧迎来了一位项扬熟识的客人。

    谷梁当然不是来找乐子的。他是以老板挖墙脚的姿态过来的。

    临近的工地还在挖基坑，暂时不需要砌筑工人，他只得暂时放弃这一块儿。

    谷梁也不是完全的见死不救，他会按照项扬每天的工作内容，付给他相应的酬劳。

    项扬虽觉失望，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项扬每天顶着炎炎烈日早出早归（因为要赶回家给谷梁做晚饭），然后在吃饭的时候跟谷梁汇报这一天的一无所获。

    谷梁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根炉膛里的烤地瓜，从里热到外。好在酒吧里光线昏暗，应该没人看见。

    令谷梁没想到的是，在购买二手电动车的当天晚上，项扬就擎着电话跑到他面前，兴奋地告诉他，自己被一个酒吧录用了。

    现在好了，桌椅顺利进入了试用期，但是他自己的下一步就还没有着落。

    结果项扬给他的价目表上，最贵的一杯是三十八元。

    他已经连续两天自己一个人吃晚饭了，他非常不喜欢这样，于是决定重新启动聘用项扬的计划。工作内容非常简单，就像项扬之前提出过的那样，负责简单的家政工作，然后一起吃晚饭……早饭和午饭。

    他得提出充分有力的条件，才能把项扬挖

    谷梁计划的是很好，但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还不知道项扬愿不愿意。

    谷梁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不少。因为再也没人会在他吃五花肉的时候规劝他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旧草不去新草不来”。如今的项扬只会大倒“当代年轻人就业竟困难如斯”的苦水。

    谷梁觉得，跟项扬任何的转弯抹角都是在转弯抹角，索性开门见山，问了他关心的问题：“这里工资很高吗？”

    “经理说，酒吧下午才开始营业，让我那时候再过去。”

    项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套桌椅的缘故，接下来的几天谷梁居然都没有再提让他“立刻、马上”搬走的事。

    谷梁进门之后就一路跟着项扬，之后又像个老干部一样板正地坐上项扬给他指定的位置。

    “所以，你就买了？”

    为了能住久一点，这两天他甚至还耍了一些小手段，比如变着花样儿地给谷梁做好吃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讨好一个人，就先讨好他的胃。

    项扬的拮据不单单是因为赚得少，还在于他奇怪的消费观。

    开工的第三天晚上，他已经开始盘算下个月又可以给谷梁的院子里添置些什么了。

    项扬是个穷且不会理财的男人，毕竟他数学很不好。

    项扬完全无知无觉，一拳怼在谷梁的胸口上，总结陈词：“咱俩关系好我才说的，你可别被人给骗了。那，你点点儿喝的，凑够最低消费我再加赠你一个果盘。”

    谷梁不说让他走，他自然就不走了。本不富裕的钱包已经负债六千多了（还有一部分买了砖头），他本身又不是什么要强的性格，胡小燕又还没有回到本市……总之就是困难重重，能住在这里是目前对于项扬来说最好的选择。

    “那个，还有那个，别看长得好看，不靠谱的，他们几乎每天都来，每天都换不同的人请他们喝酒，哪一个冤大头够上他们的心理预期了，就会一起走了，出去外面……你懂吧，你不要找那样的，你找这种，哎哎，就这种的，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这种往往是真心想要来这里找男朋友的……不过当然了，这种事光看外表肯定不能十分准确的，不管怎么样，你办事前一定记得戴/套。”

    “啊！”

    重获新手机的项扬并没有马上找回对于现代支付方式的信任，于是他从自己的旧旅行箱里拿出了他珍贵的旧饼干桶，每一次谷梁付钱给他，他都会小心翼翼地装进桶里。

    项扬不太擅长动脑筋，但是好在人勤快。他开始以谷梁家为中心，像个老渔翁捕鱼一样，就近，一家一家地上门询问。

    谷梁认为这样的日子很好，白天他上班的时候项扬有事可做，晚饭的时候也有新话题可说。

    第二天一大早，项扬，一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套上他小巧的粉红色马驹，还非常奉公守法地带上了那顶粉红色头盔，向着他事业的新起点出发了……

    项扬已经开始跟谷梁传授这两天，“据他发现”的邂逅技巧了。

    谷梁一进来，就吸引了包括项扬在内的，好多人的目光。

    谷梁：“……就只有这些吗？”

    结果全部以他没有销售经验为由被拒。

    项扬大惊小怪：“啊！你怎么知道的，她的确是做销售工作的，因为业绩好，要被调到总部去了。”

    二十分钟之后，又回来了。

    谷梁进来的时候吓了项扬一跳，但随即又觉得很替他高兴。他只当是谷梁终于想通了，最起码也是想要试着放弃那棵歪脖子树了，不然不会想到要跑出来猎艳。

    项扬说这是在一个小姑娘那里买的，小姑娘准备换一个城市生活了，以后就用不上这个了，所以低价转让。女生人很好，还送了项扬一个同色系的头盔。听说项扬也在找工作，她还说，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骑着这辆电动车找到的，这是一头“美梦成真”小电驴，一定也可以给项扬带来好运气。

    项扬还在他耳朵边哈热气，隐约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谷梁忍无可忍，一把拉住项扬，把他拽离自己。

    就在临街的酒吧，项扬应聘的是服务员。

    不要说销售经验了，他什么经验也无。

    为此，谷梁还要专程去为他兑换一些零钱。谷梁只觉得自己小时候攒零花钱预备“买大件”，都没有他虔诚。

    项扬在酒吧的工作一切顺利，并且因为他外形不错的关系，很受顾客们的欢迎，酒也卖出去不少。

    项扬找工作的方式非常的质朴，没办法，他从体大毕业到现在，总共上班的时间累计起来也不够领一个月的薪水。他压根不知道找工作的标准流程。

    别墅区周围是一条规模不小的消费街区，项扬把目标改在了那里。首要目标是门口悬挂了招聘启事的商家，这在项扬看来是希望很大的“鱼”。

    谷梁：“那女生一定是个很不错的销售。”

    项扬申请把粉色小电驴停进谷梁的车库里，谷梁同意了，毕竟让它占一个车位比摆在院子里让经过的邻居反复观赏损失小多了。

    项扬见到谷梁就习惯性地拉开了话匣子，喋喋喋喋不休。这让原本还不怎么适应这里的谷梁瞬间安心了。

    谷梁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时间点所带来的麻烦，但是他并没有提出异议。

    谷梁看着那远高于三十八元的果盘……算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谷梁：“……”

    项扬开始找新工作了，因为他在只有两千八存款的情况下，花了八千二买了一套桌椅。

    只是这样的话，晚饭时间就只剩下谷梁一个人。

    项扬觉得自己似乎意外享受到了“送礼”这种社会不良风气带来的甜头。

    项扬递价目表给他，打趣道：“你不像是来找乐子的，像是那种警匪片里的卧底。不过话说回来，你说那种违法交易为什么都喜欢选在酒吧呢？这里人多眼杂还有监控，其实十分不方便的……”

    谷梁松了下领带，下意识地就要端出他谈判桌上的那一套。转头看看项扬，还是算了。

    项扬工作的酒吧是这一片有名的gay吧。

    项扬说，开着上百万的车去应聘底薪三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会有一点奇怪，骑着这个就正常多了。

    因为是熟人的关系，由项扬负责接待谷梁。

    毕竟这位待业青年手头十万分拮据。

    当然，他是一个非常开明的老板，如果项扬在工作之余还想要再接一些别的工作也是完全没问题的，谷梁希望项扬可以跟酒吧老板谈谈，看有没有那种朝九午十二的工作。

    项扬面对着想要成为他老板的男人，殚精竭虑地拆现在老板的台：“你来这里猎艳就猎艳，不用花那么多冤枉钱的，我跟你说啊，你待会儿……”

    酒吧的营业时间是在下午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项扬并不会因为时间冲突就冷落谷梁的胃。他会提前为谷梁准备好晚餐，谷梁下班回来的时候只要放进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傍晚两人还会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喝茶乘凉。这套桌椅很实用，谷梁计划留下它们，但是并不打算让项扬付钱。

    谷梁……半边儿身子都木了。

    那要怎么开这个头呢？谷梁想了想，换了一套策略，摆出一副老板的财大气粗样儿，想着就先点一些昂贵的酒水支持一下自己未来员工的生意好了。

    就，哪怕是知道了他是个受，谷梁也不太能接受他所谓的“正常”的选择。

    想象一下，大街上，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骑一辆粉红色的小电动车……算了，人活一世，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他自己就借着工作之便，偷看过好几回帅哥了。

    谷梁：“……”

    他买这套桌椅之前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家具要配套，太便宜的肯定配不上谷梁的院子。

    谷梁一边听着项扬词不达意的表述，一边咬着五花肉，一边想“当代年轻人”是应该吃点苦的。